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皇帝準備宣楚廉進宮時,身邊伺候筆墨的太監便提醒皇上:


    “陛下,楚大人前些日子跟著他夫人一起進了仁濟堂,此時怕是不便出來。”


    皇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少了一個得力的人手,“這個楚廉呀,現在心思都不在公事上了。


    整日就知道圍著女人打轉,真是沒出息極了。”


    沒了楚廉,皇帝便順理成章的將這個活派給魏高進。


    這可是燙手的山芋,誰接誰完蛋。


    朝中的那些大臣,除了明麵上站隊,兩位皇子的其他人都保持中立,壓根不敢輕易提起此事。


    生怕自己一張嘴,皇帝就把查明真相這個活派給了他們。


    隻要被扯進這個漩渦,那就不可能獨善其身。


    魏高進的手下還在問自家主子:“大人準備何時動身南下?”


    “蠢貨!你這麽著急,那你自己去好了!”


    “屬下愚昧,還請大人明示,這件事情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魏高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隻要南下,必定會得罪大皇子,那女子既然敢告禦狀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我若是將此事翻了出來,大皇子一定恨死我,皇上說不定也會連帶著遷怒我,畢竟這件事情可關係著皇家顏麵。


    但我若是將此事摁下,二皇子必然會不高興,說不定會把我打為大皇子一派,以後但凡找著機會就會為難我,給我穿小鞋。”


    這的確是進退兩難,下屬聽著也頭皮發麻,想了半天勉強找到一個辦法:


    “可大人隻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事,咱們既不站隊大皇子,也不幫二皇子,隻忠於陛下不行嗎?”


    “這就更難了!”魏高進此時此刻,可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聖心難測,伴君如伴虎。


    因為魏高進根本搞不明白,皇帝究竟想不想讓他把大皇子這件醜事給摁下去。


    是生氣到必須要查明真相呢,還是已保存皇家顏麵為主,得過且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了。


    魏高進若是把握不好這個分寸,直接把大皇子保了下來,那皇帝會不會疑心四起?私下懷疑他暗中投靠了大皇子?


    可他若是不保大皇子,皇帝會不會怪他?沒有眼色,不會做事。


    魏高進愁的一夜沒睡著,天亮之後,宮裏又派人來催,讓魏高進趕緊出發,早去早迴,別耽誤斷案。


    此時此刻,魏高進由衷的發出一聲感慨:“他大爺的,楚廉可真會躲清閑,這進去的時機怎麽就那麽巧?”


    當然巧了,楚廉可是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麵,所以早早的避開了。


    而且楚廉雖然人在人濟堂,但是他時刻都關注著外麵的事情和風向。


    他知道滿朝文武在吵什麽,也知道皇帝現在在頭疼什麽,更知道魏高進在私底下罵他滑頭。


    所以當姚蘇雨跟他說:“小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覺得咱們今天就能把這個情況報上去,讓金武衛的人離開。”


    不必再在人濟堂外麵守著了。


    但楚廉卻說:“不急,再等一天。”


    姚蘇雨有些疑惑:“為什麽?你總不會是躲在仁濟堂裏偷懶,躲上癮了吧?”


    “現在外麵有點亂,等明天魏高進離開京城,咱們再出去。”


    姚蘇雨天天呆在人濟堂裏,兩耳不聞堂外事,還真不知道最近京城都在流傳什麽?


    所以姚蘇雨就追著楚廉多問了幾句,等楚廉跟他解釋完以後,姚蘇雨才搖著頭感慨:


    “大皇子可真不是個東西!別說這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被朝中大臣彈劾,那可是一點都不冤。”


    現在這世道,就講究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大皇子妾的娘家人之所以敢這麽囂張,為非作歹,還不是仗著大皇子的勢?


    “既然大皇子沒有規矩好自己身邊的人,那他就要受連帶責任。”


    但這些人是真的囂張,居然能因為侵占土地,把人家一家十幾口都給打死。


    “氣死我了,魏高進要是這麽膽小,怕事不敢去查,不如讓我來!”


    姚蘇雨越想越氣憤,她要是有這個權利的話,直接南下,把那些兇手全都處死,誰來求情都不管用。


    “嗬,你可別說這話,要是讓魏高進聽到了,他說不定還真讓你去。”


    楚廉可太了解魏高進這個人了,典型的有好事就上,沒好事就推。


    罵完了魏高進,姚蘇雨又忍不住吐槽皇帝:“子不教父之過,看來皇帝平常也沒怎麽好好教導他下麵這幾個兒子。


    不說讓兄弟倆兄友弟恭吧,也不至於這麽早就開始互相傷害吧。”


    不早點立太子,就隻能把所有的兒子都卷入奪嫡之爭當中。


    而皇帝不立太子,十有八九就是不想把手中的權柄分出去,天家無父子,皇帝也防著自己的兒子呢。


    “他這個皇帝當的,差點意思!”姚蘇雨得出最終結論。


    可這句話卻把楚廉嚇得直捂姚蘇雨的嘴巴:“你瘋了,這種話也敢亂說,是不是不想要自己這條小命了?”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說說又沒什麽,還是說你想去告我的狀?”


    楚廉一臉嚴肅之色,勸姚蘇雨說話不要太隨意:“隔牆有耳,我必然不會害你,但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而且人隨時隨刻都要保持警惕之心,你在私下說話太隨意,以後在其他場和,難免會隨口帶出幾句。


    一旦被別人抓到話柄,那就是滅頂之災。”


    在楚廉聽來,姚蘇雨剛才那句話跟謀反真沒什麽兩樣。


    姚蘇雨心裏不服氣,皇帝當的不好,還不能批評兩句了?


    “就是因為你們所有人都順著他,捧著他,把他吹的飄飄然,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才會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


    姚蘇雨還是忍不住又小聲嘀咕了幾句。


    簡直讓楚廉沒脾氣了,以至於楚廉隻能說:“那你能怎麽辦?總不能把他從皇位上推下來,你去坐那個位置吧?”


    既然做不到,那就別總是嘀咕。


    姚蘇雨冷哼一聲:“那位置有什麽好的,除了能在吃穿方麵多享受一點,其他也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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