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麒,你看到沒有,滿街都是藍色工作服的製鞋廠員工。”池振南注意到我把身子蜷縮在後排,臉部貼著不透明車窗往外查看。

    池振南明白,隻要是有感情的人,看到女老板出動全廠員工在建民鎮滿街滿巷子的尋找自己,那都會像現在我這樣,連眼圈也紅潤起來。

    “雪瑩!”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前一閃而過,那是正在捂住臉痛哭的薑雪瑩,身邊是她的好友正在勸慰著。

    “鄧麒,她便是薑雪瑩嗎?真漂亮!”車子過去後,池振南還通過後視鏡在觀望著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美女。

    “是,我隻能說對不起她了!小標,還是不去製鞋廠方向了,直接送我去地鐵三號線!”我實在不敢再去觸碰記憶的過往,要是再碰上白輕語,那可真的撕心裂肺的痛了。

    “尼瑪的趕著去死啊!”司機小標猛然打一個方向盤,堪堪避開一輛飛奔的白色奔馳車從後麵超速上來。

    “輕語!”我對於前麵那輛飛奔的白色奔馳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在這一分半秒之間,白輕語居然和我所在的尼桑車擦肩而過。

    緣分,真的好奇妙,白輕語和我近在咫尺,卻似乎遠在天涯。

    “哎……鄧麒,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麽要忽然離去,看到你現在這麽苦惱,你這是何苦呢?”池振南看著白輕語的車子消失在眼前,唉聲歎氣的瞟一眼已經在咬唇的我。

    “開車,盡快離開這裏。我很累,先休息一下!”我閉上眼,一股子極度的疲倦感襲滿全身。

    “哎……”池振南不再多話,既然我決然離去,肯定有我不願意觸及的原因,作為兄弟,問得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我的心揪痛,腦子裏閃現著和白輕語以及薑雪瑩的一切點點滴滴,有溫馨、有浪漫、有激情、有爭吵……好多好多,擠滿了整個腦子。

    “別了,建民鎮;別了,輕語還有雪瑩,希望你們能挺過去!”我在尼桑車駛出建民鎮範圍的那一瞬間,戀戀不舍的張看眼迴頭看去這個生活了近兩個月的地界。

    “鄧麒,你有什麽打算?”出得建民鎮後,池振南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在地鐵三號線那裏下車,隨便找一個站台下車,然後隨遇而安吧!”我淒怨一笑,什麽打算都不如變化來得快。倘若不是公安局要申報什麽見義勇為英雄,我也不至於被迫離開。

    “鄧麒,這個是我的電話號碼,出門在外遇到什麽困難,一定要記得打給我。”池振南遞給我一張名片,地鐵三號線就在前方不遠,也就意味著這個倔強的剛認定的兄弟即將和自己分別了。

    “我知道!”我看一下電話號碼,把名片遞迴去:“我記性很好,電話號碼過目不忘!”

    “雖然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就幾個小時,可是你是我池振南見過最不可思議的男人了。你記住,我們既然是兄弟,再有解不開的事情事,一定別忘記了我!”池振南真摯的給了我一個笑容,很多話也都包含著這個笑容裏。

    “好兄弟!”我伸出手,和池振南緊緊一握。

    “南哥,三號線到了。”司機小標把車子停靠住。

    “那行,大家都是男人,不那麽婆婆媽媽的,彼此保重!”我拉開車門,拉著行李箱頭也不迴的走進了地鐵入口處。

    “保重鄧麒!”池振南目送我的身影消逝在夜景中,疲乏的閉上了眼睛。

    ……

    光州市的地鐵錯綜複雜,三號線所經曆的線路基本上是圍著二環路轉悠一圈。從建明區轉到青岡區,途徑四小時的車程,終點站在青岡區區中心。

    我走出地鐵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多。

    “我該何去何從呢?”我站在出站口,有了兩月多前剛來光州市的那種迷惘感覺。光州市如此之大,何處是我的歸宿?

    “小兄弟,你剛來光州市吧?”正在分不清東西南北之間,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笑嘻嘻的靠近了我。

    “差不多。”我的話不多,出門在外不要和陌生人搭訕這一點,我還是深有感觸。

    “我看小兄弟背著一個大牛仔包,估計你是從老家來這邊打工的吧?”大媽的普通話不是很標準,帶著南方的地方口音。

    “是,來光州市打工。”我把牛仔包拉一下,往左邊的一個廣場走去。這個時候廣場那邊燈火璀璨,過去隨便晃悠,也比在站台口和一個陌生大媽說話要來得實在一點。

    “小夥子,我不是壞人,我是專門為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介紹工作的好心人而已。”大媽眼見我要走,立即把自己的身份給說了出來。

    “哦!?”我停下腳步,從誌東製鞋廠過來青岡區,不管未來怎麽樣走向,工作才是第一位的。有工作才有收入,才不至於餓著肚皮不是?而且,我還欠著海河市那邊張麗穎的十三萬沒有歸還。

    “大媽介紹工作很實在的,隻收取你五十元的介紹費。這個價格,比起那些勞務處和中介公司來說是很便宜的啦。”大媽笑嗬嗬的再次靠近我,上下打量一番道:“按照小夥子你的身形,去廠子裏做個普工,一月也能掙個三千左右,大媽保證你工作定下來後,再收取介紹費,怎麽樣?你可要明白,現在青岡區找工作可不容易,錯過大媽這家,你可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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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媽,我也相信你不是壞人,我也想有個工作幹一下。可是吧我現在身上一共才七十多塊錢,我要是給你五十元介紹費,剩下二十多,估計還沒有等到我領取下個月的工資,就餓死在工作崗位上了。嘿嘿……”我對於這個長相還算慈祥的大媽還算感覺不錯,但也不至於就真的說出自己的實際情況,於是話語中自然有些誇張的成分。

    “這樣啊!?”大媽疑惑的看一下我,覺得我的長相俊朗,不失倜儻的氣質。要說這樣的男人,身上才七十幾元,這位大媽還真的難以置信。

    “所以啊,大媽你還是有這個功夫和時間找別人去,我自己在這邊轉轉,隨便找個廠子進去就行。”我對著大媽頷首一下,拉著行李箱往廣場那邊走去。

    “喂,小夥子,等等我!”大媽追了上來,說道:“要不這樣還不好?我是本地人,我居住的小區正好缺一個保安,你跟著我過去,今晚就能找個落腳地住下。至於你的五十元介紹費,等你拿到工資再給我也不遲。反正你在小區工作,我也不怕你賴賬!”

    “大媽,說實話,你為這五十元這麽熱心,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我停下腳步,最近快一年以來遇人也算無數了,可是卻從大媽臉上察覺不出任何不妥,心中的疑惑多了起來。

    “我知道,我這樣熱情會讓你覺得我圖你什麽。喏……你看看這個!”大媽從衣兜裏掏出一本證件遞給我,笑道:“我是落水街區辦的,平常就喜歡幫助一下看得順眼的年輕人,能夠幫他們找到一份滿意點的工作,同時也能有點小收入,這樣子也不錯是嗎?”

    “哈哈……喬大媽,你還弄點兼職做,真心不錯!”我對於這個街道辦的大媽,有著明顯的好感。

    “是啊,退休之後呆家裏好無聊,在地鐵站附近做做事,自己也充實一點啦。怎麽樣,小夥子,你願意去我們生活小區做個保安嗎?”喬大媽追問道。

    我環顧一下所在地區的夜景,這裏比起建明區顯然要繁榮了許多。

    “怎麽樣?我看你小夥子長得標誌,穿上保安服嘛肯定很帥氣。我們那個小區裏麵,可有很多的美女。”喬大媽眼見我猶豫不決,居然拿起了美女做誘餌。

    “那行,既然遲早得有個工作,今晚就能做保安也不錯。”我一瞬間決定下來。保安這個工種,和人接觸的機會並不是很多,一般情況下執勤的時候都是在保安室待著,收一下信件或者對來客登記一下。夜間執勤,提著手電小區轉悠一圈,然後關閉掉小區大門,一覺睡到天麻麻亮。

    “那你跟著我來,我帶你去見我們小區的主任,隻要她點頭,你便是落水小區的正式保安員了。”喬大媽一臉笑容的帶著我穿街過巷,並且好言告誡我做保安應該注意些什麽事項。

    “喬大媽,你是個好人。所以吧,我決定了,等我拿著第一月工資的時候,我給你一百元介紹費。”我走在喬大媽身後,聽聞這個大媽循序漸進的教導,心中有了一絲感動。

    “我不要那麽多,五十元隻是個基本信息費,我又不靠這個生活,隻是閑著沒事的情況下,找點生活的樂趣而已。”喬大媽在一小區裏停下,手指小區a棟說道:“主任住在a棟後麵的小院裏,你在這裏等我幾分鍾,我給她知會一下後,馬上領你去保安處報到。”

    “那行,我在這裏等喬大媽迴來。”我走到一花壇邊,用手抹一把花壇邊緣,一屁股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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