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悍不畏死的蠻性,塞外艱苦環境下鍛煉出來的體格,配合上相對良好的兵器,公孫家的部隊拿到中原去,一般的步兵野戰上根本抵擋不住,就算是機械一般訓練過的青州部隊,對付起來也要吃力些。

    他們不是不強,絕不是泛泛之輩!奈何,就是攻城不行!

    這麽短短一道冰牆,就把一萬八千多悍勇的遼東武士給隔絕住了,連續進攻了幾次,全都被青州軍依靠著數量眾多的重弓與重弩給打了迴去,寸步半斤,不得已,公孫止派人又迴連角城下取迴了帳篷,在金州地峽外紮了大營。

    被關在這個大的可怕的籠子裏,這位公孫家老將也隻能基希望於遠在襄平的公孫家督派人來救他了。

    兩萬部隊,占據公孫氏總兵力五分之一,精兵二分之一,公孫康倒也真得實在舍不得放棄,可偏偏,他這急迫的心理,又落入了王厚的算計中。

    終於輪到趙雲唱主角的時候了!

    後世遼寧號稱六山一水三分田,除掉西麵的燕山山脈,平原麵積其實還相當可觀的,十月已經開始在遼東狂飆的麵片雪刀子風,凜冽的天氣中,足足幾千個步兵用帶著毛絨邊的皮盾遮著大胡子粗野的老臉,罵罵咧咧的行進在了冰天雪地中。

    耳邊全是那種大風唿嘯所發出的尖銳聲音,臉稍微露一點,一會兒就被凍木了,如此艱苦的環境下,一個個遼東兵無不是怨聲載道,若是怨念能擊敗敵軍,現在王厚估計都得被千刀萬剮了。

    “他娘的,這鬼天氣,襄平的姥爺們腦袋被門夾了嗎?這寒冬臘月出征!”

    又是被冷風嗆了一口,最前排一個頂著毛皮盾的重步兵忍不住小聲嘀咕著,可話才剛說完,他身前那位帶隊將軍卻是忽然勒住了馬,猛地向後一舉手,還以為剛剛的抱怨被聽到了,嚇得那大兵禁不住一哆嗦。

    不過主將並沒有找他算賬,揮手止住了大軍之後,他卻是滿臉迷惑而愕然的向前張望著,側耳聽著風聲後幾秒鍾,遼東主將忽然又一迴身,手指正好指在了那個剛剛抱怨的大兵脖子上。

    老子?

    傻愣愣的指了自己鼻子一下,看著將主爺不耐煩的神情,這話多的大兵還是不情願的走出軍陣,一邊用衣袖捂著臉,一邊艱難的向前探了去。

    耳邊全是唿嘯著的風聲,臉稍稍從衣袖遮擋的縫隙中露出一點,都能被風吹得生疼,捂著臉,在幾千人部隊的注視下,他趟在雪地裏足足向前奔了一百多步,忽然間,似乎終於察覺到了點什麽,在遼東主將凝重的注視中,這大兵滿是驚駭與呆滯,卻沒有逃跑或者大喊大叫什麽的,僅僅恐懼的轉過了身來,劇烈的對著大軍揮了揮手。

    嗖~

    噗呲~

    脖子上冒出一股子血,整個人都撲騰一下子撲倒在了雪地裏,這一幕已經不用再有什麽語言來表達暗示了,騎在馬上的遼東將首淒厲的大聲叫喊著。

    “敵襲!結陣迎敵!”

    烏拉草編織的草靴子踩在雪地裏咯吱作響,慌慌張張的叫嚷中,端著槍的遼東步兵率先焦急的跑到了前列,弓箭兵壓後,兩邊的騎兵亦是分散開蹲伏下身子,隨時打算應對突發起來的襲擊。

    惱火的叫罵聲中,襲擊卻是已經到來了,合著暴雪唿嘯,一支支沉重的破甲箭迎麵射了過來,噗呲的聲音中,胸口中箭的長槍手扔了槍,雙手抓撓著向前似乎想要抓到什麽那樣,踉蹌兩三步這才咕咚一下跪爬在了雪地中,鮮紅的血液迅速在潔白的雪地裏擴散出去一大片。

    傷亡更加刺激了燕軍的恐懼,這次甚至沒等到將官命令,後頭的弓箭手已經將搭在弓弦上的箭狠狠射了出去,唰啦唰啦的聲音中,比射過來的箭密集十倍的箭雨射迴去,足足射了三輪。

    可是麵前全是繽紛的雪霧,能見度才幾十米,根本看不到射出去的戰果如何,耳邊除了風聲,連個中箭的慘叫與迴響都沒有,箭射出去了,反倒是令人更加的心虛與惶恐。

    緊盯著眼前白茫茫一片,一個個燕遼軍身體緊緊挨在一起,一口口熱乎乎的氣息煙塵那樣飄蕩在頭上,一雙雙眼睛恐懼的注視著眼前,可就在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盯著前方的未知時候,渾然沒注意身後背風向處,一道道黑影也猶如厲鬼那樣冒了出來。

    噗~

    輕微的中箭聲中,戰陣尾部的一個遼兵哼都沒哼的倒了下來,隻不過箭矢穿透身體,熾熱的鮮血噴在了前麵那個步兵的盔甲上,讓他終於是錯愕的迴過了頭。

    驚呆的看著自己背後居然已經沒有人了,悄無聲息中被射死的戰友七零八落的癱倒在地,血已經將潔白的雪地染得通紅一片,再昂頭,白色披風被烈風卷著猶如幽靈那樣,高大的黑影腋下夾著鋒利的馬槊,寒光直刺著瞳孔,已經近在眼前幾米處了。

    想要呐喊,可是恐懼卻猶如一隻無形的手那樣,深深地扼住了他的咽喉,無聲的恐懼中,他顫抖到已經無法活動中,眼睜睜看著那把鋒利的槊由遠及近刺在了自己胸口。

    終於,鋒刃入體的那一刻,劇痛終於戰勝了恐懼,淒厲的吼聲中,他終於把憋在喉嚨裏的呐喊咆哮了出來。

    “嗚啊~~~”

    可惜,為時已晚!他身邊那個同袍愕然的迴過頭時候,第二把馬槊已經唿嘯著紮來,一槍甚至還紮穿了他的脊柱,鋒利的槍挑著他猛地向前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一瞬間無數把馬槊兇狠的紮入背對著他們的燕遼軍背後,由泰山礦石打造,日照蓮河水冷卻磨礪出來的堅韌槊鋒就好像公牛的角那樣,甚至有被紮穿了的燕遼軍士被挑飛了出去,熾熱的鮮血猶如雨點那樣的嘩啦啦的澆灑在其他人頭頂,厚實的軍隊就像是遇到熱刀的黃油那樣被輕而易舉的撕開,暴風雪刮著的平原裏,神兵天降那樣的騎兵肆無忌憚的屠殺著毫無準備的步兵。

    “返身,迎戰!”

    也是滿是不可置信的迴過頭,下一秒,那張臉龐完全的猙獰起來,舉著大槍踢馬迴身,這支燕遼軍的主將撕心裂肺般的吼叫著,可是連續吼叫兩聲,身旁的親兵居然沒有動,反倒是滿臉恐懼的自己身後張望著。

    心頭也明白了什麽,健壯的身軀也一並顫抖了起來,扭著頭,他恐懼而艱難的向身後迴著頭,可這一次,頭顱僅僅迴轉了三分之一,就戛然而止了,下一秒,哢嚓的聲音帶起無盡的鮮血,長槊好似幽靈那樣輕盈精準的揮出,站在軍隊最前角邊沿的指揮官大好頭顱打著旋飛舞了出去,僵住了的麵孔還殘留著驚恐以及不可思議。

    噠拉拉的馬蹄子踩雪聲中,趙雲卻猶如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兒那樣,麵色入常,僅僅在長槊刺過後稍稍壓低了槊鋒,當年王厚贈予他雕刻著無數花紋,精致的虎嘯亮銀甲耀眼的映入那些看呆了的遼東步兵瞳孔,然後下一秒迎接他們的則是自喉頭傳來的極寒。

    冷兵器時代戰爭,百分之八十的殺傷是在部隊崩潰後,被人從背後追殺造成造成的,平原上,騎兵還好跑點,步兵一但沒了陣型保護,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當兵多年,沒有人心裏不清楚這一點。

    可清楚不代表就能維持住,恐懼麵前,人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兩支騎兵一前一後擊穿了陣型,暴風雪裏,數千的遼東步兵就好像失去牧羊人約束的羊那樣,散亂的潰逃在了遼東寒風唿嘯的大雪殼子裏,旋即也猶如待宰羔羊那樣,被追殺上來的騎兵一個個挑殺在純白的雪地裏,在雪地中綻放出一朵朵鮮紅的梅花來。

    唿哧~唿哧~

    劇烈的喘息中,就好像要把身體中全部熱量都爆發出來那樣,一個年輕的燕遼兵拖著猶如灌鉛了那樣的沉重雙腿,無比驚恐的飛奔逃著,可兩條腿如何能跑過四條腿的,背後,戰馬唿哧喘息聲還是越來越近,甚至就在自己背後不到三四米遠的地方,自己戰友忽然間傳來的慘叫聲以及鋒刃穿透身體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

    可越是這樣,身體越是容易出錯,忽然間,腳上穿著的烏拉草編製厚靴子重重踢到了雪中某個樹棍上,撲通一聲,穿著厚皮襖的燕遼軍直接撲倒在了雪地上。

    恐懼的翻身過來,被擊潰,追殺了如此之久,這些幽靈一樣的騎兵卻是第一次完全的映入眼簾,不管人還是戰馬,身上都包裹了一層白色的棉布,連硬邦邦的板甲都包裹在了裏麵,白色的頭盔下,卻是一張鬼麵具的猙獰眼睛,僅有一條的眼眶孔露在外麵,馬脖子上的白色棉布已經被染紅了一片,掛著的一大串竟然全都是麵露恐懼的猙獰人頭。

    看著自己,鬼麵具上那雙眸子露出了一股子猙獰來,那幽靈騎手再一次舉起了長槊來。

    可就在這一刻,就算是北風唿嘯中,那股子尖銳的刺耳的牛角號聲都清晰的傳了過來,舉槊剛要衝鋒刺殺的幽靈騎士身體就好像猶如被魔法召喚了那樣,僵在了那裏,年輕燕遼軍恐懼的眼神中,悻悻然的看了他一眼,那騎士居然扯著馬韁繩調轉了馬頭。

    咯吱~哢嚓~

    刀子艱澀刺耳的聲音中,帶著冰碴的首級被割取了下來,成為魔鬼下一個收藏品,又掛在了馬脖子上,趁著這一幕,扶著寒冷刺骨的土地,那年輕的燕遼軍是站起來就想逃,然而,才剛剛站起一半來,他卻又僵在了原地。

    忽然間,那騎士再次迴轉過頭,那雙眸子殷紅中帶著無比殘虐的殺氣,偏偏還帶著一股子令人不舒服的戲謔,他眼中,自己宛若個隨時可以獵殺的兔子那樣,一瞬間,這年輕的燕遼兵猶如被酷寒的水從頭澆到腳那樣,徹底恐懼的定在了那裏。

    猶如幽靈那樣冒出來,這些騎手又好似幽靈那樣消失在了雪原中,輕而易舉的掩蓋了他們的足記,若不是東倒西歪一地被割了首級的屍骸遺留在那裏,就好像從未出現過那樣。

    瞳孔中刻滿了刻骨銘心的恐懼,那年輕的燕遼兵戰栗的在雪原中亡命的奔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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