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嫣然,郭巧兒是吧?請問,本殿下可認得你們?”


    郭嫣然盯著趙祏神色複雜,這人,臨危不亂,舉止瀟灑,無時無刻不胸有成竹,怎麽可能是廢物?


    郭巧兒搶著道:“但我們,認識你!”


    “看你倆長得人模狗樣的,為何,心卻似毒蠍?”


    “你死了,我家姐姐就不用嫁你這個,廢物石頭!”


    事已明了,妥妥的陷害。


    而且是,明目張膽的陷害。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又似在情理之中。


    便有為十殿下抱不平的,也有幸災樂禍的,更有嫌事不大的。


    “有趣,有趣!好好好,哈哈哈!”


    趙祏連道三聲好,笑道:“今日,你對我栽髒陷害,日後,我讓你高攀不起!”


    郭巧兒大怒,跺腳罵道:“你個廢物石頭,又臭又硬,誰稀罕呢!”


    隨後伏地拜道:“請吾皇收迴成命,取消我姐與十殿下的婚約,否則,否則……”


    趙構手裏轉動的鋼珠頓住,好奇的疑道:“否則什麽?”


    “否則,否則,”郭巧兒一咬牙,“否則,在我姐出嫁之前,臣女舍命也要,殺了他!”


    眾官聽得心驚膽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殺皇子,滅門九族!


    哪怕隻是隨口一說,那也有,公然威脅皇權之意!


    身旁的郭嫣然急得手心裏都開始冒汗,即便是皇上想殺了趙祏,也還得借刀啊。


    你可以殺,但怎麽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呢?


    急忙欠身拜道:“巧兒所言,全是臣女教她的,與吾妹無關,望聖上要罰就罰我一人。”


    趙構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忽又轉動鋼珠,哈哈大笑。


    笑畢,身旁的油猴子尖聲唱道:


    “陛下口諭,升郭嫣然為十殿下祏之正房,日夜相伴。”


    “陛下口諭,賜婚郭巧兒為三殿下昚之正妻。”


    “三殿下政務繁忙,待一年後正式婚娶!”


    三殿下趙昚,字元永,初名趙伯琮,普安王。


    一連兩道聖諭,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


    “皇上,不可。”


    “皇上,不可。”


    兩女則是聽得大駭,急忙拜倒,伏地不起。


    “為何?”


    趙構笑得一臉慈祥。


    當年,他將趙嫣然許給趙祏,他以為要大唱反調的郭太儀卻隻是長歎兩聲,說了一句:


    “微臣兩女心有靈犀,隻能侍一夫。”


    “還望陛下隆恩,萬不可再幹預巧兒婚事,臣,當感激不盡。”


    “否則,連微臣也不敢保證,兩女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聞言,趙構反而想看看,心有靈犀嗎?到底,相通到何等地步?


    “因為,因為……”


    兩女已是兩霞紅得似火,似有難言之隱。


    “謝父皇隆恩!”


    趙祏卻是對趙構一禮,道。


    淡淡看了兩女一眼,哼,竟敢公然陷害老公和姐夫,他日,看本殿下怎麽收拾你們。


    郭巧兒似被惹怒了的老虎,跳了起來,狠狠瞪著趙祏,眼裏幾乎冒出火來。


    若不是在天子腳下,隻怕真要殺了這個可惡的殿下。


    “稟陛下,十殿下指使妾室毀滅證據,不實。”


    韓世忠大步趨前,躬身奏道:“兩女在床板上劃下的刀痕,純屬做做樣子,木屑上並無任何紙屑。”


    心情似乎還未從頌詞的震撼之中平靜下來,聲音都抑製不住的顫抖。


    言罷,又瞟了一眼秦檜,激動道:“微臣大膽揣度,兩女此前已被秦相買通,配合其嫁禍於殿下。”


    趙構不急不緩的轉動鋼珠,盯向趙祏:“老十不是親口說,碎紙片粘貼於床塌之下的麽?”


    趙祏,不給個解釋?


    “在下可以作證,他根本就沒貼在床塌下!”郭巧兒大聲道。


    爾後又幸災樂禍的瞪著趙祏:“哼,你還是想想,如何過了今日這關吧!”


    郭嫣然冷道:“就算過了今天,那又如何?”


    趙祏聽得一陣輕笑,難不成,今天殺夫未遂,明天還要繼續?


    郭巧兒更怒,這廝,居然還能笑得出聲?


    不過是僥幸猜中了今日有半個時辰的雪罷了,若真有本事,才不會被五殿下一扯就倒。


    氣不打一處來,拜伏奏道:“陛下,十殿下的床板上,根本沒貼任何碎紙。”


    “臣女篤定,《滿江紅》並非嶽元帥之詞。”


    “因為,臣女親眼所見,其餘殿下也可作證,十殿下已將詞作原件毀了。”


    “原件,就在他懷裏,拿出來,一覽便知。”


    “如果真是嶽元帥親書,他何以要毀去原跡?”


    “十殿下將《滿江紅》乃嶽飛所作傳遍大江南北,不僅欺騙了天下,而且欺瞞了聖上。”


    “此乃欺君妄上之重罪,赦無可赦!請聖上明鑒。”


    郭巧兒這一番說辭很絕,直接將趙祏困進了死胡同。


    不由挑釁的盯著趙祏,眼裏滿是得意。


    但整個廣場的文武才子卻不幹了,如熱油裏驟然灑下一把鹽,竊語不斷。


    《滿江紅》所書,明明是嶽飛自己的經曆。


    天下奇冤,壯誌未酬,以及雪恥若渴的抱負。


    如果不是嶽飛所作,從情感上說,他們根本接受不了。


    “白的變不成黑的,黑的也變不成白的。”趙祏起身,摸出牛皮紙,慢悠悠展開,“愛妃之妹,著實有趣,有趣!”


    “看來,連同愛妃也得失望了。”


    “因為,誰人不曉,嶽元帥所書所著,皆以狼毫為筆。”


    “嶽飛的字先取自‘東坡體’,後發展為自成一派的‘江湖體’。”


    “可謂是龍飛鳳舞,金鉤鐵筆,氣勢磅礴!”


    “試想,這一頁殘缺的牛皮紙,如何能載下滿江紅墨酣筆暢的九十三字?”


    愛妃之妹?


    郭巧兒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得咬牙切齒。


    郭嫣然卻是心神一晃一蕩的,這個趙祏,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如此冷靜。


    趙祏,非廢物,而且,還極不簡單!


    不但讓“嶽飛”這個名字不再成為禁忌,讓《滿江紅》一字一句,刻進了宋人的骨子裏。


    而且連九個皇兄聯手起來也沒占到便宜。


    跟他鬥,估計還真不是明智之選。


    趙構卻是聽得眼前一亮:“江湖體?”


    對於酷愛書法的他,這竟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試想嶽飛的書法,還真是江湖味十足!


    再次緊盯著趙祏,這小子,總有驚人之言。


    不由急切道:“老十,快,呈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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