朱元璋冷笑連連,站起身,用手指著朱樉與朱棡,罵道;“你以為老子不知曉你們的心思?”


    “你們巴不得現在立馬迴去才好,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


    兩人急忙擺手,連聲道;“兒臣怎敢在這這件事上欺瞞父皇呢?”


    朱樉以頭戧地,痛苦流涕道;“父皇,兒臣自知罪孽深重,今得到了父皇的寬宥,令兒臣心中萬分感動。”


    “可兒臣自進入京師之後,就因兒臣犯下的過錯,被父皇關進了王府,自此不能得見父皇與母後。”


    “今方得父皇的寬宥,故兒臣想在京師多住幾日,在父皇與母後膝前盡盡孝心,以恕兒臣之罪。”


    朱棡沒有痛哭流涕,卻也悔恨萬分。


    他伏首道;“兒臣也是怕父皇與母後的責罵,故在府中裝病,以期躲過父皇的痛罵。”


    “卻想不到父皇早已知曉,是兒臣自作聰明,沒有早日在父皇與母後的膝前盡孝。”


    “兒臣真是罪該萬死啊,父皇!”


    朱元璋仍冷冷的看著他們,心中暗道;“裝,看你們裝到什麽時候?”


    “你以為你們痛哭、悔恨,就能讓老子信以為真嗎?”


    “從樉兒開始的不肖兒,到孩兒,再到兒臣,就因為老子的口風鬆動,你就一步步的登梯子往上爬。”


    “可……?”


    “唉。”他暗自歎息一聲,隨即目光嚴厲的望著朱樉與朱棡,破口大罵道;“你們究竟滾不滾?”


    “要是不滾的話……?”


    “嗬嗬。”他冷笑一聲,“不滾以後就待在京師,侍候老子跟你們的母後!”


    朱樉與朱棡齊齊大驚失色,相互望了一眼,就站起身,朝朱元璋行了一禮,急匆匆轉身而去。


    朱元璋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麵露揶揄之色,目光中卻帶有深深的疑問。


    朱標看著他們離去,著急的問道;“父皇,兒臣也想去看看雄瑛?”


    “你們一起去吧。”朱元璋揮揮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朱標大喜,連忙追趕他們而去,都顧不得朝朱元璋施禮。


    追上兩人後,在東宮護衛們的簇擁下,三人騎著快馬很快就到了朱鷹的府邸。


    看著朱鷹的府邸,想起朱允熥在東宮受到的折磨,朱標心中又是一陣酸痛。


    原來雄瑛與允熥的感情最是深厚,自他們的娘去世之後,自己悲傷過度,每日裏幫著父皇處理政務,以此來消磨沒有常氏的時光。


    雖然允熥有乳母看管,可雄瑛對她們不放心,以幼小的年紀堅持照顧允熥,直到雄瑛被父皇以假薨的方式離開人們的視野,此事才告一段落。


    要是雄瑛恢複了記憶,聽到允熥的遭遇,不知他作何感想?


    正在他遐想之際,護衛統領躬身上前抱拳道;“太子殿下,您要去的是眼前這家嗎?”


    看著緊閉的院門,朱標微微頷首,兩名護衛上前準備拍打院門。


    朱標隨即大聲道;“你們這是幹什麽?”


    兩人停住了手,一臉懵逼,“咱們敲門,難道這有錯嗎?”


    “可為何太子殿下要阻止呢?”


    朱標跳下馬,對護衛統領輕聲道;“你叫護衛都散開,不能讓這處院子裏的主人發覺。”


    “再有,你告訴其他的護衛,若見到這院中的任何人,你們都不準大驚小怪,千萬要保持原樣。”


    護衛統領聽聞朱標的話,也是一臉懵逼,但太子殿下既然發下話來,他們作為太子殿下的臣子,隻有遵命的份。


    他挨個和眾護衛說了一遍,眾護衛隨即散開,霎時院前隻有朱標他們哥三與留下的四名護衛。


    朱標親自上前輕輕敲打著院門上的門環。


    須臾,朱鷹的管家黃忠打開了院門,一見是太子朱標,身後還站著秦王朱樉與晉王朱棡。


    “卑職拜見太子殿下!”


    “卑職見過秦王殿下、晉王殿下!”


    黃忠一見到他們,納頭便拜。


    “你這是作甚?”


    朱標有些驚疑,也有些惱怒,“要是被雄瑛發現了,你該當何罪?”


    黃忠站起身,嘿嘿一笑,“太子殿下莫要忙著責怪卑職。”


    “今日小殿下不在府中,故卑職才敢向三位殿下行禮。”


    “否則若沒有陛下的首肯,卑職哪有那個膽子敢向三位殿下行禮呀?”


    “雄瑛不再府中?”


    朱標心中有一點點失望,又有一點點慶幸,隨即問道;“他到何處去了?”


    “卑職也不甚清楚。”


    黃忠撓了撓腦門,“可能是去了鹽山或是煤山吧?”


    “走!”


    朱標轉身上馬,帶著朱樉、朱棡與一眾護衛,朝西門疾馳而去。


    出了西門,有兩條道路直通兩處礦山。


    見兩處道路上都有繁忙的民夫,有駕著驢車的、有駕著牛車的、也有肩扛著木頭的,都喜笑顏開的忙著各自的工作。


    雖然勞累,可看他們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想必他們的心中都是美滋滋的。


    看見這副場景,朱標的臉上也堆滿了笑意,“這個臭小子,小小的年紀,竟有如此能耐,也不冤父皇與母後將他疼到骨子裏。”


    他迴頭看向朱樉與朱棡,問道;“在你倆的封地,有普通百姓像這些百姓們這麽樂嗬的嗎?”


    朱樉與朱棡赧然。


    想起他們的封地,普通百姓都是一臉木然,哪有這些百姓們興高采烈的模樣?


    憑他們的觀察,這些百姓都是發自心底的高興與滿足。


    “二弟、三弟,你們都看到了吧?”


    “雄瑛小小年紀,就能讓這些百姓們不辭辛苦,興高采烈的幹著活。”


    “其實他們要求的不多,隻求有口飯吃、有身衣穿,再就是有個避風擋雨的地方,築起屬於自己的小窩。”


    “而你們呢?你們在封地都幹的都叫什麽事?”


    朱標歎道;“那隻有禽獸才幹出此類事來,非怪父皇那麽痛心疾首。”


    “否則父皇極是疼愛自己的骨肉,不到萬分氣急之時,他老人家何故如此?”


    “所以為兄在此叮囑你們,明日迴去封地,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千萬不可再此作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朱樉與朱棡齊聲低聲道;“大哥的話,弟弟們一定銘記五內,不敢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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