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清

    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好似旭日東升,金光粼粼。一團燦亮的金色光柱,霍地突破湧動青煙的包圍,直指蒼穹,似一柄利刃要刺破蒼天。黑色籠罩的魔窟,刹那之間因這抹璀璨純粹的金而變色。

    “璿......”宮明玨瞪大雙眼,看著璿左手高舉,墨發翻飛,金色的光芒來自他的指尖。俊美的臉龐無盡的莊嚴,唇邊一抹偌有若無的笑意震人心弦。

    “很快天就亮了。”璿微微一笑手指輕動,金色光芒驟然大增,忽的一下衝入雲霄,沒入黑暗之中,還沒等人反應上來,隻聽唰的一聲,黑色掩蓋的天空仿佛炸開,金色光芒勝過驕陽,熾熱光線四散開來,所過之處黑暗退去,普照之下,一聲聲淒厲慘叫戛然而止。

    怨魂,強悍存在的怨魂,在神聖金色光芒下,存存消散,好似冰雪融化,潰不成軍。

    黑色、青煙、怨魂,都在金色光芒下化為煙霧。

    溫暖的氣息驅散了魔窟內特有的冰寒,腳下冰冷的岩石仿佛都在一瞬間有了溫度,風吹來,徐徐撩起發絲,竟然帶著青草特有的清新香氣。灰黑的山穀,在金色光芒的洗禮下,好似換了新顏,不再怪異冰冷,有著奇異的光彩。

    一時之間,魔窟從陰暗冰冷的地獄化為那神聖而遙不可及的天堂,恐怖、陰森、絕望,所有的負麵情緒全被祥和所取代。讓人莫名的安下心神,沐浴在溫暖的風中,心曠神怡。

    玉蔚兒整個傻在那裏,他是第三次見到璿出手,這樣的力量與當日在絡迦森林和雍佑學會藥房所見,完全不同。竟然、璿竟然在瞬間滅了怨魂!而且、而且......要是沒有記錯,璿好像才恢複了三成?

    他、他......到底是什麽妖?

    別說玉蔚兒傻了,就是宮明玨也徹底石化,這種力量也太恐怖了吧?瞬間可以吞噬掉玉蔚兒的怨魂,璿不費吹灰之力就滅了?

    他、用不用這麽變態?

    璿收迴妖力,低頭看著懷中呆滯的宮明玨,挑眉低沉的問道:“怎麽了?”

    “嗯......”宮明玨沉吟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不是她不想說,是她找不到詞兒了好不好?

    “傻瓜。”璿輕笑著,露出難得的笑容,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宮明玨的臉頰,將她背風吹亂的發絲綰到耳後,“走吧,要去見見魔窟的主人。”

    “嗯。”宮明玨點頭,誰知頭剛剛點完,眼前景象一變,從光明變為一片綠色,鬱鬱蔥蔥的樹林與剛剛光禿禿的山穀完全不同,撲鼻而來全是植物的濕氣以及沁人清香。

    池邊的男人看著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三人,毫不意外,妖嬈的笑著與宮明玨打著招唿:“女人,你終於來看我了?”

    宮明玨一愣,詫異的眨了眨眼:“你......昭晨?”怎麽想也不會想到魔窟的主人竟然是那個騷擾她睡眠的男人。

    一聽到宮明玨喊出他的名字,昭晨那好似染了花汁的薄唇,勾了起來:“不愧是我的女人,果然記得我的名字。”

    宮明玨一頭黑線,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係嗎?“什麽時候我成了你的女人?”要不是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她早就上去揍他一頓了。從一開始見麵就調戲她,該死的妖!

    一旁鬱悶的璿一聽到宮明玨的嗬訴,心情立刻好轉,沒有進一步探究原因,二世輕輕的放開了宮明玨,同時嘴裏吩咐著:“蔚兒。”

    “嗯。”玉蔚兒立刻過去,護在宮明玨身邊,看著璿一步一步的逼近那個叫昭晨的妖。他看不出來昭晨的實力,果然是比他要高的妖。不過,沒有什麽大不了,他絕對不是哥的對手。

    昭晨嘴邊噙著一抹妖嬈的笑意,看似無所謂的盯著慢慢逼近他的璿,沒有妖力外放,沒有攻擊,可是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隨著璿的腳步劇烈跳動。本能的恐懼,來自最原始的恐懼!

    不過,他豈是那種容易妥協之人?輕輕的勾起唇角,罌粟般罪惡的美絢爛了眾人眼目,他豈會怕璿?破了怨魂又如何?他會輸嗎?沒有打,結果永遠是未知!

    “你想殺了她?”璿的聲音冷冷響起,好似凝冰的寒。一想到剛剛那些怨魂的攻擊,他此時還心有餘悸,要是真的傷了她怎麽辦?

    昭晨!該死!

    “我想殺了你!”昭晨也不甘示弱,他早就看璿不順眼,尤其是璿肆無忌憚攬著宮明玨的時候,他就想殺了璿。

    “殺我?”璿冷哼的挑眉,一臉的不屑,“自不量力。”

    “誰自不量力,試試就知道了!”昭晨突然一揮手,唿唿的風聲頓時響起,掃向璿。

    “熾炎鞭?”玉蔚兒在一旁驚唿著,竟然是經過地獄之火淬煉的熾炎鞭!

    “很厲害嗎?”對這些東西,宮明玨完全沒有概念。

    “那是地府荊棘取最韌的部分,浸滿死魔的鮮血經由地獄之火淬煉才製成的鞭子。威力無窮,不僅有身體傷害,還侵害人的靈魂。”玉蔚兒極其的震驚,他怎麽也想不到昭晨手裏竟然有這麽一件兵器,“威力在我的寒霜劍之上。”

    璿冷冷一笑,躲都不躲,直接握住長鞭,盯著昭晨的眼眸:“這種東西你也敢拿出來現眼?”

    昭晨一驚,怎麽會?旋即震驚轉為蔑笑:“敢空手接我的熾炎鞭,你真是找死!”說著,忽地一下,紅亮的長鞭突地冒起火焰,藍幽幽的火焰陰森跳躍,瞬間從璿的手臂傳到他全身,整個人都被罩在冰寒的火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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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困住璿了嗎?突然的,他一點自信都沒有。明明地獄火焰已經將璿包裹,但是,為什麽他有一種感覺,傷不了璿?

    “嗚......”一聲悶哼,幽藍的地獄之火驟然熄滅。一絲殷紅緩緩順著昭晨的唇角流下。不可思議的低頭,看到一道傷痕出現在他的胸口,至於這道傷痕什麽時候出現的,怎麽造成的,他全都沒有察覺。

    璿、是怎麽做到的?

    眉頭緊鎖,胸前的傷口似乎還在被利刃割裂攪動,傷害還沒有停止。

    “說,那兩個人呢?”璿冷冷的問道。

    “誰?”輕佻的笑著,昭晨似乎不明白璿的問題。

    “裝傻?”璿手指一動,對麵的昭晨臉色立刻一變,血色盡退,吃痛的後退兩步手中的長鞭立刻崩散,“他們呢?”

    “你不是很厲害嗎?自己找啊。”昭晨慘白著一張臉,挑釁的笑著。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再用妖力,他就不信昭晨不說。

    “看到了嗎?女人,你身邊的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惡魔,他可沒有我好,不如......嗚......”一聲悶哼,錐心的痛立刻讓昭晨閉嘴。疼痛中,看見璿臉色微變,連璿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璿沒有看宮明玨,他怕看到她眼中的鄙夷。她會覺得他是一個不折手段的人嗎?

    “璿有什麽錯?是你先要害我們,還將我的朋友藏起來。他無非是想救他們。要說惡毒,你豈不是更惡毒?凡是有因才有果,你不對我們攻擊,不囚禁我的朋友,璿怎麽會使出這樣的手段?”宮明玨平靜的盯著一臉痛苦的昭晨。全然不知一旁的璿因為她的話而歡欣鼓舞,“如果,璿沒有這個能力,我們豈不是早就成了你的階下囚,到時還不知道你怎麽折磨我們呢!”

    光看他用的東西就可以知道他多麽險惡,這樣的家夥,璿真是下手輕了!

    “怎麽會,我怎麽會如此對你。”昭晨看著宮明玨,眼中有熾烈的光芒閃過,“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我怎麽會對你下手?”

    “誰是你的女人?璿,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昭晨調戲,宮明玨再也壓不住火,更何況璿一直占上風,此時不揍更待何時?

    “沒問題。”璿冷笑著,他十分樂意完成這個任務。

    “你不怕你再也無法知道那兩個人的行蹤嗎?”昭晨笑看著璿,“隻要我死了,你永遠也找不到他們。”

    “昭晨,你難道不知道讓一個人求神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有很多嗎?”璿陰冷的笑著,宛若地府惡魔,陰鷙的目光釘在昭晨的身上,讓他有一種利刃加身之感。

    “讓我說出他們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昭晨一笑,眼中精光一閃而過,越過璿,目光死死地盯著宮明玨。

    “現在你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璿冷哼著,他怎麽不記得他給了這隻蠢豹子這個權利?

    “別忘了,時間越長他們靈魂的侵害越嚴重,要是超過極限,恐怕你們救迴去的,隻是一具空殼。”昭晨每一句說出,都是盯著宮明玨,他知道自己的籌碼隻對她有用。

    “被幻妖襲擊,會傷害靈魂,時間越長越不利。”玉蔚兒知道宮明玨沒有概念,在一旁為她解釋著。

    “璿,你看呢。”宮明玨沒有直接迴答昭晨,而是將問題扔給璿。如今的場麵不是她能控製的,璿應該會衡量好一切。

    璿眼中一亮,心底因她的信任而溫暖,迴頭,盯著昭晨:“什麽條件?說來聽聽。”記住了,隻是聽聽,可沒有說他會答應。

    昭晨緩緩的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仿佛染了花汁的薄唇輕啟,開口,說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條件:“我要與她契約。”

    “不行!”想都沒想,璿立刻否決。開什麽玩笑,這個昭晨根本就沒安好心。上兩次蓄意去接近宮明玨,這次又想與她簽訂契約,他到底打著什麽鬼主意?

    “不行嗎?”昭晨似乎有些無奈,聳了聳肩,“那好吧,如果你們不在意那兩個人陪著我一起去死。”

    宮明玨依舊沒有說話,她完全的信任璿,相信他一定會做出最好的決定。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樹林內靜得隻有風撫枝葉的輕響。

    “你為什麽要與她簽訂契約?”璿不解。他完全可以要求放過他,或者是別的什麽更狠毒的要求,但是,什麽都不是,他偏偏要與宮明玨簽訂契約,為什麽?他到底打的什麽鬼主意?

    “為什麽?”昭晨輕笑,眼中有熾烈的火焰在燒,“我說過她是我的女人,嗚......”話還沒說完,胸口一痛,他知道,又是璿在作怪,顯然是不滿意他的話。

    “好吧,也許我換一種說法你能接受。”昭晨倒是很識時務,目光投向宮明玨,“我愛你。”

    三字出口,愣住了其他三人。

    他瘋了吧?宮明玨不可思議的盯著照常,好像突然見到了天外來客一樣。他和她一共才見過兩麵,怎麽會說到愛這個字?

    宮明玨一旁的玉蔚兒卻是心頭一顫,他在搜索昭晨的眼神,看到昭晨眼中的堅定,他明白了,昭晨不是在開玩笑。不過......為什麽呢?為什麽昭晨會愛上主人?

    現場唯一最震撼的卻是璿,愛!這是他再次聽到這個詞,愛到底是一種什麽情緒,他不知道,不過,他隻知道,聽到昭晨的話,他心裏很不舒服,好像有一把鈍鈍的刀在心中拚命的攪動,疼了身心,亂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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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緒紛亂的璿,問出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你為什麽愛她?”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問話突兀的在他口中說出,而他竟然好像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對。

    “為什麽?”昭晨皺了皺眉,“愛還需要理由嗎?”想了想,似乎終於找到一個理由,“在絡迦森林內,她竟然為了自己的契約妖不惜損耗自己的精神力來配置血彩朦。我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傻的人類。”

    昭晨想到當日宮明玨帶個他的震撼,仿佛到此時,他還能感覺到心中猛然被人一錘的感覺,那種悸動,說不清道不明,隻是知道自己對宮明玨產生了興趣。

    “人類,一向視妖為異類,妖是什麽?他們練習升級的道具要不就是可以為他們帶來利益的契約保鏢。除了利用就是利用。”說到這些,昭晨似乎十分感慨,眼中射出憤怒的火焰,雙手緊握,因為用盡全力,雙臂微微顫抖,想到了以前發生的事情,那不想迴憶的過去如決堤的海潮,席卷而來,瞬間淹沒了所有。

    宮明玨看著,遠遠的看著昭晨在那裏拚命的壓抑自己的情緒,是什麽讓這樣妖嬈的人失了儀態?“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抹去,逃避、痛苦,不如麵對,坦然......一切都可以接受。”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出聲安慰昭晨,是因為從他的身上,仿佛見到自己曾經自暴自棄,苦苦掙紮的身影嗎?

    厭惡、厭惡一切、厭惡身邊的人、身邊的事,其實,最最厭惡的是自己本身。如果沒有媽媽,她恐怕早已不知墮落到哪裏了吧。

    乍然聽到宮明玨的聲音,昭晨身體一震,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揚起頭,壓下心頭泛起的遙遠記憶,唇角微揚,那是惑人心弦的妖嬈笑容,修長的手指一指,指向宮明玨:“就是這樣,總是讓人感覺到溫暖。這就算我愛她的理由吧。”

    璿微愣,愣怔的看著昭晨臉上不停變換的情緒,心中疑惑不解,愛到底是什麽?

    “愛是什麽?這要怎麽跟你解釋?”直到突然聽到昭晨的聲音,璿才驚覺,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將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抬頭,剛要出聲阻止昭晨下麵的話,可是即將要說出口的聲音,卻因昭晨的解釋二頓住。

    “愛,就是我看不到她的時候會想她。在做什麽事情的時候,乃海中一直湧現她的身影,沒有看到她,卻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看到什麽好東西碰到什麽好事情,第一個就想告訴她。”昭晨好笑的搖頭,像是在自嘲,“很傻的,在經曆天劫之前,跑去找她,無非就是想在不確定的天劫之路上得到一點點安慰。希望她能記住我的名字。眼中能有我的身影,看到了什麽,會想起我。”

    “當然,要是有人跟她親近,我也會忍不住殺了那個人。”說著,眼神意有所指的瞟了眼璿。

    “會因為她的情緒而波動,會因為她開懷而高興......這就是愛吧。”昭晨含笑,說著他的感受,全然不知,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全化為驚雷,炸響在璿的心底。

    愛?這就是愛?

    等等,那他豈不是......愛上宮名玨了?

    他因為宮名玨的安危而擔憂,在絡迦森林時,自己拚了全力要護住她,難道僅僅是因為契約嗎?主仆契約根本就沒有那麽大的限製,就算主人死了,與主人簽訂契約的妖也不會喪命。最多折損修行,對於其他的妖來說折損修行的懲罰也許很可怕,但是,於他完全沒有大礙。他完全、完全可以丟下宮名玨自己離開,為什麽?為什麽他沒有那麽做?

    狄亞藥師聯盟內,見到玉蔚兒被她攬在懷中,見到他們呢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那無法扼製的怒火好似火山爆發,恨不得過去殺了玉蔚兒。難道自己當時僅僅是怕她出事?當時心裏不舒服的酸澀是怎麽迴事?

    雍佑學會莊芷霖魂力大發,要傷她,明明知道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卻立刻出來阻止,真的是動了殺機,凝聚妖力,一舉就要將莊芷霖撕成碎片。滿腔的怒意,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消散,遵從了她的意願,放過莊芷霖,返迴隱藏空間。他什麽時候,會因為別人的話而改變自己的行動與初衷?她、是第一個。

    為什麽?為什麽她的信任讓他感覺好似服了蜜汁,為什麽她的依賴讓他無比滿足?難道是......因為......他、愛上她了?

    怎麽會?

    璿被自己想到的答案嚇到,不可思議的迴頭看向宮明玨,看著那個清秀的小人,小小的年紀,還沒有女人成熟的韻味,隻能算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花蕾。難道他會愛上她?

    “璿,你怎麽了?”宮明玨不知何時過來,伸手拍了璿一下,他幹什麽一直發呆?

    “沒、沒事!”璿身體猛地一躲,好像差點被什麽東西燙到。看了眼宮明玨疑惑不解的眼神,趕忙壓下自己紛亂又驚駭的情緒,恢複正常,“你要怎麽辦?收了他還是......”

    從本心來說,他是十分不想收了昭晨,但是如今的情況,一直僵持下去不是個辦法。

    “收了他是不是他就要聽我的話?”宮明玨眼睛瞟向昭晨,要是有這麽一個厲害的妖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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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過......”璿眯著眼有些不善的盯著昭晨,“你確定要收一個對你不懷好意的妖?”他敢愛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敢愛她!

    “那就沒有什麽不過的了。他要聽我的,也就說主動權在我手裏,我會怕他?”宮明玨挺起胸,走了過去,仰著頭,打量著昭晨,“你甘願跟我簽訂契約?”

    “十分願意。”昭晨誘惑的笑著,他自信無人可以抗拒他的笑容。

    “別跟花癡似的,傻!”宮明玨伸出兩指捏住昭晨的下巴,“一向都是我調戲別人,還沒有人敢調戲我。小妖,乖乖的做我的仆人,伺候好了,本小姐有賞。”

    宮明玨話一說完,數道黑線順著璿的額頭拉下來,這個無賴女人,她到底是不是女人?這麽不知羞,很麽話都敢往外說!

    “有賞,是什麽賞賜?”昭晨倒是十分受用宮明玨的自大,挑逗的眨了眨眼,“是不是以身相許?”

    “當然是嘍。”宮明玨嬌笑著圈住昭晨的脖頸,曖昧的在他耳邊緩緩送出熱氣,極輕極輕的誘惑著他。

    “主人!”玉蔚兒在旁邊一驚,主人怎麽可以這樣?那個昭晨真是該死!

    “不過,是璿的身體,他親自陪你練一練妖力。”宮明玨俏皮的笑著,“感謝我吧,給你一個提高的機會。別人可是沒有這麽高明的對手做陪練的哦。”

    昭晨無奈的苦笑著,看著宮明玨痞痞的笑臉以及一臉的算計:“不用了,我覺得還是以後自己慢慢修煉就行。”讓那個變態璿當陪練?陪練什麽?陪練怎麽把他埋了?還是陪練怎麽把他分屍?

    “哈哈......”宮明玨笑著退開,“昭晨,來契約吧。”

    “我以靈魂起誓,從今往後宮明玨就是我昭晨的主人,生死相隨、永不反悔!”昭晨含笑,許下無比神聖的誓言。目光灼灼追隨著宮明玨,不僅僅因為口頭契約誓言,更因為,從今以後,他可以在她的身邊,永遠相隨。

    額頭滾燙的熱度,仿佛要化了他心中的堅冰,他終於找到他的太陽了。

    昭晨契約一簽訂完,宮明玨立刻迴頭,一把扶住璿:“好了,璿,不用硬撐了!”

    玉蔚兒一愣,不解宮明玨這句話到底所謂何來。宮明玨的話,隻有璿明白,靠在宮明玨的身邊,璿低低的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問道:“你怎麽知道?”

    “如果不是超出你身體的極限,你又怎麽會讓他與我簽訂契約?”宮明玨同樣輕聲迴答,而這弱到極點的聲音,卻如天雷炸響,徹底的炸碎了璿心底最後的壁壘。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

    知道他用盡全力,已經超過本身妖力的極限,在昭晨麵前的強硬無非是在硬撐。要撐到幫她找到朋友,撐到帶她離開。其實剛剛真的要嚴刑逼供的話,最耗不起時間的人是他,而非昭晨。他的身體已經在抗議,每一寸經脈都在叫囂、翻騰,錐心的痛蔓延全身,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不過,他知道,隻要他不自己倒下,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異樣,而偏偏,那個無賴女人,無賴又自大的女人,隻靠著他說的話就輕易的感受到他的情況。

    該死的,為什麽他眼中有酸澀的感覺?

    “嗯,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璿閉上眼睛,因為他的雙眼已經模糊,他不想自己狼狽的樣子被人看見,身形一閃迴了隱藏空間。

    愛嗎?他曾經最不屑的情感竟然發生在他的身上,他不是應該厭惡嗎?但是,為什麽他竟然覺得,這種感覺......很不錯?

    他好像有些喜歡這種感覺了。

    原來,愛這樣的美好。

    隨著璿的離開,傷害昭晨的胸口力量也隨之消失,昭晨長出一口氣,這個璿的力量真是彪悍。不過,彪悍又怎麽樣?宮明玨是他的女人,誰都搶不走!

    “喂,昭晨,高燁徐皓呢?”宮明玨看到璿迴去,一顆提著的心也放鬆下來,迴頭問著昭晨,反正現在她是他的契約妖,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找魔窟的主人要人,誰還敢攔著?

    “在這裏。”昭晨手一揮,一旁的樹木忽地分開,露出裏麵兩個睡得正熟的人,正是徐皓與高燁,宮明玨過去,見到兩人無事這才長出一口氣。

    “他們還要睡多久?”

    “他們被幻妖控製,至少還要睡十個時辰,要是現在強行醒過來,對他們的精神多少有些損害。”昭晨挑眉笑著,“主人,要不要將他們叫醒?”

    “你說呢。”宮明玨沉下一張臉,這個昭晨似乎有點討厭,“對了,你是什麽妖?蟲子還是蜘蛛?”

    刷,豆大的汗珠滑下額頭,昭晨訕笑著:“為什麽?”難道他長得很像蟲子嗎?

    “因為我很討厭。”她也跟玉蔚兒一樣,不喜歡蜘蛛。

    幹咳兩聲,昭晨尷尬的笑著:“主人,恐怕讓你失望了,我是豹。跟他們不是同宗。”這個情況不太妙啊,好像宮明玨有些不喜歡他,怎麽可以任由這樣發展下去,他可是要抱得佳人歸的。不醒,他一定要改善這個情況。

    “累了一天了,主人要不要吃點東西,洗個澡然後再休息一下?”諂媚的笑臉立刻引起宮明玨的警告,“你打什麽鬼主意?”

    “我怎麽會打鬼主意呢?”昭晨立刻露出純潔的笑容,好表明他有多無辜,奈何太過妖嬈的麵容,怎麽笑都像是在誘人犯罪,美得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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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明玨冷哼一聲:“先把高燁徐皓安頓好,再去吃飯。”折騰了半天,也確實餓了。

    “好,沒問題。”昭晨揚聲道,“來人。”

    “尊主。”仆人立刻出現,跪倒在昭晨麵前,等著他的吩咐。

    “將他們安頓好,馬上準備飯菜。”昭晨與他的人說話,聲音極其冰冷,不帶半分溫度,臉上也好似罩了冰霜,拒人千裏之外。

    宮明玨從旁邊看著,心思一轉,昭晨似乎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想到這兒,突地一笑,誰又是沒有故事的人?

    用過飯菜,宮明玨去到給她特意安排的房間,乏累的躺下。她是沒有出什麽力,可是,精神一直超級緊張,早就是疲憊不堪。一碰到枕頭,立刻進入夢鄉。

    吃完飯,玉蔚兒剛要起身離開,昭晨突然開口:“玉蔚兒,我有上好的茶,來一杯嚐嚐如何?”說著,也不等玉蔚兒拒絕,就吩咐人端上香茗擺到玉蔚兒麵前。

    玉蔚兒看了看眼前冒著熱氣的茶,淡淡的茶香隨著冉冉熱氣升起,模糊了他的視線:“你想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如今你我都是同一戰線,我不會害你。”昭晨似乎覺得玉蔚兒的話極其好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熱茶十分享受的飲下,迴味著那淡淡的甘甜。

    玉蔚兒哼了一聲:“昭晨,有什麽話就直說,這樣裝腔作勢有什麽意思?”

    “呦,不裝你的乖乖小兔模樣了?”昭晨詫異的挑眉,話中含著淡淡的嘲諷。

    “我怎麽樣,無需你來指責!”玉蔚兒一聲的戾氣,哪裏還有他平日溫柔的樣子。

    “玉蔚兒,你別忘了,打,你是打不贏我的。”昭晨輕笑著,搖了搖頭,烏黑的發絲隨著他而輕輕擺動,妖嬈的舒展,無盡風情,“況且,我也不想和你打,不然她會不高興。她不高興可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事情。”

    對於昭晨的說辭,玉蔚兒不屑的冷哼,他可沒覺得昭晨會這麽好心。

    昭晨盯著玉蔚兒的眼眸,說出一句讓他震撼至極的話:“你愛她是不是?”

    “你、你胡說什麽!”玉蔚兒立刻否認,白皙的臉上泛著紅潤,有一種被人抓住現行的窘迫。

    “胡說?”昭晨美麗的眼眸上下打量著玉蔚兒,“是不是在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以為都會給你一樣無恥嗎?”玉蔚兒狠狠地瞪著昭晨,毫不退縮的與他對上眼,他不怕他。

    “無恥?愛一個人叫無恥嗎?你的道德觀真是有問題。”昭晨毫不在意,身體向後,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雙手交疊在胸前玩味的研究著玉蔚兒的反應,“幹什麽這麽咄咄逼人?如果,我沒有說中你的心事,你何苦努力與我對視,怎麽,想顯示一下你根本就不心虛嗎?”胳膊抬了抬,伸了個懶腰,“難道不知道你這樣,正是欲蓋彌彰嗎?”

    “你!”玉蔚兒瞪著昭晨,他一點都不喜歡昭晨,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討厭!

    “真是兩個別扭的人,愛就愛了,有什麽不敢承認的。你這麽別扭,璿也那麽別扭,怎麽?如此害怕她的拒絕嗎?”昭晨冷笑著,極其不屑璿和玉蔚兒的行為。愛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大大方方說出來不好嗎?

    “我沒有時間聽你的瘋言瘋語。”玉蔚兒起身,他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

    “不懂嗎?”昭晨垂眸盯著自己圓潤的指尖,“不喜歡她怎麽要在她懷中變迴人類的樣子,難道你不是貪戀她的溫暖?”

    “你!”這件事除了璿與歐陽婷再也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知道的?“你監視她?”

    昭晨好笑的搖頭,嘴裏嘖嘖有聲,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沒有監視她,隻是在關心她的一切而已。平白無故的被人占了便宜還不自知,你說,她多可悲。”

    “那是一個意外。”玉蔚兒將臉扭到一旁,不看昭晨。

    “意外嗎?”昭晨沉聲笑道,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玉蔚兒,你以為我是璿那個不懂愛的白癡?你別告訴我一個兩千年的妖控製不了變身。那我真是懷疑,你這兩千年的修行是怎麽來的!”

    也隻有璿那個對感情一竅不通的家夥才會被玉蔚兒的演技騙過去,一個男人拚命的想靠近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麽想法,尤其是恢複了人形靠在女人懷裏。以為是小孩子戀母嗎?別忘了,玉蔚兒是個有兩千年修行的妖。要說他心智未開,騙鬼去吧。

    由此可見璿的反應真是夠遲鈍,以為玉蔚兒真的沒有男女概念嗎?還是覺得宮明玨太小?別忘了,再小宮明玨也十六了。雖然不是成熟女人,但是她身上有一種複雜的吸引力。沉著、成熟,冷漠又溫柔,矛盾的幾種特質在她身上竟然突兀的融合,形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人見了,忍不住沉迷。她長得本來就漂亮,雖然年紀不大,但也可以預見幾年之後,這支蓓蕾綻放的嬌美之姿。

    況且,宮明玨又在林珊的手下救了玉蔚兒,為他療傷,他心中喜歡也是正常。不過呢......

    “玉蔚兒,你倒是一個好人,處處謙讓著璿。怎麽,難道你不喜歡她嗎?”唯一讓他搞不懂的就是玉蔚兒後來的反應,好像處處都在為璿製造機會。

    “你不懂。”玉蔚兒緩緩坐下,捧起眼前的茶碗,握在掌心,“你沒在隱藏空間裏待過,永遠感覺不到哥與主人那心意相通的情意。”他是看著他們相處,看著他們鬥嘴,看著他們遇到危險互相扶持,看著他們彼此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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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也許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經意間時時刻刻的關懷著對方。平日裏也許會互相鬥嘴,不表露自己的心意,但是誰也無法否認,他們對彼此的關心與維護。

    主人為了顧全璿的自尊,讓他暗中照顧璿。璿為了主人,一次次不顧自己的身體強用妖力。這樣的情意,他如何介入?

    他隻能默默的為他們打通兩人之間的額障礙,隻要主人好了,他也就開心了,不是嗎?

    “哦?所以你就想退縮,成全他們?”昭晨哂笑著單手支著下巴斜睨著玉蔚兒,“真是個溫柔的小兔子。”

    “閉嘴,昭晨,我絕對不允許你破壞哥與主人。聽到沒有,絕對不許破壞!”玉蔚兒抬眸厲聲嗬訴著,緊緊的握著茶碗,手指泛白。

    “玉蔚兒,我可沒有你那麽大度。我隻知道這麽多年來她是唯一心動的女子,她、我要定了!”昭晨宣布著他的決心,誰敢跟他搶?

    “你不怕哥殺了你?”剛剛他可是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璿的表情一直在變換,似乎已經明白了對主人的心意。如果說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麽昭晨怎麽會有機會?

    “殺了我?”昭晨大笑著,嘲笑玉蔚兒的無知,“你以為我是會這麽輕易被人打敗的家夥嗎?”笑聲一頓,目光凝視著玉蔚兒,“你以為我看不出來璿有傷在身?”要不是顧忌到傷了璿,宮明玨會傷心,恐怕他早就下手了。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打敗璿,他至少也能做到魚死網破!

    “你!”玉蔚兒驚愕的瞪大雙眼,昭晨似乎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你為什麽不戰到最後?”從昭晨的行事風格來看,昭晨一向是不折手段,控製魔窟,不是一邊的妖可以做到的。

    “戰到最後隻會傷了璿,隻會讓她討厭我,何不賣個乖順勢留在她的身邊。無論怎麽看都是這樣對我最有利。”昭晨得意的笑著,他可沒有那麽傻。兩敗俱傷最後還得不到宮明玨,這樣失敗的事情可不是他會做的。

    “好重的心機。小心讓哥知道了,送你下地獄!”玉蔚兒冷叱著,他不喜歡這個昭晨,十分的不喜歡。

    “地獄?”昭晨冷笑著,微眯的眼眸似乎透過玉蔚兒看到遙遠的過去,“地獄有什麽可怕的?”他又不是沒去過,沒去過的話,他的熾炎鞭是怎麽煉成的?

    目光越過玉蔚兒,投射到他身後冰冷黑暗的牆壁,多麽熟悉的顏色,多麽熟悉的溫度,那是屬於地獄中特有的冰寒。耳邊仿佛響起那一聲聲恐怖的皮鞭抽打,每一聲都被清晰的烙刻在他的心底,永遠不會忘卻。

    “玉蔚兒,不要隨便說地獄,你去過地獄嗎?”昭晨妖冶的笑著,唇邊的笑容,邪美而蠱惑,“感受過那降到極點生生凍裂肌膚的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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