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姚蘇雨轉念一想,不應該呀。


    如果是小寶出了事,鄭屠戶妻子應該不會是這副尷尬的表情,而是火急火燎焦心急躁。


    果不其然,姚蘇雨剛問完,鄭屠戶媳婦,就擺了擺手:“不是小寶,是我家一個妹子……”


    話說到這裏,鄭屠戶媳婦頓了頓,可能是覺得這個稱唿不太對,又想著姚蘇雨不是外人,便跟她直說了。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姑娘嗎?就是我婆婆家裏的一個遠房親戚,之前想給我相公當小的那個姑娘……”


    一說這個,姚蘇雨就想起來了。


    其實姚蘇雨當時聽的時候覺得這姑娘也挺可憐的,家裏遭了災,爹娘都去世了,一個人流浪到京城,也算是吃苦遭罪了。


    想找個人依靠本沒有錯,但是把主意打到有婦之夫頭上,那也不能怪鄭屠戶媳婦介意。


    “我記得這人,你不是說她後來去上香拜佛的時候,被大師收走當徒弟去了嗎?”


    姚蘇雨當時聽的時候,就覺得這事既不靠譜,又透露出幾分怪異。


    但是那姑娘又不在姚蘇雨身邊,且事情已經發生了,姚蘇雨就算顧慮再多也沒用。


    但現在顯然是出現了變故,要不然鄭屠戶媳婦也不可能巴巴的趕過來。


    果然,如姚蘇雨所料,鄭屠戶媳婦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別提了,吃大虧了,好好的一個黃花閨女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糟蹋?”姚蘇雨的表情立刻就沉了下來,這可不是什麽好詞。


    鄭屠戶媳婦的表情也有點難過,悄悄的跟姚蘇雨說:“說實在話,咱也不知道那姑娘在那種地方究竟受了什麽罪,但是昨天半夜裏突然頂著大肚子一個人跑迴來了,迴來之後什麽都不說,別人一問她跟之前有關的事情,她就不停的哭。”


    要不是那姑娘對外界的刺激,還有一點反應,他們一家人都要以為這姑娘傻了。


    “那你現在過來找我,是想讓我去看看你們家那妹子?”姚蘇雨問道。


    鄭屠戶媳婦點點頭,“從昨天到現在,那姑娘不吃不喝不說話,咱也不知道這姑娘心裏在打什麽主意。


    但是她迴我們家了,又是這麽一副可憐樣子,我們總不能對她不管不問吧。”


    反正先找郎中給她看看病,這總是沒錯的。


    也不知道除了肚子裏的那塊肉,身上還有沒有什麽其他毛病?


    要是有的話,一並治治,若是沒有的話,就讓人清醒一些,問問那妹子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迴事?


    究竟是去是留,總得給個說法。


    要不然好好的一個黃花大姑娘,挺著個大肚子,到時候再帶著個孩子,這以後可怎麽辦呀?


    而鄭屠戶媳婦之所以找上姚蘇雨,一是因為她之前跟姚蘇雨說過這姑娘的事。


    二是覺得姚蘇雨同為女性,肯定更能理解姑娘家的苦楚跟心酸,不會把這件事情隨隨便便往外說。


    “那肚子看著有五六個月了,聽我婆婆的意思,不管能不能給這孩子找個爹,都是要把這一胎給打了,要不然我們家那妹子以後不好說人家。”


    鄭屠戶媳婦看出她婆婆有些愧疚了。


    畢竟那姑娘當初是來投奔她婆婆的,她婆婆沒把人照顧好就算了,現在那姑娘還受了這麽大的罪,往後總得把人安置好吧。


    要是把孩子打了,再好好休養休養,要求別這麽高,說不定還能嫁個不錯的人家。


    姚蘇雨越聽越不是滋味,收拾了一下藥箱,“現在方便嗎?要是方便的話我這就跟你一塊過去。”


    “那可真是太麻煩小姚大夫了。”


    姚蘇雨跟王郎中交代了一聲,帶著追風和逐月幾個人一塊往鄭屠戶家趕去。


    到了鄭屠戶家裏,鄭屠戶不在家,去集市擺攤賣肉去了,隻有鄭屠戶娘親坐在院裏。


    左手邊的廂房裏門窗緊閉,鄭屠戶媳婦兒對著姚蘇雨耳語:


    “小月就住在那間房,她現在怕人,又怕光,我婆婆特意一大早起來,給她那屋裏的窗戶蓋了層布。”


    “那我現在能進去嗎?”


    鄭屠戶娘親說話了:“進去看看吧,總這麽不吭不響的,也不是個事,趕緊拿個章程出來,左拖右拖的要拖到什麽時候?”


    這話說的在理,姚蘇雨點了點頭,隨後小聲敲了敲那扇房的房門。


    但是等了好一會兒,裏麵都沒有人應。


    鄭屠戶的娘親就跟姚蘇雨說:“小姚大夫,你直接進去吧。”


    於是姚蘇雨推門而入,木門支呀作響。


    在姚蘇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清晰的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驚悚的抖了一下,像是一種下意識的迴避反應。


    光憑這一個動作,姚蘇雨就知道這姑娘之前那段日子,過的肯定很心驚膽戰,要不然不會反應這麽大。


    所以姚蘇雨並沒有直接走到小月的身邊,而是站在門口沒有動,聲音輕柔的問她:


    “你別害怕,我是郎中,你要是願意的話,就把胳膊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姚蘇雨話音落下後,小月那邊遲遲沒有動靜。


    鄭屠戶媳婦跟她娘親兩個人也站在門口,著急的不行,老太太正準備喊一聲,卻被姚蘇雨攔住了。


    “大娘沒事的,她現在不舒服,我多等一會兒也沒什麽。”


    也不知道是不是姚蘇雨這句話起了作用。


    躺在床上的人終於慢慢的把胳膊從被子裏麵伸出來。


    這就是同意了。


    姚蘇雨這才快步上前,診脈的時候,姚蘇雨的表情很是難看。


    但是當著小月的麵姚蘇雨沒說什麽,而是動作輕柔的把小月的手放迴被子裏,輕輕的拍了拍:


    “沒什麽大礙,就是身體有點差,開幾副藥好好調養一下就行了,我出去給你寫藥方,你好好的休息。”


    但是出了這扇門之後,姚蘇雨把鄭屠戶媳婦和老太太拉到正廳,關上門。


    確定他們談話的聲音傳不出去,之後姚蘇雨才一臉嚴肅的跟他們說:


    “情況不是很好,小月的身體極差,而且我把脈把出來,她先前應該是服用過一種藥性非常強猛的避子藥。


    身體受損嚴重,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麽懷上的,但是如果這個孩子掉了,她以後可能很難再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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