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風姿卓越地俯下身子,將她環在胸前,望了一眼鏡子裏她那微蹙著小秀眉一臉擔憂的模樣,笑了。


    “讓我再仔細看看你。”


    他話還沒落,頭便湊近了,那手捧著她的臉,眯著碧眸曉有興趣地望著麵前梳妝檯上的鏡子,另一手環著她,手臂故意使著勁兒讓兩人貼近了。


    行之若茫茫然的望著妖之,隻覺得他現在嘴角勾起的弧度,讓人大感不妙。


    — —這傢夥,一旦這副表情就準沒好事。


    作勢親昵的兩個人。


    一個興致盎然。


    一個卻是一副踩了狗屎般的表情。


    鏡子一旁的角落裏,啞伯想笑卻又極力忍著,背著他們,肩膀聳得一顫一顫的。


    妖之對她的反映一點也不在乎,他目光緊緊的鎖著她,指尖輕柔的拂過眉間……細細的摩挲著,碧眸裏盈盈盪著笑意和意思別的什麽複雜的情緒,“你真是我的親妹妹麽,除了這眉眼,我們倆長得可一點兒也不像。”


    行之若身子一震,立馬想起身逃離。


    妖之笑得美極了,手用力地把她壓在椅子上,不讓動彈,“造型師,妝容淡了,給她描濃一點。”末了,他還用白皙修長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碧眸狡黠地拋了個媚眼,話裏的聲音像是呻吟一般,輕柔極了,“我的妹妹可不能讓人小瞧了,該禍國的禍國,該妖孽的就該妖孽。”


    !!!!


    就知道,被他逮著就沒好事兒!


    於是在妖之親力指點下,造型師們花了整整半個鍾頭終於把行之若從頭到腳折騰完。


    布幔被拉開。


    周圍一片抽氣聲。


    “有什麽不對勁兒麽?”行之若迅速的瞟一眼他們,低頭用手扯著身上的料子,原本妖之拎了一件華麗的和服給她,可她卻以言辭相拒換了這身旗袍,開玩笑……死活都記得當初這位親哥哥是怎麽拉開她裹在腰間的和服帶子的,一抽一收,脫得這叫一個幹淨利索,和服麽,就脫起來方便,便宜了那些變態男。中國人嘛,就該穿保守傳統的旗袍。


    隻是……


    行之若納悶的,扯了扯自己的下擺。


    這料子短了些,衩開得高了些,其它的似乎感覺還不錯


    右衽大襟的開襟,中國水墨手繪無袖國畫旗袍,底部開衩,式樣簡潔合體的線條,光澤質感優雅的真絲緞……


    “真的很怪麽?那我去換了它。”


    “別……”


    妖之碧眸裏顏色深沉了起來,夾雜著很多道不清理又亂的情愫,那眼裏明明滿是驚艷,喃喃的道,“真美。”


    咦?


    真的假的……從美到禍國殃民的妖之嘴裏聽到這樣的讚美之詞,還真是少見。


    行之若心裏一下子雀躍了起來。


    她斜著頭,四處瞅著,終於在梳妝檯上摸到了要找的東西,抬舉著手,動作輕緩的將一枚耀眼的獨鑽耳釘別上,血紅嬌艷欲滴。


    妖之噤聲。


    管家更是激動,一時間臉上的神情萬般變化,“太像了,動作神態與那時候的小姐一模一樣。”


    小姐?


    是妖之的母親麽?


    行之若倏地抬頭,直愣愣的對上了鏡子。


    鏡中的自己,白皙瑩潤的臉龐,恰到好處的腮紅,挽著髮髻,斜插入一根月牙簪,傳統韻味。散漫的斜劉海,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氣質。嫵媚有神的眼,眉宇勾了一紅硃砂紅,略顯俏皮,純情中卻有著驚心動魄魅。


    再配上這一身旗袍……


    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媽呀……這是自己麽,活見鬼了。


    — —


    “之若,把手伸出來。”妖之望著她,笑得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行之若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想了想,又縮了一步,“你,幹嗎。”


    妖之傾身,蠻橫地拽住她往後藏的手,一點兒也不猶豫的從自己懷裏揣出一個首飾盒。


    “你你你……你這是什麽東西,我可提醒你了,可別想往我手上套戒指,暫倆壓根不可能的事兒。”


    妖之無奈的笑著。


    行之若隻覺得手腕上一涼,沁涼溫潤的碧玉鐲便落入了眼中,色澤這叫一個好,價錢一定很不便宜。


    “這是我媽的最喜歡的,也就是……你親姑的首飾,給你帶著……正合適。”妖之望著她笑著,可那笑卻讓她覺得心裏頭疼疼的。


    “快些去吧,已經遲到了。”


    行之若的臉被他掐住了,他又恢復了以往的神氣,“迴來告訴我那個祁小子到底耍什麽鬼主意,咱行家不怕他,論財力權勢他也比不過,論變態他也不及我。”


    — —


    他這句話,極是。


    說到某人心坎裏去了。


    她對著鏡子款款轉了一圈兒,拎著包,深吸一口氣,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外頭的車已經備好了。


    熟悉的旋律,婉轉淒楚的女聲,舊上海的懷舊歌曲。


    腦子裏突然浮現行之天的一句話,帶著懇求與悲傷,你會和我在一起的是麽……


    行之若獨自安靜地坐著,有些乏的閉上了眼睛。


    車外的雨,下得很悲傷。


    雖然城堡與祁家相距不是很遠,但宴會還是遲了。


    本想很低調的進場……


    看來,隻是美好的願望了。


    她一出現在宴會大廳的門口,上百雙視線刷刷的掃在她身上,有詫異,興趣,驚艷,熱切還有嫉妒……


    總之,真是貴賓級的待遇,這叫一個汗顏。


    行之若淺笑著,風姿卓越,環顧四周,像是在尋人,一席旗袍將那纖細又豐盈的玲瓏曲線美好的展露無疑,這般的脫俗別致,卻也有著小女子惟有的嬌媚妖嬈與攝人心魂的魅惑。


    這就行氏繼承人中最大的贏家,行老爺子的孫女,行之若。


    宴會上的各派高貴的公子都被她吸引住了,女人們都一陣竊竊私語。


    隻見她收起淺笑,拒絕了一個人的邀請,綻放更燦爛的笑容,眼睛放著光,朝一個男人走去。


    這個男人不是別的,正是一臉無奈的白洛兮,他正被一堆鶯鶯燕燕圍著,束手無策。


    隻是這還沒到……


    一隻手便樓上了行之若的腰,將她強占似的擁在了自己的懷裏。


    --


    [卷四]act12[二]


    一隻手便樓上了行之若的腰,將她強占似的擁在了自己的懷裏。


    熟悉的溫暖,清慡的男人氣息……


    “你來遲了。”祁秀明嘴角勾起笑,手臂收緊了力度。


    行之若乖順的將頭窩在他頸處,細溜滑膩的肩被他摟著,小巧的臉頰抬起,眉眼裏含著笑意,水盈盈地望著被一群女孩包圍著的白洛兮。


    白洛兮眉宇蹙著,似乎被那些無聊的搭訕感到厭煩,不經意地抬頭,正對上行之若的眸子,一時間神色倏然變了漸漸溫柔起來,臉龐上寫滿了難以置信,隻剩滿眼的與驚艷。


    行之若頭枕在祁秀明肩上,不懷好意的笑著,眸子慵懶地一眯,食指放在唇邊,輕柔的一揮,直愣愣地給他飛了一個吻,神色俏皮極了。


    周圍一陣抽氣聲。


    那些女人嫉妒地望著她,牙恨得直癢癢,有些氣度內涵不好的杯子都快被擰碎了。


    白洛兮似乎很受用,一雙清澈的眼睛亮亮的,笑得很柔和,清秀的臉龐有種朦朧的美如明珠般熠熠生光,他舉著手中的杯子向她示意。


    行之若淺笑。


    像是感覺到懷裏的人兒的不安分,祁秀明蹙著眉,執住了她不安分四處亂動的頭,輕輕地說,“你可是一刻都消停不了。”


    “是啊,所以你不該招惹我。”


    “你個調皮的小東西。”


    “……別亂摸。”


    他的手無意中像是觸摸到了什麽,猶豫了片刻,指間再輕輕蹭了蹭行之若耳垂上的東西,一霎間笑了,很開心的樣子,“你戴上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了,還以為你弄丟了,你戴著很好看,我喜歡你這樣。”


    “你抱得我好難受,別這麽緊。”行之若推拒著,卻用不上力氣。


    祁秀明笑著,摟著她的腰,那原本象徵性的禮節式擁抱卻越擁越緊,手臂用著力氣……他的懷抱像是吸足水的正漸漸膨脹的海綿,沉重,讓人頭不過氣來,行之若都能清晰地聽到從他胸膛裏傳來的怦怦心跳,那麽紊亂。都到這份上來了,他還不忘威脅般地說,“不準你再逗那姓白的小子,別忘了你是為什麽而出席這場宴會的,小東西不乖,可要受罰的。”


    “沒忘,我還記得一清二楚。”行之若輕笑了一下,巧妙地離開他的懷抱,“我哥呢?”


    祁秀明輕挑眉,還帶著做明星時的那份風流和引誘意味,但隻一瞬便恢復了莊重肅顏,“我隻說你來宴會我便放了他,可沒說他也有資格來參加,畢竟他已不實行家人,身份地位不同往日。”


    “幸好我不是被領養的。”行之若嗤的一聲笑了,轉身在自選食物的餐桌上,用指撚起一塊冷羊肉片,嚐了一口,“不然,豈不是我也沒資格來了?”


    “你是不一樣的。”祁秀明神色複雜,就著她的手,頭漸漸湊近,就著她吃剩下的弄進嘴裏,舌輕卷將指尖的殘汁一併嚐了,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要是被領養的,我就不要費這麽多功夫了。起碼在這裏這些男人們熱切愛慕的目光……可以少一半。”


    他若有所指,笑得頗有些無力,俯著身輕輕地說,“你今晚太美了,真不該讓你來。看看,他們狠不得把你這繼承人給吞了,”


    他們眼神露不露骨,會不會把她生吞……


    她倒是不在意。


    此刻她隻想知道,她那被他含在嘴裏吮過的手指,該怎麽處置……


    — —||


    指上一大截涼涼的,濕漉漉的。


    總不能把那口水擦在自己旗袍上吧。


    一塊白紙巾適時地呈現,白洛兮不聲不響地站在了行之若和祁秀明麵前,埋著頭,十分認真加萬分仔細地幫她擦了起來,動作輕柔,眼神固執。


    祁秀明無語了。


    “我能邀請你跳第一支舞麽?”祁秀明咳嗽了一聲,掩飾了尷尬,傾身做了一個紳士的動作,姿勢優美。


    依葫蘆畫瓢誰也會,白洛兮的動作也行雲流水一般,迷亂了眾女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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