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郾很兇。

    府裏人都知道,小世子孤僻脾氣也古怪,沒人敢惹他也沒人敢跟他說話,就連遠安侯也不太願意接近這個兒子。

    魏郾故意板著臉兇她,想著她被他氣跑了就不會在這煩他了,哪裏知道坐在床榻邊上的小娃娃愣了愣,開始撇嘴。

    他都以為她要哭了。

    結果她從床上跳下來,瞪了他一眼:“你這人真無趣,”然後就氣唿唿的跑出去了。

    魏郾也覺得自己很無趣,他看著小娃娃跑出去,在屋裏都能聽到院裏她不滿的在跟女婢抱怨:“這個魏郾真沒意思,本郡主好意來看望他,居然敢跟我擺臉色。”

    那女婢便寬慰她:“郡主別氣,小世子病著,自然心情不好,等他想通了,沒準就......”

    後麵的話沒聽太清,他隻聽到有腳步聲噠噠的跑迴來,他不動聲色的把視線放迴到書卷上,沒一會兒,便又聽耳邊有人問:“你無聊嗎?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

    他抬眼看她一眼,複又低下頭來繼續看書。

    江沅撇嘴,真沒意思,不過算了,誰讓她先動的手呢?

    明蕉說的沒錯,他現在病著,脾氣古怪可以理解,要等他病好了,想通了,再一拳打死她怎麽辦?

    她又跟他說,試圖引起他的注意:“我剛剛從大堂過來,看到了魏羌,那個人真討厭。”

    她喋喋不休,魏郾隻低頭看書,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了,隻顧著聽著女娃娃說話了。

    他聽到她哼了一聲:“找機會我也要叫人把他推到水裏去。”

    魏郾心想,這小孩子真單純,這種話怎麽能當著他說呢,尤其他還是那個人的哥哥,雖然兩人並沒有多親。

    要說也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說才行。

    魏郾錯了,江沅才不單純呢,她想魏郾肯定是不喜歡遠安侯那些個侍妾的,那也肯定不喜歡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所以她才專挑著他會讚同的點講。

    她見他沒反應,又說:“那位夫人也好奇怪,明明不喜歡我,還想讓魏羌帶我玩。”

    魏郾眉一挑,沒有接她的話。

    江沅便笑:“不過我是誰啊,我可是陶安郡主,我才不跟壞男孩玩呢。”

    她看他還沒反應,便伸手拿開他的書,湊近了些盯著他看:“你為什麽不理我呢?明明就沒有看書,你看,你一頁都沒有翻過呢。”

    魏郾低垂著眸子,細細打量起這個直盯著他看的娃娃來:“你為什麽要理你?”

    她生得這樣好看,也難得在文國公府如此受寵。

    江沅眨了眨眼,故意賣萌:“因為我好看啊。”

    是好看,好看到他都要看入迷了,他便又問:“你既然不跟壞男孩玩,為什麽要找我呢?”他自問不是什麽好人。

    江沅邊看著他邊眨眼,這還不明白啊,她笑盈盈的看著他:“當然是因為你也好看啦。”

    魏郾便笑了。

    他一笑,便刹那間冰雪消融,一雙黑沉的眸子熠熠發亮,江沅心想,魏郾真好看,就是脾氣不太好,不過算了,誰讓他好看呢。

    魏郾瞧她看他看得有些發傻,拿了一側的巾子有些嫌棄的給她擦了擦口水,江沅這時候也迴過神來,沒有為自己花癡的樣子有半分羞愧,反而坐在床榻邊上晃著腿歪頭問他:“你病的嚴重麽?”

    魏郾搖頭,隻是感染風寒罷了,他身體還算好,不至於落個水就病得下不了床,揚言病重臥床休息也隻是懶得出去應付那些個閑人罷了。

    她晃腿,魏郾便看著她晃腿,他看了眼她的腿,又轉眼瞥了眼自己的腿,心想,真夠短的。

    江沅也覺得他不像病重的樣子,雖然臉色有些白,如今蓋著毯子還真像個久病之人的樣子,她重新把竹蜻蜓和小圓珠遞給他:“給,就當是我的賠禮了。”

    魏郾拿著那兩樣小東西,竹蜻蜓她說是大兄送的,向來小孩子定是愛玩的,小圓珠是皇上送的,這顆珠子他倒是聽到過,皇上從西番得了些小玩意兒,其中最得皇上喜歡的便是這珠子了,聽說有玉養人,這夜明珠還有些新穎,小郡主便向皇上討了來。

    他想這肯定是她壓箱底的寶貝了,能將這兩樣東西送給他當賠禮也的確是有誠意了。

    不過他是斷不能收小女娃娃的心愛之物的,於是他就要拒絕,便聽那小娃娃不悅道:“大兄還把我當小孩子看呢,以為我會喜歡竹蜻蜓,你拿著吧,不要有心理負擔,這珠子我玩了小半個月了,也厭了。”

    魏郾:“.......”

    魏郾到底沒拿,江沅在屋裏坐不住,便叫著魏郾去院子裏玩,她覺得屋裏怪冷清的,便提出要出去曬太陽。

    魏郾不想出去,不過看到小郡主噘嘴,他便忍不住掀了毯子下床,最後還是跟著江沅出去了。

    院裏也沒個伺候的人,明蕉在院裏等了郡主許久,春寒料峭,她凍得直搓手,江沅便笑她:“明蕉,你迴去幫我拿個壺壺來呀。”

    郡主說的壺壺,就是暖手的湯婆子,明蕉還有些猶豫,她看了眼郡主,又看了眼魏郾,想著她走開了不是沒人照看郡主了?

    魏郾看出來她的為難,便點頭示意她迴去,明蕉這才轉身迴去,才轉身呢,就聽見郡主又叫住她:“不,要兩個!不不不!要三個!要三個!”

    明蕉應聲去了,院裏隻剩他們二人,魏郾比較悶,不太愛講話,江沅話倒是多,尤其對著美男子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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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明蕉那裏聽來不少趣事兒,便說來給魏郾聽,魏郾一笑,她便覺得天氣更好了,魏郾真是......真是太好看了。

    尤其他不瞪著她的時候,還怪讓人喜歡的。

    明蕉迴來的時候不僅帶了三個湯婆子,還給江沅拿來一個小披風,江沅爽快的讓明蕉給她披上了披風,把湯婆子拿過來在懷裏抱著,又拿了一個湯婆子塞到魏郾懷裏。

    魏郾嫌棄,這是女孩子用的東西。

    江沅便說:“你抱著吧,超舒服的,你不是病著呢。”

    魏郾便沒再說話了,他覺得小郡主說話老成,不像個五歲的孩子。

    下午的時候江沅便迴去了,臨走前她還對他嘻嘻笑:“我明天再來找你玩兒。”

    魏郾點點頭,頭也不迴的進屋去了。

    江沅其實有點不高興,白瞎她在這裏陪了他一下午,他居然也不送送她。

    不過算了,誰讓他長得好看呢。

    她迴去的時候,就見管事姑姑在門口等她,還直朝她使眼色,江沅意會,避開大堂直接往自個兒院子裏去,然而她隻看懂了管事姑姑一半的眼神。

    管事姑姑告訴她文國公在大堂,可沒告訴她安和公主在她院裏等她。

    江沅看到安和公主的一瞬,心想,完了。

    還不如去大堂呢。

    安和公主見到她的時候,板著臉很是有些生氣,一見她進來,便給身邊的女婢使了個眼色,明蕉跟在小郡主身後,便知道小郡主要受罰了。

    她忙擋在郡主身前,不待夫人發話便已經“噗通”一聲跪下去求情:“夫人,小郡主擔心遠安侯小世子,說小世子因她生病,很是過意不去,這才讓奴婢帶她過去的。”

    安和公主臉色巋然不動,隻說:“自己去掌事那裏領罰。”

    明蕉驚了驚,倒是乖乖叩了個頭退下了。

    安和公主見女兒站在那裏,半點沒有悔過的意思,又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開始數落她:“阿娘說過不許出去了吧?上次才被魏羌推到湖裏去,身子還沒好就不長記性?!”

    江沅揚起一抹笑意,抱著母親的腿撒嬌:“阿娘,我這不是悶得慌麽,再說了,魏郾救了我,我看看他怎麽了?”

    安和公主臉色稍緩,但仍不放過她,還要再教訓她,就見丈夫板著臉進了院子,瞧那氣勢,很有要教訓人的意思。

    江沅見到阿父,當即撒開母親朝著阿父跑過去,自然是被文國公一把抱了起來,江沅很會看臉色,一瞧見文國公過來了便抱著他甜甜的叫了聲“阿父”,果然文國公眉眼裏帶了笑意,她便湊到父親耳邊跟他咬耳朵說娘親要打她,文國公一本正經的板著臉:“居然敢一個人偷跑出去玩?!走!去書房給我練一個時辰的大字!”

    江沅便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一邊抬眼往阿母方向看,求救,那小眼神,眼眶都紅了。

    安和公主一下就心軟了,不過女兒已經五歲,早到了請先生的年紀,便想著讓她爹爹先教教她也是好的,於是安和公主心一硬,轉身進屋,幫寶貝女兒收拾房間去了。

    一出院落,文國公果然抱著她徑直往書房去,直到到了書房,瞧得旁邊無人,文國公這才帶了笑意,親昵的蹭蹭女兒的額頭道:“阿父給你弄來幾本小人書,你陪阿父下幾局棋再迴去。”

    江沅便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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