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沅沒能落劍下去,她雙手被燕玄琅擒住反背到身後,手中劍也被搶了過去。


    “燕統領手重,目前還沒坐實許沅是否犯罪,請燕統領手下留情,或者,本王代為相製。”朝銘宸口裏說著代為相製,但人已經把許沅從燕玄琅手上劫了出來,一手握住許沅手腕一手將她攬在身後。


    虞謹思幾步過來從荷包中找到鑰匙打開鎖。


    鐵箱之內,入眼全是撥浪鼓、竹蜻蜓、泥娃娃等孩童玩物。


    虞謹思猛地將鐵箱裏的東西全部倒出來,金稞子、寶石頭麵、一遝小兒學字的紙箋,一卷藍布包著的東西。


    “許沅,這下人證物證具在,你百口莫辯。”虞謹思一邊得逞地說著,一邊迫急而狂傲地抓起布條半舉著解開。


    眾人臉色各異。


    “父皇,兒臣求見!此事另有隱情,許小姐恐是被冤枉的,請父皇容兒臣進殿相稟”。一道寬仁但焦急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


    “禎兒?”皇上對他的話頗感意外,“讓禎王進來!”


    許沅口中哈哈哈大笑,麵上已是雙淚滾滾。


    “難怪哥哥臨別前一再囑咐要我看好我母親的箱子,要我把你趕出府去……原來是他撞見並暗地裏破壞了你的詭計。林雅璿,你見利忘義,背主求榮,如今事敗害你新主子功虧一簣,你覺得他還能讓你辯白讓你說話嗎?”許沅眼底閃過一抹狠色,轉瞬即逝。


    虞謹思經禎王和許沅的話想到什麽,一劍刺向林雅璿心口,嘴裏喊著:“陛下,我輕信小人差點害了許小姐,我這就將其正法給許小姐賠罪還許小姐公道。”


    燕玄琅一腳踢在虞謹思胸膛將其踹倒在地,其他部下見狀立即將虞謹思控製住。


    “燕統領,請你的人手下留情,不要傷了世子!”三皇子大步從門口走過來。口氣急,腳步急,但容姿依舊,風範未減。


    林雅璿被劍刺中,但隻是劍尖一點破了皮肉,傷得很輕。


    “虞謹思,明明是你出的主意,不然我一個下人知道什麽行軍令旗,是你說皇後娘娘有辦法讓許沅認罪把她治死……”一把長刀貫穿林雅璿,血從她的嘴角和傷口處流出來。


    “賤人,明明是你說許小姐偷了行軍令旗,世子爺怕耽誤陛下的大事才相信你禁著許小姐質問的,誰知道你滿口謊話,害世子爺成了勾結宵小陷害忠良蒙蔽皇上皇後的罪人。”


    “放肆,殿前行兇,給朕拿下!”


    皇上暴怒,而燕玄琅已經一拳砸向那兇手,將其打倒在地。


    “雲婆婆!”那麵頰上手印未消的小丫頭不敢相信的驚唿出聲。


    “雲婆婆,你糊塗!本王讓你跟著進來是念你年長不忍心你在殿外擔心梓勃,你怎麽能喪失理智掄器逞兇。父皇在上,自會明斷,豈容你傷人害命。”禎王痛心疾首,無法諒解的望著雲婆婆。


    “婆婆~”虞謹思雲婆婆帶大的,見她倒地掙紮半天才起來,雙眼一潮聲音裏便帶了淚意。


    “好手段,好算謀,好一個殺人滅口斬草除根,從此死無對證了……嗬嗬,可笑我一直可憐心疼別人,原來我才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噗~”一口黑血吐出來,模糊的視線和殘存的意識中,許沅看見諾敏和那被虞謹思掌摑的小丫頭嘴裏喊著什麽朝她飛奔過來。


    朝銘宸一把將人接住:“許沅,許沅~太醫,傳太醫!”


    “求父皇恩允,讓七弟將許小姐抱去後殿聖榻方便太醫看診。”


    禎王說話時朝銘宸未及請示已擅自將許沅抱到榻上。


    “梓勃,朕記得你前腹玉帶上平日總佩戴著一個錦囊,今日怎麽不在?”皇上見太醫已經進了後殿,手肘枕在座右的軟靠,而頭倚在直支的指背上神色未改地歪坐著,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燕玄琅的人在禎王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眼神之下卸了力,各從一邊虛把著虞謹思的小臂。


    虞謹思下意識的想要攏緊外袍,微一動小臂即被抓緊,但他鬆下來後臂上的力也隨之變小,如前一般輕輕將其控製著。動不了的他忍不住往前聳了聳肩才迴到,“迴陛下,我記掛著行軍令旗的事,早上匆忙出門,忘在家中了。”


    陳峰向來虛掛著的淺笑僵了一順,目光在虞謹思腰側飛了一眼收迴垂著。


    “禎王,剩下的事你處理吧。許郅作為欽差去了河經州縣,許昀瀟隨亓王南下平亂,他二人最是寵愛許沅,朕且去瞧瞧。”皇上說完起身,在前後殿門之間腳步頓了一下,側首瞧了眼皇後,欲言又止,往後殿去了。


    “許沅,許沅,醒了嗎?”朝銘宸見許沅眼皮動了動,俯身輕聲試著喚了喚。


    “阿宸?”


    朝銘宸怔住,雙目睜大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能的事。


    許沅剛才喊他什麽?阿宸~


    “她剛才是說話了是嗎?”朝銘宸看著翕動眼睫重又覆上的許沅,彎著腰卻抬頭看看母妃看看泠貴人,像要從她們口中求得什麽。


    “小姐沒說話,隻是昏迷中的囈語而已。”諾敏靜靜的望著許沅,臉上又恢複成冷淡的樣子。


    “囈語嗎~”朝銘宸低喃,眼睛不錯地落在許沅唇上。


    過了兩息,他見許沅蒼白的嘴唇輕輕嚅動。


    “蛇……”


    “醒了?許沅,”皇上上前喚了幾聲,但床上人隻是雙眼緊閉,害怕地蜷作一團。“她說什麽?”


    朝銘宸已經坐上床沿,側身彎下去仔細聽著。


    “蛇……蛇……”


    朝銘宸僵住,隨後顧不得合不合適失不失儀,抓著被子將許沅突然亂踢亂打的手腳連同她人一道卷起收進懷裏:“許沅,別怕,沒有蛇,沒有。”


    “太醫!”皇上心中微動,蛇從何來?陳峰說,那地上都是新凝的血,還散著獸腥氣。許沅到了禦前仍一直抓著劍不放,裙裾之上也是斑斑血點。


    太醫上前,用金針在許沅身上紮下,才讓她安了神,唿吸慢慢平緩正常。隻是額上如豆大的汗珠子,密密地布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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