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挖!挖!真不知道老爺天天弄這些埋汰東西幹什麽!”

    大冷天輪著鋤頭,王杆子還一肚子埋怨在那兒嘰裏咕嚕著,正埋怨著,卻冷不防咣當一聲,腦門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悲催的迴過頭,卻正好看見自己老爹虎著一張臉,嚇得他趕忙的垂下腦袋一副恭順模樣,接著拚命揮舞著鋤頭。

    不過現在牛家村對於挖大糞坑倒不是之前那麽抵觸了,因為就挨著附近,那頭第一座建好的糞窖上麵,用磚頭累出的氣道中,一股子熱乎乎的火焰正冉冉的噴射著!

    沼氣!

    天寒地凍中為了讓這些肥料發酵,幾天內王厚是一直在棚子內點爐子加熱,溫度提升之後,腐敗發酵後的肥料就開始向上噴射這些易燃氣體。現在許都附近正是缺柴少暖的時候,百姓們也是最務實的了,柴火白天少燒一把,晚上就多一把取暖,少挨一會凍,也甭管是不是大糞火了,大白天的,甚至附近的趙家村人也抱著鍋來這兒去火做飯,取暖,有了這個便利,百姓修沼氣池也多了幾分動力,甚至就連態度都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柱子兄弟!一會挖完這個窖就別挖了,去俺們趙家村挖去吧!人都給你備齊了!”

    這頭王柱子還一肚子抱怨,冷不丁一聲忽然在坑邊上響起來,愕然的抬頭張望過去,卻是趙家村的村老趙老田兒在那兒彎著腰嚷嚷著。

    前幾天牛家村兒的抗議,要把肥窖修到趙家村去,這老家夥還橫扒著豎擋著不讓,好家夥,這兒怎麽主動願意把這髒事兒往自己村裏攬了?

    不過還沒等王柱子愕然完,另一頭牛家村的族正,早年當兵瘸了條腿的牛萬金已經拄著個拐氣急敗壞晃蕩了過來,滿口口音的嚷嚷著。

    “喃給俺快滾蛋!人家忘老爺都鎖了!這夜香窖就打在喃們村兒!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憑啥就你們村?俺們村不給王老爺種地啊!”

    “誰讓喃們村風水不好!窖就喃們村的!”

    在王柱子目瞪口呆中,兩個年歲加一塊都一百多的老頭子跟鬥雞似得,拎著拐杖乒乒乓乓的上演了全武行,老大都動手了,正在挖窖的牛家村人和聞訊而來的趙家村人也是叮叮咣咣的動起手來,這個時代民風淳樸,村兒與村兒的協鬥也是真動手,血和牙都打落了一地。

    眼看著自己老爹王福都是拎著個太平仗,拚命往兩邊抽著,王杆子是鬱悶的哼唧著。

    “為了個大糞窖,至於嗎!”

    …………

    今年王杆子還茫然無知,可是到了明年,他就知道沒有大糞臭,哪兒來五穀香!這句農業諺語多麽有道理!為了這些肥料,也的確是值得大打出手。

    不過此時王厚是沒心思教導他了,因為他老人家正在收拾行裝出門。

    幾隻光屁股光肚子的鴨子悲憤的嘎嘎申述中,王厚把自己的羽絨服披上一件,還放包袱裏一件,然後從曹紅節那兒借來的一串銅錢壓在上麵,自己的官印,文牒放好,晃悠著包袱,他是溜溜達達的出了暖乎乎的火炕屋。

    院子裏,曹紅節是早已經準備停當,不在軍旅中,就算出門這妞也是女裝打扮了,秀發高高的梳在頭上,還插著兩隻玉簪子,火辣的嬌軀被麵包一樣的大羽絨服完完整整的包裹在裏麵,這會兒正不耐煩的提著腳。

    這次王杆子沒資格跟過來,因為王厚又多了一批新的更強悍的打手屬下,九個從虎豹騎調出來的夏侯家與曹家的部曲,如今作為王家部曲的骨幹班底兒,也都跟著王厚姓該姓了王,有了這些職業打手,王杆子幾個壯丁就很悲催的淪落成了後補選手,見到王厚出來,幾人是很整齊的重重一抱拳。

    “家主!”

    “你又不是個女人!收拾行李收拾這麽半天!!!”

    曹紅節氣急敗壞的抱怨被王厚直接拋到了腦後,後世看電視劇,那些土豪男主角總有幾個忠心耿耿,精悍能打的打手保鏢,這次是齊了!一副後世暴發戶模樣,聽著屬下的轟然應諾,王厚是得意洋洋的一擺巴掌。

    “免禮,上馬!”

    “屬下遵命!”

    這才叫軍人,又是整齊的迴答聲中,九人整齊的翻身上馬,動作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整齊的就像一個人那樣!雖然氣得直嘟嘴,看到這一幕,曹紅節也沒多糾纏,也是扶著她的胭脂馬的馬鞍漂亮的翻身跨上,一雙小蠻靴輕輕一踢馬肚子,卻是小跑在了前頭。

    無奈的搖搖頭,王厚也是扯著馬鞍踩著馬鐙翻身上馬,緊跟在這位大小姐後頭,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不管他還是曹紅節,如今馬鞍子是來了個大變樣,皮質包裹著木頭的馬鞍高聳的覆蓋在馬背上,前後隆起的鞍頭鞍尾完美的把人籠在其中,柔軟的皮質又在馬和人之間起到個緩衝,高橋馬鞍加持下,任誰都看不出來,王厚居然是個僅僅騎馬了幾個月的菜鳥。

    這一趟的目標是曹丞相屬下的豫州留縣。

    今年揚州既承受了漢末少有的大旱災,又遭遇了曹,袁兩家大型軍閥慘烈的戰爭,本來人口稠密的淮河流域如今也成了白骨露於野,野獸行於街的人間煉獄,天災人禍也造成大量災民向四方逃難,一部分進入徐州,一大部分流向劉表的荊州,一些強渡長江去如今還很荒涼的江南討生活,還有一部分則是逃往了中原。

    隻不過太倉糧少,不管是曹操還是許都的漢庭,都懼怕災民人多聲變,如今是由典軍校尉李典率領霸府麾下八千兵丁以及本部部曲,將八到十幾萬難民阻在了留縣,不允許他們繼續北上中原。

    在古代,人口就是財富,許都附近如今幾乎沒有多少自耕農,絕大部分人口都是依附各大世家的佃奴部曲,王厚手下的趙家村與牛家村,都是從曹總家族麾下分給他的,因為戰爭造成的人口流失,如今許都附近閑置的土地還有不少,可是人口卻隻有十幾萬左右,王厚想要人口去開發煤礦與耕種封天,就隻能在留縣的流民中去招募了。

    不過這年頭招募流民也有著許多弊端,首先就是忠誠問題,各個世家麾下的佃農幾代都為一家人耕種,已經能形成一股獨立王國般的認同感,家生子往往是最忠誠的,可這些外地逃難的流民往往達不到這個忠誠程度,長期的逃難生活,被逼無奈抱團紮幫的流民難民往往桀驁不馴,難以馴服。

    還有就是流民身上可能攜帶的各種疾病,大災之後往往就爆發大疫,讓這些中原地主世家對於這些流民談之變色。

    曹操的青州兵就是一股例子,自黃巾降軍招募的青州兵到現在都算不上為曹操割據集團所消化,青州軍隻能自成一軍,隻忠於曹操一人,去年秋缺糧怨氣最大的就是這些青州兵,被王厚煽動起來,闖刑把監斬官活活打死的,也是這些青州兵。

    古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與齊家是放在治國前麵的,現在看來,太有道理了!你自己家好幾百人上千人都管不好,又如何治國?

    冒著小雪紛紛向南前進著,頭一次當上這麽大企業蜥蜴鷗的王厚一邊跟著戰馬晃悠,一邊苦思冥想著,得如何招募流民,然後如何去管理屬於他的企業!

    像後世那樣貼個招工啟事那樣肯定是不好使,得想辦法把一個個抱成團的流民團夥拆散掉,挑選其中那些老實肯幹的才行,可光憑一群老實人,還是幹不好事業,那些油滑貪婪霸道的壞人管理層也需要些。

    至於人數,這個時代標準的一家七口三個男丁兩個壯年勞動力能照顧三十畝地來計算,兩千五百畝平原田地外加幾百畝山坡林地,招募七百人,再分成三個村落最合適。

    然後煤礦則是盡量招募單身壯勞力,先來個一百人好了。

    最頭疼的是曹丞相讓自己組織的三百部曲,現在九個虎豹騎有九個百將什將了,實在不行再把王杆子他們十幾個壯丁家丁塞進去,這就二十幾個名額了,要不把挖煤的一百來人也算上?這樣就能節約一百多口壯丁的糧食。

    最近自己花錢大手大腳,這個時代都是以物易物,最通行的硬貨幣就是糧食,現在從徐州獲得的五千多石粟子還剩下三千九,現在開始改用布匹交易的話,一千五百人口的口糧,加上部曲的裝備訓練,糧食上支撐到秋收應該是綽綽有餘,而販賣石炭或許還能賺一筆。

    “家主,到了!”

    許昌往東南一帶,皆屬於華北平原,地勢平坦,加上十一個人都是騎馬,早上從許都出發,差不多下午三點左右就到留縣左右了,就在王厚還在心裏規劃著自己企業建設書時候,一聲不帶有多少感情的稟告聲猛地讓王厚迴過神來,抬眼望去,一座頗為破舊,城牆已經塌陷了不知道多少處的古城痕跡赫然出現在眼簾,而就挨著古城邊上,鹿寨包圍著一連串的木骨草棚子軍營駐紮在那裏,一道道取暖用的青煙直充雲霄。

    “恩,去拜見李典將軍!”

    從身後包裹裏取出丞相府開具的通關文牒,王厚很有大企業蜥蜴鷗的氣魄,胸脯挺得筆直,高昂的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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