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衛視總部。


    經過連續一周的熬夜爆肝剪輯,《歡迎來蘑菇屋做客》的前兩期終於剪出了初剪版,賈新趕緊捧著成片,跟獻寶似的捧到了製片部主任李希航麵前。


    李主任日理萬機,根本瞧不上這隻要啥沒啥的弱雞。


    但賈新堅持,甚至態度難得的強硬,要求他一定要擠出時間來看看。


    李希航不能不給年輕人麵子,趁著中午午休的時間,躺下來,打算瀏覽個十來分鍾後睡覺。


    然後……


    “艾倫,原來你來這麽早啊,我說你怎麽不跟我們一起呢!”


    “總不能叫二狗世界吧?!”


    “你們不覺得,我們像一排西門慶嗎?”


    “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十分鍾過去了,李希航渾然未決,已經笑了不知道多少次。


    不大的辦公室,充斥著他捂著嘴強行壓抑卻怎麽也壓不住的狂笑,最後莫名演變成一聲聲的低吼。


    獨立辦公室外是公共辦公區。


    員工們聽著李主任屋子裏傳來的詭異聲響,不由得一個個皺著眉頭。


    “這老頭,精力真好,大中午的還要發泄一下!”


    ……


    下午三點,李希航終於把兩期初剪的成片給看完了,趕緊把賈新叫了過來。


    “怎麽樣,李主任?”年輕導演雖然信心滿懷,但多少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好在,領導給出了高度評價。


    “特別好,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嘿嘿,感謝領導認可……”


    “哎,你可別多想!”李希航打斷,“我認可的不是你,是這六個嘉賓。沒想到熟人局這麽有意思,開起玩笑來一點沒包袱,這倒是給了我很大的啟發……至於你作為導演在節目中發揮的作用嘛,一般!”


    賈新:“……”


    “不過話說迴來,你能想到邀請這六個人上節目,光這個點子,就值90分了!”


    “謝謝李主任!”


    賈新重新煥發笑容,深感領導就是領導,三兩下就能讓人又痛又快樂。


    “所以你來找我,是有什麽困難嗎?”李希航迴到正題。


    “對!片子質量沒問題,但要播出的話……恐怕不行!”


    “為什麽?不上衛視,隻在線上播,又不存在排片的困難,為什麽不行?”


    “跟排片沒關係!”賈新認真道,“這也是我工作的疏忽,錄完了節目,才知道這個方宇現在還處於被公司雪藏的狀態!”


    李希航瞬間了然。


    賈新繼續道:“雖然咱這節目,給一組嘉賓的預算才5萬,分到他手裏才不到一萬塊。雖然錢很少,但也的的確確是商業活動,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有這迴事還直接公開播出,不是公然和極光音樂對著幹嘛……極光是音樂圈的大公司,關係搞僵了不好,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通過私人關係,和極光打個招唿?”


    “主任英明!”


    賈新被猜中心事,一臉嬉笑,隨即又正色起來,“主任,如果隻是打招唿的話,也不一定非得讓您出馬了。”


    “還有別的原因嗎?”


    “第一期快結尾的時候,方宇清唱的那首歌,您還有印象嗎?”


    “哦……我記得。那歌是不是之前發行過啊,聽著耳熟?”


    “耳熟吧!抖音爆款,但方宇隻在個人賬號上發過一小段,但就這一小段,還是引發了瘋狂轉載和翻唱。您剛剛聽到的清唱,是全網第一版全曲!”


    李希航眼睛一亮,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價值和意義。


    “你想用這首歌,來給節目作宣傳?”


    “對!”賈新撓了撓頭,“倒不是我對節目效果不自信,實在是這幾個哥哥最近負麵纏身,不放點誘人的猛料的話,怕是引不來網友的留情!”


    李希航簡單一想,就知道賈新的工作方向是對的。


    沉吟半晌,思考其中的利害關係,最終憑著敏銳的職業感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答應了賈新的請托。


    “我來處理,放心吧!”


    ……


    兩天後,方宇還沒找到和何雨獨處並告白的時機,卻等來了公司的又一次傳喚。


    聯係他的是音樂總監趙遠峰,而不是經紀人盛嘉楠。


    這微小的差別,足以說明一切了。


    方宇坦然前往,在會議室裏再次看見了極光一眾高層——經過了上次葉振鵬的事,現在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明明他不過是一個被雪藏的糊咖,按理說應該處於公司食物鏈的最底端,可偏偏眾人看他的神色,卻都帶著一份離奇的敬畏和忌憚。


    也不怪大家這麽會審時度勢。


    葉振鵬被帶走調查後,雖然第二天就被保釋迴家,但從警方調查的進展來看,方宇報警的那幾項罪名一項都跑不了,坐牢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這還不算什麽。


    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葉振鵬接受警方調查一事,雖然被公司極力壓製,但風聲還是很快吹到網上並成為熱搜。當然,大眾並不關注這個音樂公司的副總犯了經濟罪,大家關注這件事情的點在於,葉振鵬一向和杜崢關係匪淺,那麽他惹下的事到底和杜崢有沒有關係。


    大眾的期待當然是有。


    畢竟杜崢現在出軌軟飯男名聲在外,所有人都巴不得他趕緊進去踩縫紉機。


    然而最新傳出來的風聲卻出人意料,杜崢非但絲毫沒受牽連,反而還有可靠消息爆出,他幾次被全網罵上熱搜,都是這位葉副總在一力主導並推波助瀾。


    這個說法一出來,網友清一色是不相信的。


    畢竟有杜崢出軌吃軟飯在先,大家先入為主再加上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無不將這次熱搜,當成是杜崢挽迴名聲的一次炒作。


    但緊接著,警方在調查葉振鵬泄露隱私案時,查到了那段讓杜崢身敗名裂的錄音。


    因為案情被大眾關切,這段錄音也被流傳到網上。


    原來在杜崢罵老婆控製欲強那段後,還有一段,說的是“人無完人,我的缺點比她還多,兩口子不就是相互磨合嘛……”


    網友集體失聲。


    這段完整版的錄音,雖不能徹底為杜崢洗去背地裏數落老婆的汙名,但也算是力挽狂瀾,讓他不至於再像前陣子那樣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


    而這離奇的聲勢逆轉,完全是因為方宇稍稍發力,給葉振鵬送上了一護銀手鐲。


    如此強大,怎麽不讓人心生忌憚,一屋子人看他的眼神無不帶著三分討好。


    情緒最自然的,也就是賴恆了。


    現在,葉振鵬倒台,鄭兆新被氣到住院,副總賴恆主持大局,什麽都沒幹卻成了這場紛爭的最大贏家,自然對方宇這個得力幹將感恩戴德。


    這次的會,議題就是宣告他雪藏處罰作廢。


    方宇對這個決定在意料之中,表情淡然。


    “方宇,之前的事是公司委屈你了,鄭總說了,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公司會盡力滿足你!”賴恆一臉寵溺的笑容,眼睛眯成了兩條毛毛蟲。


    方宇看得身上直起膩。


    “提什麽都可以嗎?”他問。


    “當然,隨便提,你現在可是公司的大功……”


    賴恆的話還沒說完,方宇便冷靜開口,將他打斷,連帶著把他臉上的笑容也一並全卸了下來。


    會議室裏,半晌沉默。


    “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我要成立個人工作室,賴總!”


    方宇語氣冷靜,卻又擲地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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