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潮道:“快,荀音,準備好!”


    汐迴已經抬腳踹開了門,他手中提著一條蛇骨九節鞭,一下子抽在這寢殿內,打碎了兩盞琉璃宮燈。


    啪!啪!


    汐迴怒不可遏,道:“聽潮!你想死嗎?”


    聽潮眼神卻堅定不移,對荀音道:“一、二……”


    汐迴一個瞬步,那九節鞭就打在聽潮後背上,頓時,聽潮背後血花飛濺出來,落下一地鮮紅!


    “三!”


    突然,龍宮的空氣都凝結住,化為紫色。


    聽潮與汐迴都不能動彈,像是時間都靜止下來!


    荀音的手指頭顫了顫,她發覺自己居然恢複了一部分體能。


    她屏住唿吸,緩緩起身後,一步步踉蹌往龍宮外走去。


    快跑……快跑……聽潮的法術肯定撐不了很久。


    隻見,周圍遊魚懸停,兵將立定,所有人皆對她視而不見,如同死物。


    她……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荀音的頭腦一陣劇痛,她跌坐在地,太陽經脈處兩條手指不在了。


    她緩緩睜開眼,陽光十分刺眼,她睜開一條縫兒,便瞧見一片金燦燦的仙山。


    而她人在一襲雪衣中陷落,這懷抱雖然冰冷,卻讓她覺得極為安逸。


    她即使瞧不清眼前人的麵容,卻能認得他身上的鬆香氣。


    一顆心就這樣放下來,交到他手裏。


    荀音有一種終於劫後餘生的感覺,她緊緊抓住那人的前襟,像快要掉進懸崖的人,抓住了一條藤蔓。


    齊斯玉的聲音果然響在她耳邊:“阿音,不要怕,那些已經過去了。”


    龍魄晶在他手中,閃著紫光。


    荀音聽見齊斯玉的聲音,才真正知道,自己已經脫離原主龍魄中的迴憶,迴到了岩舍門前。


    她不是因聽潮的紫晶球逃出龍宮,而是因齊斯玉控製了汐風,真真正正意識重迴現下的三山。


    齊斯玉的無聲靈劍,把汐風的衣袍釘在地上。汐風雖然毫發未傷,卻極度狼狽。


    荀音鬆了一口氣,她摸了摸齊斯玉長長的眼睫,又順勢滑到他鼻子上,一路落到他柔軟涼薄的嘴唇。


    這一路下來,她眼中就噙滿了淚。


    她道:“我以前太傻了,居然那麽毀你。你都不怪我嗎?”


    齊斯玉眼眶居然也泛了紅,頗委屈道:“怪你。”


    “就不會接你迴來。”


    荀音在他唇峰上,來迴滑動自己的手指,好像在描摹他的形狀。


    明明是很曖昧的動作,卻讓她做得那麽虔誠。


    “師叔,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些前塵?”


    齊斯玉有點委屈,道:“如果我之前告訴你,憑你的個性,你會不去找汐迴報仇嗎?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何況,本次濱南州的事,未必是汐迴所為。”


    荀音聽他這麽說,心道,她可不是原主,絕不會在沒把握的時候,找汐迴單挑。


    她輕輕梳理了齊斯玉的鬢發,看著他的眼睛,道:“我答應你,我去找汐迴算賬之前,為你補上婚典。”


    齊斯玉似乎是喜出望外,有點微不可察的怨懟,“你可算生出些良心。”


    荀音不知道他是不是噘嘴了,反正瞧著是真的委屈。


    荀音摁下他的唇峰,瞪他一眼,“師叔教得好,把我這顆歪苗子給栽正了唄。”


    她複又擦擦眼淚,破涕為笑,輕聲道:“你知道嗎?我在你的迴光結界裏,睡了你六幹年!”


    齊斯玉抿了抿唇,笑出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到她鬢發中,消失無蹤。


    “阿音,又吹牛了,我開花結果還需三幹載!”


    原來,他都知道,迴光結界裏的六幹年,他也真真切切,和她過了那漫長卻不冗長的一世。


    月寒日暖煎壽元,我隻求同你虛度。


    【齊斯玉,好感度+10000】


    1、2、3、4,哦天,四個零!


    夠他們夫妻倆用五天的大力丸!要是齊斯玉能一直不犯更年期,那該多好!


    汐風在旁陰陽怪氣,破壞了他們二人的好興致,“哎呀,好一對忘年怨侶。妹妹,你若是一開始就嫁來三山,沒聽大哥攛掇逃婚,大哥也就抽不到你的龍筋了!”


    荀音此時身負六幹年的道行,即使沒有什麽真龍法相,對付個碎嘴子還是綽綽有餘。


    她淩空把汐風的鞋襪脫了,然後……把他的臭襪子塞進他嘴裏。


    “二哥哥,你不會忘了吧?嘉林嫁給東海老不死,那是誰的功勞?要不是老龍王不中用,你妹妹會去找旱魃解決需求嗎?”


    汐風聽著荀音句句往他心窩子上捅刀,刀刀致命,次次見血。


    他目眥欲裂,幾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荀音在齊斯玉懷裏,不緊不慢接著道:“你想利用我對付汐迴?這倒是一步好棋,隻是,我沒興趣跟你這種吃髒飯的人為伍!”


    南海的老龍王曾教誨荀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必要時,可以利用自己的身體。


    原主心高氣傲,自然知道,這句話的原意,可不是要教人賣身求榮。


    荀音作為二十一世紀好青年,根正苗紅,更不會與這些人同流合汙了。


    汐風在襪子後頭的舌頭,頂來頂去,嗚嗚嗚個沒完。


    荀音見他有話說,便道:“好了,我可以給你解開,但是,你最好撿我愛聽的說,然後,馬上離開這裏,三山不需要你們朝拜捧殺!”


    “我是荀音,不是什麽狗屁公主了,從此與四海再無瓜葛!”


    齊斯玉聽完她這番話,眸光微斂,捏著她腰腹的手,收得更緊了。


    汐風此時也被荀音淩空拿開了臭襪子,呸呸呸了好幾口。


    他幹嘔了幾聲,道:“荀音,你或許說得極硬氣,但是,齊斯玉他的身子撐不撐得住,還能活幾年,你可要找汐迴,問個解法了!”


    齊斯玉瞪著一雙迷離的眼,一臉的難以置信,道:“你渾說什麽!”


    他看向荀音,正想解釋什麽,卻發現,她已然陷入了深思。


    荀音心道,的確,齊斯玉受傷不能自愈,傷勢越積越多,她不能總用大力丸,那樣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原主癱瘓後曾離開龍宮,那麽之後呢?她又如何恢複了行動能力,為何去與齊斯玉圓了洞房花燭呢?


    原主可沒荀音這點良心,她會那麽好心去報答齊斯玉?興許是想占齊斯玉便宜也說不定!


    她正想著,就見汐迴被齊斯玉一掌拍下了山。


    齊斯玉可沒再顧及什麽社交禮儀,直截了當,把他帶的小侍女也都扔了出去!


    荀音手搭涼棚,看著齊斯玉這好像要毀屍滅跡的行徑,問他:“你就這麽怕汐風接著往下說嗎?到底瞞著我什麽呀?”


    “我好不容易不準備當負心渣女了,你倒好,直接讓我變寡婦……啊。”


    誰知,齊斯玉一把拉過荀音的後腦,喘著粗氣,粗暴地用嘴堵上她的後話。


    “嗯……”荀音被他攪得四腳亂劃,像隻被卡了脖子的龜,幾乎要背過氣去。


    她半天才掙開齊斯玉,問:“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人老了就會死,你都三幹多歲了,有什麽病,婚前應該要坦誠……”


    “啊……”她被齊斯玉二話不說拖進了岩舍。


    齊斯玉一邊生拉硬拽,一邊口中斬釘截鐵,道:“我讓你看看我有沒有病。”


    荀音一路被他拖著,腳就在玉質地麵上滑著。


    她一路艱辛地掙紮,從扒著門框變成桌子,從桌子又換成椅子,再拉壞了一扇窗框。


    最後,她隻好扒著床頭,一路被齊斯玉摔上了床榻……


    “你也太急了……不能按程序一步步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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