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唿吸，皺眉抬起自己那隻受傷的手掌，掌心溢出汩汩金色血液，他抬掌提起靈力，替我穩住了鎖妖塔，塔中暫時沒有旁的動靜，我攤開掌心，血液自行送往鎖妖塔，鎖妖塔上銅鈴聲淺淺，受了我的靈力之後竟戛然感應強烈了起來，塔身符文散著血色光芒，熠熠生輝。
靈力順著血液鋪滿整個鎖妖塔，裂紋處好似安穩了些許，我凝神再添了些靈力送上去。祖神說我體中的力量自從元神破裂之後便被解了封印，如今我已經擁有了鎖妖塔的力量，甚至更勝一籌，隻要我幫它，它就不會有事。
“孟嫻，你當心，鎖妖塔上的裂紋已經修補了些許，你暫時還不能運用太多靈力。”諦聽在我身後揚聲提醒著我。我看見了塔身的痕跡有所改變，便放下了心，剛想抽出自己的靈力時，卻發現半個身軀已經難以動彈半分，我斂眉，慌張道：“我把血分給了你，你竟然還想要更多，我過不了多少時日就會迴到你身邊，你何苦現在不放過我！”
諦聽見狀臉色遽然一白，施法妄圖阻擋它繼續貪婪我的血液，可鎖妖塔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當日隻是受了我一滴血便能將魔族一縷魂魄鎮壓，如今諦聽又怎麽是他的對手。
可惜，它不是人，沒有意識，也聽不懂我的話，許是因為鎖妖塔和塔心原本便有心靈感應，它如今隻想一味的將我帶迴去。但我現在還不能走，我有私心，我想再陪陪君池。
“孟嫻！”諦聽從懷中抽出千玉扇，揚扇便欲朝著寶塔扇去，我疾聲道：“不要，這樣的話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可我不能看著你白白搭上性命啊！”
——索性鎖妖塔沒有真的被他一扇子給扇走，扇子在他手中還來不及落下，便被一墨青色古袍尊神給扼住了手腕，泰然自若的從他手中拈過千玉扇，握住扇骨揚袖便斷了鎖妖塔的靈力。
我如釋重負的踉蹌後退了兩步，有些頭暈眼花的扶住腦袋，待看清楚眼前人的容顏時才惶恐跪下身，無力道：“天尊大人。”
諦聽亦是慌了神，單膝而跪道：“拜見天尊大人，小神知罪。”
他從容的收迴玉扇，負袖道：“若是本尊來遲了一步，真的讓你毀了鎖妖塔，那才是罪過大了。”他緩步行至我眼前，低聲道：“你能來修補鎖妖塔，看來祖神已經將真相都告訴了你，不過，你這樣魯莽，難道不怕君池帝尊他知曉，怪罪了你？亦或者，修補鎖妖塔之中，出了什麽差池，你該如何。”
我咬住唇角，誠實道：“天尊恕罪，下官，下官沒有想這樣多，下官隻是不想再讓他耗費靈力修補鎖妖塔了。”我昂頭，凝目對上他清澈的眸光，道：“求天尊，替下官保守這個秘密，讓下官再陪陪他，待時機成熟，下官便去想辦法，迴鎖妖塔。”
他頷首道：“你可知，送你迴鎖妖塔對君池帝尊來說，輕而易舉，但是他不願。”
“孟嫻想，天無絕人之路，孟嫻一定能找到旁的辦法。”我生來便是個不認命的神仙，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孟司命一介女子能有如此氣度，看來君池帝尊真真沒有看錯你。罷了，本尊也不會追究你們如何。這塔中的一縷魂魄已經去了人間，君池帝尊蘇醒以來，修為還未恢複，反而因你屢屢消耗修為。如今能守著這鎖妖塔中餘下一縷魂魄不會逃離的人，亦是隻有你了。”他轉過身，將千玉扇重新還給了諦聽，欲要離開。我趁著他還在的時候及時道：“孟嫻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明玨天尊，指引迷津。”
他麵色大好，揚起唇角問道：“哦？你還有事情要問本尊？”
我沉聲道：“請問天尊大人，如今依著帝尊的法術，可能與魔祖明蕭匹敵？”
“他現在，勉強能與人間那個打成平手，但若魔祖兩縷魂魄皆迴歸人間，那結果，你該是清楚。”
那便是了，我記得初次與他相見的時候，他那夜滿身是血的去救我，後來木須說，魔祖的一縷魂魄就是在那時候被君池拍散的，那次折損的修為，加之為我修補情魄的修為，他現在能與魔祖打成平手，已經算是幸運。他現在握在手中唯一的籌碼，就隻剩下了上古神仙必要之時，可以燃盡自己的元神，毀天滅地。
能毀天滅地，自也能毀了魔祖，這一場賭注，注定兩敗俱傷。
“如果我替帝尊，殺了魔祖留在人間的那縷魂魄呢。”我滯然一陣，堅定問他。
他眼中浮現兩縷錯愕，道：“你？以你現在的力量，的確可以去試一試，可，你不怕麽？”
我道：“怕什麽？”
他道：“死。”
我嗤笑：“孟嫻已經死過很多次了，可老天爺總是讓孟嫻陰差陽錯的活下來，這些事情對孟嫻而言，已經沒有多少分量了。”
“世人說，人最可怕的是執念。孟嫻，你已經有了執念。”他斯文慢理的捋著廣袖，邁著緩緩的步子離去，低聲道：“隨著自己的心去吧，若你們有緣的話。”
諦聽扶我起身，我渾身沒有了多少力氣，隻得靠他的攙扶站起身，他看著天尊消失的背影，冷冷道：“孟嫻，真的要這樣做麽，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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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我也等不到那麽久了。”我捂住心口的悸動，求他道：“諦聽，別告訴任何人，包括冥王殿下。”
“冥王師父與帝尊乃是結義兄妹，我當然不會告訴她，可……孟嫻，我……”他想說的話，我都明白，我打斷他道：“諦聽，你我十幾萬年的交情，我的性子你最為清楚。諦聽，別讓我失望。”
他別過臉，刻意隱藏眼角潮濕，我輕笑，“走吧，再不迴去，就要露餡了。”
他嗯了聲，再無什麽話可說，攜著我一道離開了縹緲之界。
木須神君今日離開縹緲之界，上天奏了天帝後便迴了泰山。我在洞府中習字，他駕雲下了人間，拍了拍嶄新的袍子拿捏著一貫的招牌笑容，道：“孟姑娘看起來沒有大礙了，正好鎖妖塔那邊也剛剛完事。方才去見了天帝，天帝讓本神君帶了封書信給帝尊，帝尊他？”
我撂筆輕聲道：“閉關呢。”
他恍然，含笑道：“倒是忘記了帝尊這個時辰該在閉關了。那本神君就不耽擱姑娘習字了。”言罷瀟灑揮袖，轉身離去。
我提筆蘸墨，心神不安看著寫出來的兩行字，拂袖掠過宣紙，紙上的字跡消失殆盡。
“習字需心安，心安則不亂。”眼前還是他當年執我之手教我習字的模樣，如今，如今筆墨依舊，可是我已經下不去手了。
手臂不受控製的顫抖，我被迫丟下了筆，悵然唿了一口氣，抬指揉了揉額角，五指收攏，宣紙已經在手中握成一團，皺皺巴巴。
“帝尊——”
木須的聲音將我的神思從九霄雲外拉迴現實，我心亂的扔掉了手中紙團，揚袖之時卻是無意瞥見了宣紙下不知何時送來的折子。
大抵是我方才太過心神不寧，才會忽略了這份剛剛送上來的折子，我拾起折子展開，又是張喜帖，這些時日成親的也忒多了些，這一次成親的倒不是旁人，乃是冥界往生殿殿主他女兒，若我記得沒錯，那廂的兒子如今還在地獄中關著呢。
“嫻兒。”他莆一出現在我身畔，嚇得我差些將手中的折子給丟掉，他伸出玉手，接過我拿不穩的折子，淡然道：“在想什麽呢？”
我揚調啊了一聲，掩飾著慌張，囫圇道：“在想要不要去往生殿赴宴。”
“赴宴？”他從容展開折子，輕瞄了兩眼，道：“喜宴。本帝今晚無事，倒是可以陪你前去。”
“你陪我？”我大驚，他的身份高貴，頭一次在忘川府出現已算的上是破天荒了，這次再陪我一起去赴宴，豈不是要嚇死一幹人等……
“本帝陪自己的夫人去赴宴，有何問題？”他蘊熱的氣息柔柔拂過臉頰，我羞澀一躲，低頭道：“沒，沒問題。”
他滿意的勾起唇角，掃見我那兩幅寫殘的字，溫潤道：“好久沒有給你作畫了，過來。”
竹林颯颯作響，青石成排，他案前落了少許竹葉，筆走銀鉤，細細描出個輪廓來。
我換了個姿勢站著，輕聲詢問道：“今日怎麽想起來給我作畫了？”
他隻手攬著廣袖，筆下輪廓已好了大半，提筆蘸墨，道：“忽然想起來，之前給你作得那副畫已經不堪入目了，這副，是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我欣然看他，道：“我才不信你有這等雅趣，突然送我東西，有些奇怪。”
他筆下頓了那麽一下，指腹拎著廣袖淺淺道：“你忘記了，再過些時日，該是你是十三萬歲的生辰了，在人間每年生辰都會鬧著要禮物，怎麽這次自己卻忘記了。”
十三萬歲生辰，是啊，我怎麽忘記了這一茬。“你莫不是想，我十三萬歲的生辰，就送我一幅畫卷吧。”我故意同他鬧騰，他抬眸柔柔看我，輕笑出聲：“你還想要些什麽？”
“還想要些什麽？”我琢磨了一會兒，道：“這個還沒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要。”
眨眼他筆下的輪廓已是半成，我偷偷摸摸的拎著衣裙小步走到他身畔，偷看他作畫。他提筆，畫工一如既往的精湛，“還是改不掉毛毛躁躁的性子。”
我癟了癟嘴，“你畫工那麽好，即便是我不站在眼前，你也能繪的出來。”
他將毛筆置入筆洗中，騰出了隻手來抱我，低首落在我唇上淺淺一吻……
“噗——”
他心急的推開我，轉過頭去噴了口鮮血，血落在畫卷之上，染紅衣襟。
靈力順著血液鋪滿整個鎖妖塔，裂紋處好似安穩了些許，我凝神再添了些靈力送上去。祖神說我體中的力量自從元神破裂之後便被解了封印，如今我已經擁有了鎖妖塔的力量，甚至更勝一籌，隻要我幫它，它就不會有事。
“孟嫻，你當心，鎖妖塔上的裂紋已經修補了些許，你暫時還不能運用太多靈力。”諦聽在我身後揚聲提醒著我。我看見了塔身的痕跡有所改變，便放下了心，剛想抽出自己的靈力時，卻發現半個身軀已經難以動彈半分，我斂眉，慌張道：“我把血分給了你，你竟然還想要更多，我過不了多少時日就會迴到你身邊，你何苦現在不放過我！”
諦聽見狀臉色遽然一白，施法妄圖阻擋它繼續貪婪我的血液，可鎖妖塔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當日隻是受了我一滴血便能將魔族一縷魂魄鎮壓，如今諦聽又怎麽是他的對手。
可惜，它不是人，沒有意識，也聽不懂我的話，許是因為鎖妖塔和塔心原本便有心靈感應，它如今隻想一味的將我帶迴去。但我現在還不能走，我有私心，我想再陪陪君池。
“孟嫻！”諦聽從懷中抽出千玉扇，揚扇便欲朝著寶塔扇去，我疾聲道：“不要，這樣的話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可我不能看著你白白搭上性命啊！”
——索性鎖妖塔沒有真的被他一扇子給扇走，扇子在他手中還來不及落下，便被一墨青色古袍尊神給扼住了手腕，泰然自若的從他手中拈過千玉扇，握住扇骨揚袖便斷了鎖妖塔的靈力。
我如釋重負的踉蹌後退了兩步，有些頭暈眼花的扶住腦袋，待看清楚眼前人的容顏時才惶恐跪下身，無力道：“天尊大人。”
諦聽亦是慌了神，單膝而跪道：“拜見天尊大人，小神知罪。”
他從容的收迴玉扇，負袖道：“若是本尊來遲了一步，真的讓你毀了鎖妖塔，那才是罪過大了。”他緩步行至我眼前，低聲道：“你能來修補鎖妖塔，看來祖神已經將真相都告訴了你，不過，你這樣魯莽，難道不怕君池帝尊他知曉，怪罪了你？亦或者，修補鎖妖塔之中，出了什麽差池，你該如何。”
我咬住唇角，誠實道：“天尊恕罪，下官，下官沒有想這樣多，下官隻是不想再讓他耗費靈力修補鎖妖塔了。”我昂頭，凝目對上他清澈的眸光，道：“求天尊，替下官保守這個秘密，讓下官再陪陪他，待時機成熟，下官便去想辦法，迴鎖妖塔。”
他頷首道：“你可知，送你迴鎖妖塔對君池帝尊來說，輕而易舉，但是他不願。”
“孟嫻想，天無絕人之路，孟嫻一定能找到旁的辦法。”我生來便是個不認命的神仙，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孟司命一介女子能有如此氣度，看來君池帝尊真真沒有看錯你。罷了，本尊也不會追究你們如何。這塔中的一縷魂魄已經去了人間，君池帝尊蘇醒以來，修為還未恢複，反而因你屢屢消耗修為。如今能守著這鎖妖塔中餘下一縷魂魄不會逃離的人，亦是隻有你了。”他轉過身，將千玉扇重新還給了諦聽，欲要離開。我趁著他還在的時候及時道：“孟嫻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明玨天尊，指引迷津。”
他麵色大好，揚起唇角問道：“哦？你還有事情要問本尊？”
我沉聲道：“請問天尊大人，如今依著帝尊的法術，可能與魔祖明蕭匹敵？”
“他現在，勉強能與人間那個打成平手，但若魔祖兩縷魂魄皆迴歸人間，那結果，你該是清楚。”
那便是了，我記得初次與他相見的時候，他那夜滿身是血的去救我，後來木須說，魔祖的一縷魂魄就是在那時候被君池拍散的，那次折損的修為，加之為我修補情魄的修為，他現在能與魔祖打成平手，已經算是幸運。他現在握在手中唯一的籌碼，就隻剩下了上古神仙必要之時，可以燃盡自己的元神，毀天滅地。
能毀天滅地，自也能毀了魔祖，這一場賭注，注定兩敗俱傷。
“如果我替帝尊，殺了魔祖留在人間的那縷魂魄呢。”我滯然一陣，堅定問他。
他眼中浮現兩縷錯愕，道：“你？以你現在的力量，的確可以去試一試，可，你不怕麽？”
我道：“怕什麽？”
他道：“死。”
我嗤笑：“孟嫻已經死過很多次了，可老天爺總是讓孟嫻陰差陽錯的活下來，這些事情對孟嫻而言，已經沒有多少分量了。”
“世人說，人最可怕的是執念。孟嫻，你已經有了執念。”他斯文慢理的捋著廣袖，邁著緩緩的步子離去，低聲道：“隨著自己的心去吧，若你們有緣的話。”
諦聽扶我起身，我渾身沒有了多少力氣，隻得靠他的攙扶站起身，他看著天尊消失的背影，冷冷道：“孟嫻，真的要這樣做麽，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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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聲，再無什麽話可說，攜著我一道離開了縹緲之界。
木須神君今日離開縹緲之界，上天奏了天帝後便迴了泰山。我在洞府中習字，他駕雲下了人間，拍了拍嶄新的袍子拿捏著一貫的招牌笑容，道：“孟姑娘看起來沒有大礙了，正好鎖妖塔那邊也剛剛完事。方才去見了天帝，天帝讓本神君帶了封書信給帝尊，帝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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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含笑道：“倒是忘記了帝尊這個時辰該在閉關了。那本神君就不耽擱姑娘習字了。”言罷瀟灑揮袖，轉身離去。
我提筆蘸墨，心神不安看著寫出來的兩行字，拂袖掠過宣紙，紙上的字跡消失殆盡。
“習字需心安，心安則不亂。”眼前還是他當年執我之手教我習字的模樣，如今，如今筆墨依舊，可是我已經下不去手了。
手臂不受控製的顫抖，我被迫丟下了筆，悵然唿了一口氣，抬指揉了揉額角，五指收攏，宣紙已經在手中握成一團，皺皺巴巴。
“帝尊——”
木須的聲音將我的神思從九霄雲外拉迴現實，我心亂的扔掉了手中紙團，揚袖之時卻是無意瞥見了宣紙下不知何時送來的折子。
大抵是我方才太過心神不寧，才會忽略了這份剛剛送上來的折子，我拾起折子展開，又是張喜帖，這些時日成親的也忒多了些，這一次成親的倒不是旁人，乃是冥界往生殿殿主他女兒，若我記得沒錯，那廂的兒子如今還在地獄中關著呢。
“嫻兒。”他莆一出現在我身畔，嚇得我差些將手中的折子給丟掉，他伸出玉手，接過我拿不穩的折子，淡然道：“在想什麽呢？”
我揚調啊了一聲，掩飾著慌張，囫圇道：“在想要不要去往生殿赴宴。”
“赴宴？”他從容展開折子，輕瞄了兩眼，道：“喜宴。本帝今晚無事，倒是可以陪你前去。”
“你陪我？”我大驚，他的身份高貴，頭一次在忘川府出現已算的上是破天荒了，這次再陪我一起去赴宴，豈不是要嚇死一幹人等……
“本帝陪自己的夫人去赴宴，有何問題？”他蘊熱的氣息柔柔拂過臉頰，我羞澀一躲，低頭道：“沒，沒問題。”
他滿意的勾起唇角，掃見我那兩幅寫殘的字，溫潤道：“好久沒有給你作畫了，過來。”
竹林颯颯作響，青石成排，他案前落了少許竹葉，筆走銀鉤，細細描出個輪廓來。
我換了個姿勢站著，輕聲詢問道：“今日怎麽想起來給我作畫了？”
他隻手攬著廣袖，筆下輪廓已好了大半，提筆蘸墨，道：“忽然想起來，之前給你作得那副畫已經不堪入目了，這副，是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我欣然看他，道：“我才不信你有這等雅趣，突然送我東西，有些奇怪。”
他筆下頓了那麽一下，指腹拎著廣袖淺淺道：“你忘記了，再過些時日，該是你是十三萬歲的生辰了，在人間每年生辰都會鬧著要禮物，怎麽這次自己卻忘記了。”
十三萬歲生辰，是啊，我怎麽忘記了這一茬。“你莫不是想，我十三萬歲的生辰，就送我一幅畫卷吧。”我故意同他鬧騰，他抬眸柔柔看我，輕笑出聲：“你還想要些什麽？”
“還想要些什麽？”我琢磨了一會兒，道：“這個還沒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要。”
眨眼他筆下的輪廓已是半成，我偷偷摸摸的拎著衣裙小步走到他身畔，偷看他作畫。他提筆，畫工一如既往的精湛，“還是改不掉毛毛躁躁的性子。”
我癟了癟嘴，“你畫工那麽好，即便是我不站在眼前，你也能繪的出來。”
他將毛筆置入筆洗中，騰出了隻手來抱我，低首落在我唇上淺淺一吻……
“噗——”
他心急的推開我，轉過頭去噴了口鮮血，血落在畫卷之上，染紅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