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廉安排下,第二天就有三分之一的村民在王忠的帶領下撤走。


    姚蘇雨有些擔憂,這麽著急地撤出去,不知道王忠可找到了落腳之處。


    追風逐月早先一步引開西廠的主意,以西廠那群鷹犬的腦子,追風逐月將他們引開小半個時辰不是問題。


    而這點時間足夠王忠將帶下去的村民帶到城鎮之中。


    昨天他們晚上連夜敲定,王忠聲稱自己行軍打仗之際、曾去過附近山頭一處隱蔽的地方,在那裏另起房屋、地勢較高、附近還有水源,很方便居住。


    如此一來,楚廉對村民最後的擔憂也都解決。


    隻剩下那群太醫,不知該如何堵住他們的嘴。


    楚廉猶豫之後還是詢問:“可有什麽能令這群太醫對山村中的事閉嘴不提?”


    “你想問的是有沒有這樣的蠱吧?”


    想了想,姚蘇雨還是道:“即便不用蠱蟲,光憑藥物也能達到此效。說來說去,人都是惜命的。他們即便有心投靠西廠,也得有命享福才對。”


    說完她便來到祠堂耳房。


    昨日王忠已經按照楚廉的吩咐,將這些個太醫手腳鬆綁,但是依舊讓人看住他們。


    如今兩人剛來到耳房門口,就聽到內裏傳來太醫們交談的聲音。


    “等迴了京城,我一定要狠狠參這群刁民一本!我好心為他們接種牛痘,不成想竟遭他們如此對待!”


    “可不是?我自出生落地,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說起來那姚蘇雨著實可恨,為了她那點虛名,驅使我們這群人做事!”


    “我們可是為王公大臣看病的,不是隨隨便便給阿貓阿狗看病!”


    聽著耳房內這些太醫商量著如何利用自己認識的人脈、將村民治死,姚蘇雨隻覺得一股子寒氣自腳後跟起,整個人都涼到了心裏。


    這就是她護下的太醫。


    宮中太醫傲慢至此,人命於他們而言隻是一句話的事。


    可還有人記得跟隨師父學醫之時的教導和初心?


    楚廉見她遲遲不肯進去,隻站在門口細細凝聽,他卻是已經一刻都聽不下,一腳徑直將門踹開。


    屋外的風吹了進來,窩在被子裏的太醫正兀自罵著呢,身側的太醫看清來人,嚇得頓時推了推正在罵人的太醫。


    是楚廉這個閻王爺。


    眾人也不知方才的話被他聽了多少去,都是一陣後怕,此時無一人說話。


    姚蘇雨覺得分外可笑。


    她還為這些太醫著想,想著如何在楚廉的請示之下,盡力保全這些人的性命。


    可如今看來今日下場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身為醫者失去對生命的敬畏之心,醫術不精、不願虛心求教、致使出了人命,他們還配做太醫嗎?


    她冷眼瞧著這些太醫,“昨日已經斬殺一名太醫,今日再多斬殺幾人,在我看來,絲毫不為過。”


    這話頓時嚇得太醫們六神無主、麵無人色。


    要知道楚廉可不是菩薩,他手上過的人命千兒八百,其中不乏名聲甚好的文臣武將,他們這種無權無勢的太醫,連給楚廉當開胃菜都不夠。


    “我們是奉朝廷命令、造福百姓,楚大人有什麽資格對我們動手?”


    有人大著膽子跟姚蘇雨叫板,“那個致使三個月大的孩子死亡的太醫已經被楚大人處死,我們剩下的人無一不是兢兢業業,楚大人憑什麽處死我們?”


    這番話引得其他太醫也紛紛附和。


    姚蘇雨看著這些毫無悔過之意的太醫,一股怒火從胸腔中升起。


    楚廉似乎看出她的情緒不對,他將她攬到自己身後,他深知太醫院裏這些都是老油條,對姚蘇雨多有輕視,不以強權壓製,他們不會老實。


    他望著這些人,淡淡地道:“若是本督將眾位太醫在這裏的所作所為如實稟告皇上,你們以為還能保住榮華富貴嗎?”


    這話讓在場的太醫都沉默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


    “你們行醫過程如何傲慢輕視、草芥人命,我都知道。你猜,宮中貴人得知你們如此敷衍,以後還敢起用你們嗎?”


    知道這些太醫大多在後宮多有山頭靠山,姚蘇雨一番話更是打蛇七寸,太醫們終於個個都低頭不語。


    “我知道你們心中不服。”


    姚蘇雨自袖中取出一隻白瓷瓶,“村中所發生的事,我希望各位大人能夠守口如瓶,這樣是為你我好。”


    “這是什麽?”


    見姚蘇雨將藥丸送到他們麵前,幾個太醫被嚇得不輕,“你想用毒藥控製我們?!”


    “怎麽能說是毒藥呢?”


    淡淡一笑,姚蘇雨的笑大有深意,“隻要每三個月來我這裏領藥,這藥丸不僅對你們的身體無礙,還會幫助你們延年益壽身強體壯。”


    “那若是三個月到了,不來取藥又會如何?”


    有人壯著膽子問道。


    “心如蟲噬,若是萬箭穿心也不為過,這藥發作的時候令人生不如死。”


    見他們畏畏縮縮著不敢拿藥,姚蘇雨徑直將藥丸按在其中一人手中,“這毒來自苗疆,很是邪門,等閑時候我並不拿出來,你們今天算是有福。”


    太醫們看了看姚蘇雨,又看看楚廉。


    如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好死不如賴活著,眾人從姚蘇雨手中取走藥丸,吞了下去。


    姚蘇雨見他們一一服用,暗暗鬆了口氣。


    她不信天下間有不惜命的人。


    她與這些太一般約法三章後,便和楚廉退了出去。


    想著方才還敢跟自己叫板的太醫,姚蘇雨不由得歎了口氣,“還好有你在,不然光憑我根本鎮不住他們。”


    “太醫行走宮闈之間,自忖有靠山。自然比旁的臣子們更加跋扈。”


    這是楚廉多年辦案得出的經驗,他與她並肩行著,將其中的齟齬一一說給她聽:“他們手中多半拿著後宮妃嬪的把柄,可天下有什麽秘密是東西二廠不知道的?他們的那一套用在我這裏根本行不通。”


    雖然知道楚廉掌管東廠,知道的消息不少,不過她甚少聽他吐露什麽。


    她好奇問道:“朝中官員可有什麽有趣的八卦?說來與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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