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邊沿有些小缺口就不說了,關鍵茶杯裏麵,除了水麵上漂著的茶葉、芝麻,貌似下麵還有好多不明物體。

    林曦涵偷偷瞄了一眼牧洋和許菲苒,見他們端著杯子就喝,一點也不嫌棄。

    小花說:“涵涵,你喝一喝我們黃花鎮的豆子茶,看能不能喝習慣?”

    林曦涵輕輕地舔了一口,我的媽媽呀,這是要把人鹹死啊,還有這哪是什麽茶,根本就是一股怪味道。

    小花笑嘻嘻地說:“怎麽樣?”

    “還……還挺特別的。”

    林曦涵是一個實誠的人,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打個哈哈說不錯或者還行什麽,她就來一句特別,因為的確夠特別。

    許菲苒說:“第一次喝都這樣,慢慢就習慣了。”

    一群人閑聊了一會,田叔帶他們去看他打的獵物。一隻小野豬,還有四隻野兔,山雞也有好幾隻。

    黃花鎮的野豬泛濫,把農民的地拱個稀巴爛,附近的農民經常要紮稻草人去嚇小鳥和野豬。

    田叔和老牧一齊動手,把小野豬、兔子和山雞處理幹淨。他們幹這個輕車熟路,一個多小時就搞定了。

    田叔:“老牧,晚上在這裏喝幾杯?剛好洋洋他們都在,一起吃。”

    “不了。今天涵丫頭剛來,彩鳳還在家裏做菜呢。”

    田叔說:“這樣的話我就不強留你了。兔子、山雞你各帶走兩隻,野豬肉也分一腿去。”

    “你這是幹嘛,你給我這麽多,你這迴上山不是白幹了?”

    田叔樂嗬嗬地說:“老牧,咱們兄弟之間你說這個幹嘛。菲丫頭喜歡吃野味,我這次上山就是想給她打打牙祭。你隻是跟著沾光而已。”

    “嗬嗬。行。”

    牧衛國也不是客套的人,他用一個蛇皮袋裝上兩隻山雞、兩隻兔子,還砍了一腿野豬肉。

    他們隻再坐了一會就要迴去,因為現在已經四點多了,牧爸還要迴去幫忙做飯。

    迴去的路上,牧爸和牧洋用一根木棍抬著蛇皮袋,這樣比一個人拿輕鬆一點。

    他們兩個男人走在前麵,林曦涵和許菲苒兩個女人走在後麵。

    林曦涵和許菲苒聊天說:“田叔這麽多東西就白送我們了?”

    “那可不。這不算什麽,他上次還送了咱們家一頭羊呢。”

    “我看他們家條件也不怎麽好呀,怎麽這麽大方?”

    許菲苒:“黃花鎮的人都這樣,關係好的,禮尚往來,今天你送我一隻雞,明天我迴你一隻鴨。”

    林曦涵:“送來送去?”

    許菲苒:“也不是啊。就是我有你沒有的,我就會送,要是你也有,有什麽好送的。”

    林曦涵:“那倒也是。”

    許菲苒突然笑嘻嘻地說:“涵涵,你是不是喝不慣這裏的茶?”

    林曦涵:“嗯,感覺味道好怪。”

    許菲苒:“嘻嘻。不光味道怪,還覺得他們的杯子髒對不對?”

    林曦涵坦誠地說:“是有一點。杯子爛了不說,裏麵還有些茶垢。”

    許菲苒:“我不瞞你說,我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慢慢就好了。黃花鎮的人經濟條件不好,他們杯子有缺口舍不得扔的,一個要好幾塊錢呢。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筆不少的開支。你看咱們家,牧爸牧媽和牧羊犬用著杯子都是舊的,就隻有咱倆的杯子是新的。”

    林曦涵:“可是東西用爛了就是要換新的呀,這也不是大手大腳亂花錢。”

    許菲苒:“在農村,大家掙點錢都不容易,要學會勤儉持家,杯子爛個口子而已,還是可以用的。我剛來的時候也不理解,不過現在總算明白一點。”

    林曦涵想起剛才牧洋說的話,心裏也非常有感觸,這裏掙錢這麽辛苦,難怪他們把錢看著這麽重。

    但是勤勞樸實的他們,對別人又是這麽大方,雞鴨、兔子、豬肉、山羊就這麽隨意送。

    也許在他們心中,情誼才是最重要的。

    四人迴到家裏,牧衛國把東西放入冰箱,他們家有一個大冰箱,專門用來放這些東西的。

    牧爸拿了一隻兔子和一隻野雞去廚房,過會了又迴來切了一大塊野豬肉。

    “涵涵,我帶你去參觀你的房間。”

    “我的房間?”

    “是呀。牧爸牧媽早給你收拾好了。你跟我來。”許菲苒拉著林曦涵上了一個閣樓。

    “咱們家的房子隻有一層,別人都是兩層、三層的小洋房。牧爸牧媽想把錢留給牧羊犬結婚用,黃花鎮的父母,都一心想得孩子的。”

    林曦涵:“這個小閣樓真好看,是誰搭的?”

    許菲苒:“牧羊犬和牧爸呀。牧羊犬提供的圖紙,牧爸帶了我幾個保鏢幹的。全是用上好的木材建的,冬暖夏涼。”

    樓頂上搭的兩個小閣樓,真的挺特別的。

    許菲苒指著左右兩個閣樓說:“一個你住,一個我住。”

    “啊!菲兒,你也住這上麵?”

    許菲苒:“是呀。我昨天和小凝還有牧爸牧媽一起收拾幹淨,以後這就是咱倆的小窩啦,怎麽樣?”

    林曦涵:“不錯我很喜歡。遠方是一片開闊的視野,左右前後都有山,菲兒,你看在這裏還能看到一條河。環境真美。”

    許菲苒:“嘻嘻。牧羊犬說,以前那條河水流非常大,不過現在幹涸了些,流量隻有以前的四分之三。黃花鎮是一個無汙染的地方,山清水秀,裏麵的水非常幹淨,夏天的時候還可以去裏麵遊泳呢。”

    林曦涵看著笑容滿麵的許菲苒,她的心情也隨之開朗起來,她說:“菲兒,你變了,過去的你是一個冷冰冰高不可攀的仙女,現在的你隻是一個幸福快樂的媽媽。”

    許菲苒:“是呀。自從我懷了寶寶之後,我的很多想法都變了。我變得不再是我,我開始把視野放開闊,原來這個世界美麗的東西這麽多。涵涵,你知道麽?這一年是我最快樂的一年。”

    林曦涵:“嗯。其實對我來說也是。雖然我現在一無所有,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女,從一個雷厲風行的女總裁變成了一個任勞任怨的服務員,表麵上我失去了很多,可是正是這些失去讓我看明白了許多東西:一個人最在乎最應該珍惜的是什麽。”

    許菲苒笑笑說:“你說牧羊犬是不是一個奇怪的人,他一個人一下子改變這麽多人的命運。他還想改變更多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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