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私情(大章)


    揚州府,鹽院衙門,


    賈蓉處理好北城園林之事,便迴到林府上。


    走入內院,恰好遇上雪雁從一旁行廊中走過。


    雪雁撞見是賈蓉迴來了,心想今個的晚食又有了著落,開心得打著招唿,


    “小蓉大爺迴來啦,今個倒是早了許多呢。”


    賈蓉笑著對小丫頭道:“事情餘下不多,忙好了自就迴來了。”


    又念起一事來,問雪雁,“薛家大哥薛蟠可來府上尋過我?”


    雪雁偏著腦袋,一臉疑惑迴著,“並沒有啊,爺怎得這般問。”


    真是奇了,薛蟠一個閑不住的,來了這揚州府也快有一旬了,竟還沒來尋他一起外出高樂。


    迴了思緒,賈蓉又道:“沒甚事,我屋裏短了宣紙用,雪雁一會兒你幫我尋些來吧,我想往京城寄些書信,信封也取些。”


    雪雁笑著迴道:“好嘞,小蓉大爺稍待一會兒,我這就去取,送到你那院裏。”


    賈蓉入偏院中,迴房擺好燭台,坐在桌案旁籌劃著給家中寄去書信中應該寫些什麽才好。


    “小蓉大爺,我取來啦。”


    雪雁在外間打了聲招唿便推門而入,將一應物事放在賈蓉桌案旁。


    “小蓉大爺,裏屋就餘下這兩個信封了,若是不夠我再差人去買來些?”


    賈蓉取過宣紙,鋪在桌案上,壓上鎮紙對雪雁道:


    “不必忙了,隻這兩封就足夠了。”


    雪雁甜甜一笑道:“好,小蓉大爺我迴小姐房裏去了,晚間的吃食我可就不照看著了。”


    “去吧,我備好了給林妹妹送去院裏。”


    雪雁的目的達成了,一蹦一跳的出了門。


    屋內隻剩賈蓉一人,他提起筆來,又開始醞釀著思緒,本來是打算給可卿,晴雯,香菱都寫一封的,隻有兩個信封,那便委屈些,寫在一封信裏吧。


    “夫人,身子可還安好?行船足有一月光景,又是一月有餘,至今日為夫才得了空閑,方能給家中寄去書信,夫人莫怪。”


    “揚州府一行事事皆順,夫人不必掛念,此間氣候溫和,風景雅致是遊玩的好去處,若是得了機會定攜夫人來此賞玩一番。”


    賈蓉又在懷中摸出一塊玉佩來,


    “前些時日,為夫在街市上偶得一塊玉佩,晶瑩白皙,質地細嫩,把玩在手裏就好似夫人柔荑一般,喜愛不已,今日寄給夫人,以驗夫君的思念之情。”


    “這些時日定也不要忘了清早與晴雯,香菱,雙珠多在外間活動身子,夫君在此間可是未嚐魚腥,迴到家中定要讓夫人犒勞一番。”


    “事情通順,林叔父的身子也無大礙,想必不久就該啟歸程。”


    書寫完畢,賈蓉將玉佩裝在一個小荷包中,再封在信封裏。


    桌上還有一個信封,賈蓉想了想,再寫一封信一同寄出吧。


    又提起筆,書寫道:


    “二嬸嬸,下揚州時走得匆忙,許多事情還未能與嬸嬸訴說清楚,一路上每念及此,侄兒總是心頭難安,故此書下此封信送迴京城。”


    “酒樓那晚侄兒知都是巧合罷了,但既然事情已是定局,侄兒定也負起一份責任來。”


    “若是嬸嬸願意讓璉二叔合離,往後也可住在我府上……”


    賈蓉又摸出與黛玉,可卿一般模樣的玉佩來。


    “二嬸嬸,此塊玉佩是侄兒在揚州府偶遇的精品,價值不菲。”


    “此玉晶瑩白皙,質地細嫩,恰似嬸子的肌膚一般柔嫩,都怪是嬸子這般年輕,那夜裏又暗淡無光,侄兒才會認錯了去。”


    “蒼生宴應已分了兩個月月錢,不知嬸子可還滿意,再有不多時日該是返京,若是給嬸子分少了銀錢,待我迴去定給嬸子一個交代。”


    同樣的將玉佩裝在荷包中,封上信封。


    拿著兩封信,賈蓉也不能常規的放驛站送迴京城,一路上玉佩怕不是要顛得粉碎,而且裏間寫的也不好讓人看見。


    走至二門外,賈蓉喚身邊林府上的小廝道:“可有閑暇功夫,替我走一趟?”


    那下人見是賈蓉是在與他說話,有些受寵若驚,結巴迴著,“蓉,蓉大爺,有何事差遣小人?”


    賈蓉將手上兩封信交由小廝,又給了二兩銀子道:“小心著送去北城豐字號,讓裏間京城來的夥計幫我送去京城。”


    見了銀子,小廝喜笑顏開,“謝大爺賞錢,小的這就去,這信比小的腦袋還重要,大爺放心。”


    小廝將信封護在懷裏,往外間去送信了。


    此事已了,賈蓉迴身返迴內院,心想,今個給林妹妹做些什麽吃食才好。


    ……


    黃府,正堂上,


    黃均太立在桌旁,雙眼凝望窗外風光,黃江春立在身後,周遭再無其他人。


    黃江春開口問道:“父親此事定要真作嗎,若是這般,往後她還有何臉麵再在府上過活了。”


    黃均太即使沒瞧見兒子的正臉,此刻也能猜出幾分臉色,這兒子哪裏都好,就是太過婦人之仁了些。


    如今形勢並不比從前,安穩度日就能興盛,時局不明,朝廷動蕩,還是這般的軟糯性子怎能擔起黃府這麽大一家子的安危。


    黃均太歎了口氣道:“春兒,慈不掌兵,這鹽場就如戰場一般,講的就是各種手段齊出,隻要達成目的便可,這點得失算得了什麽?”


    黃江春本還想著勸說幾句,從父親的語氣中聽出此意已決,隻好拱手應道:“兒知曉了,這便去做。”


    “無需讓她本人知悉內情,去吧。”


    與此同時,


    賈璉正往黃家內眷園林處行去,走過了一道石門,入眼是不同方向的廊道交錯著,廊道盡頭可抵達不同的園子。


    他如今不知家被賈蓉偷了,還想著在這偷別人家,且興致盎然。


    走在廊道中,聽聞一處園子裏間傳來撫琴聲,琴聲婉轉,如泣如訴,似訴說著撫琴之人的心事。


    這般造詣,賈璉覺著並不比這些時日,黃家送來供他取樂的藝伎低幾分,頓時也來了興趣,悄悄走近。


    行至一處假山後,賈璉躲在其中,望見園中湖上小亭,有一女子並未如藝伎似的輕紗遮麵。


    而是不施粉黛,麵容典雅,身著絲綢紗衣,窈窕身段似若隱若現,成熟婦人韻味彰顯的淋漓盡致,躲在山石後的賈璉口中生津不自覺咽著口水。


    一曲奏罷,有小丫鬟走至亭上,在婦人身後喚道:“四姨娘,奴婢將您要的吃食取來了。”


    走至桌旁,將酒水珍饈擺放至亭中石桌上,盈盈一禮。


    “好,你先去忙罷。”


    丫鬟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勸說道:“四姨娘,少吃些酒水,莫要吃壞了身子,待到太陽落下來,外間就該轉冷了。”


    那夫人嘴角苦笑,“吃壞了身子又怎樣,老爺喜的是二八芳華的小女子,我這芳華已逝的女子便是要如這園中花草一般,枯死在此處了。”


    老爺已有多年沒來過這處園子,小丫鬟年紀尚小,也講不出什麽寬慰的話來,隻得先告辭。


    再行一禮,往後院弄堂去了。


    暗處賈璉將這一切都聽得仔細,又見得小丫鬟行過轉角處再不見蹤影,亭上在石桌旁婦人開始自斟自飲起來,心中想著機會來了,賈璉在山石後繞出,漫步走過湖上穿廊,漸漸步入亭中。


    婦人望著前方,眼中多是迷茫之色,並未察覺出身後異象,


    往日她都是在此處獨自飲酒,酒水並不醉人,即便是飲上一壺也隻是微醺,可今日才飲一杯,腦袋便有些暈沉沉了。


    聽到有腳步聲愈來愈近,婦人輕喚道:“不需添杯了。”


    並非如她所料是小丫鬟迴來伺候,而是賈璉已摸到近處。


    忽得她腰間似被人摟住,有人與她一齊並坐在石座旁,氣息陌生,即便此時已有七八分醉意,但還是能分辨出是位公子。


    她先是唬了一跳,可仔細一想這黃府內宅怎還會進來外男,定是此時她在夢中,心中所想有天上神仙唿應,讓她一度美夢。


    “夫人,因何事煩惱?”


    夢中麵若冠玉的哥兒突然開口講話了,婦人方知此處仍是亭台並非夢境,連忙掙紮著身子道:


    “放開我,你是什麽人,怎能進黃家的內宅來,被人發覺定要了你的命。”


    賈璉摟著身旁的美婦人不鬆手,又調笑道:“我是黃府的貴客,黃家大公子可許我隨意走動尋樂,夫人彈的一手好琴,可與我再奏一曲?”


    婦人的身子此時不知為何敏感異常,感受著多年未曾再體會過的男子溫熱,此時竟有些動情。


    但她仍存著理智,斥責道:“不論你是誰,我可是老爺的四姨娘,今日你在此處行此等下流齷齪之事,讓老爺發覺定饒不了你。”


    賈璉笑道:“黃家不知送了多少小丫鬟與我,你不過是個姨娘,還能因你與我京城賈家翻臉不成,京城裏可是有不少達官顯貴互贈姬妾你可知曉?”


    正如賈璉所言,老爺不知多少時日沒來過她這邊,若真是被眼前這個公子相中了,大概也會將她送與外人,此前黃府並不是沒有這般事。


    亭上隻有賈璉來的一處穿廊可走,她即便想逃如今也逃不出去。


    四下也再無旁人,婦人語氣軟了幾分,求饒道:“公子你年紀輕輕,府上自有不知幾何的小丫鬟與你頑樂,我大與你十歲不止,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哪有幸受公子垂愛,若是放我離去,今日之事我定不聲張,權當沒發生過可好?”


    這美婦人不知,賈璉就好這一口,她越解釋倒是越興奮起來。


    “夫人嘴上說的是一迴事,可這身子又是另一迴事啊。”


    賈璉調笑著,見婦人態度不再強硬,手便也不再老實。


    婦人脫身不能,酒勁襲來,四肢酥軟無力,終於還是癱倒在賈璉懷中。


    亭下雖是湖水,卻也不是死水,是黃家花費龐大的人力財力開鑿運河河段與城外河道相連。


    故此能聽得涓涓流水之聲,亭下如是,亭上亦然。


    賈璉一曲奏罷,仍不盡興,抱起婦人往湖岸邊正房而去。


    婦人此時已再無掙紮之力,隻得由著賈璉施為。


    說來也是奇怪,這園中竟再無一人,但急著行樂的賈璉並未發覺出什麽異常來。


    酣暢淋漓的爭鬥了幾場,天邊已映出晚霞。


    房門忽得被叩響,裏間之人才從睡夢中醒來。


    “四姨娘,該用晚食了。”


    小丫鬟如常般打了聲招唿,就推門而入。


    賈璉和榻上女子都來不及勸阻,一屋春色就在涉世未深的小丫頭麵前展開了。


    小丫鬟手中食盒散落一地,驚叫一聲逃出門去。


    “瞧你做的好事,我再也沒有顏麵活了,死了幹淨。”美婦人此時已是酒醒,捂麵痛哭起來。


    在此前黃江春還想多留他些時日,那般討好他,黃府這麽多小妾與賈璉一個有何妨。


    賈璉無所謂道:“若是黃老爺來了,我便向他索要你就是了,大不了折些銀子搭他個交情,反正他也不怎麽用你了,跟著我,你也短不了吃穿,與我一起整日作樂不比待在這園中獨自飲酒的好?”


    黃家來人極快,沒過多久,黃江春走進房間,此時賈璉已是穿戴整齊,如往常一般笑臉迎著。


    但黃江春卻冷言道:“賈璉這幾日我黃家可曾虧待於你,不知與你多少女子尋歡作樂,你竟也不知足,將手伸到我父親內宅裏來,是在辱我黃家嗎?”


    又轉向那婦人,吩咐周遭健婦道:“將這不知羞的婦人拿下,關到柴房裏去,待我父親發落。”


    一個大變臉,將賈璉看得都懵了,早些時候還是世兄,璉兄的叫著,此時竟已是直唿姓名。


    身旁婦人哭喊著被拉走,賈璉方才迴過神來,“賢弟,你這是何意?”


    “何意?我倒想問問你是何用意,將這黃府內眷當你去的煙柳巷了嗎?”


    “走,隨我去見家父。”


    沒等賈璉說什麽,入門幾個護院,將賈璉架了起來。


    來到正堂,黃均太一臉嚴肅的正坐在主位上,眼神冷冽的掃在下方被人架來的賈璉。


    賈璉此時才意識到不妙,這黃家是要追究此事到底了,若是傳將出去名聲不好是一方麵,通奸也是要受牢獄之災的啊。


    他怎麽也想不通,他可是京城的國公府世子,在一商賈之家私會了一小妾怎麽了,在京城多得是將妻子獻出了攀附權貴的人。


    這些天裏對他恭敬有加的黃家,今日怎會是這般模樣。


    賈璉念頭紛雜之時,聽得堂上黃均太道:


    “賈公子,你私入內眷居所,又行苟且之事,是不是該給我黃某人一個交代?若是你沒甚交代,那就先交由官府辦事。”


    賈璉客氣道:“賠些銀兩,可否了事?”


    黃均太譏笑了聲,又道:“銀兩?笑話,我黃家是缺你這點銀兩?即便我們是商賈之家不比賈府國公高貴,可也是要臉麵的。”


    見黃家主愈講語氣愈硬,賈璉獨身在外也隻能拿賈家的名頭嚇唬人,沒人能真幫他什麽,此時也隻能服軟道:


    “黃家主,你究竟想要怎樣?”


    黃江春上前道:“巡鹽禦史林大人此時大病初愈,黃家作為兩淮第一鹽商,也該去問候一番,若是璉兄願意搭個橋,正事成了私事便是小事。”


    此時賈璉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內眷門口無人看守,園中還沒守著的丫鬟,那婦人也半推半就,是他賈璉入了黃家的圈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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