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睡得迷迷糊糊,姚朧月也下意識的罵了一句:“這小賤蹄子,天天就知道偷懶。”


    “進來倒水!”姚朧月又喊了一聲,但是外麵依然沒有人應,這讓姚朧月不免氣惱。


    她沒好氣的捶了一下床,罵罵咧咧的掀開床簾,“不好好守夜,改明兒全將你們發賣了!”


    誰知這床簾一掀開,姚朧月就驚恐的大叫一聲:“啊,有鬼啊!”


    “救命啊!來人啊!”


    ……


    可是無論姚朧月怎麽唿喊,整個院子都隻能聽到她一個人的聲音,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的動靜。


    而窗外那個倒吊的影子,仿佛在緩緩向她靠近。


    吱呀一聲,這是木門被推開的聲音。


    一陣陰冷的夜風穿堂而過,姚朧月突然打了個哆嗦,整個人瑟瑟發抖,不停的往被窩裏麵縮。


    “別過來,求求你別過來……”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我從來沒殺過人,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了你你就去找誰,千萬別纏上我……”


    姚朧月害怕極了,根本就不敢睜眼看。


    她隻能感受到那一陣夜風越來越涼,仿佛有什麽東西飄到了她身邊,一個冰涼粘膩的東西,纏上她的胳膊。


    “啊!”一陣驚恐且短促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姚朧月被嚇得暈了過去。


    姚蘇雨趴在姚朧月的房頂上,掀開一片瓦磚,將屋裏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見姚朧月暈了過去,姚蘇雨不停的對楚廉招手:“快快,幫忙把我弄下去!”


    “你要做什麽?”


    “我要在她臉上寫幾個字。”


    姚蘇雨躍躍欲試,楚廉拿她沒辦法,隻能認命地把人從房頂上帶下來。


    “搞快點,一會天亮了容易被人發現。”


    姚蘇雨從隨身帶的荷包裏,拿出了一點東西,用屋裏桌上的茶水攪和了一下,那個東西立刻就變成類似於紅色的顏料。


    姚蘇雨用手指沾了一點那個顏料,在姚朧月的臉上塗塗畫畫起來。


    把姚朧月的整張臉搞得像鬼畫符一樣。


    “好了,撤吧!”


    楚廉立刻將屋裏的一切都恢複原狀,隨後,帶著姚蘇雨跳躍屋頂飛快離開。


    晚上忙活了這麽一趟,姚蘇雨迴去之後倒頭就睡,睡夠了才起來吃飯。


    擺飯的時候,橙花興致勃勃的講起外麵的八卦。


    “夫人,你知道嗎?姚府鬧鬼了!”


    姚蘇雨剛喝了一口粥,聽到橙花這句話,差點把自己噎住。


    淩晨幹的事,這麽快就傳出來了?


    “仔細講講。”姚蘇雨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橙花立刻就大講特講起來,“我今天一上街,就聽見大家都在說姚府昨天夜裏鬧鬼了。


    府中三小姐的臉上,到處都是鬼手印,怎麽擦都擦不掉。


    請和尚道士來看,都說這是厲鬼怨氣所化,必須要做法事擺道場,做足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將姚朧月臉上的鬼手印消掉。”


    “現在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姚朧月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要不然整個府裏這麽多人,為什麽那個鬼不去纏別人?偏偏要纏著她?”


    鬧了這麽一出,姚朧月要是再想嫁個好人家,那可就難了。


    若是想嫁到高門大族去當宗婦,必須從內到外,從家世到長相,再到為人處世,各方各麵都挑不出一點錯。


    但姚朧月還沒出嫁,就搞這麽一出厲鬼索命,冤魂報仇。


    就算男方的八字再硬,也不敢娶這樣的姑娘迴家呀,萬一擾的自家家宅不寧怎麽辦?


    姚蘇雨沒想到自己昨天晚上靈機一動搞出來的事情,居然能掀起這麽大的波瀾,她可真是太開心了。


    於是姚蘇雨匆匆吃完碗裏的飯,立刻讓下人備馬車。


    “夫人去哪?”


    “去姚府。”姚蘇雨興致勃勃的說道,“我堂姐受了這麽大的罪,我這做妹妹的,怎麽著也得過去慰問一二。”


    姚蘇雨好心好意的過去看她,姚朧月接到下人通報時,卻氣的砸了杯子:


    “讓她滾,她就是過來看我笑話的!”


    前來通傳的下人,聽到這話,一臉為難,隻好轉迴去,委婉的拒絕姚蘇雨:


    “楚夫人,實在是抱歉,我們家小姐還在歇息,不便劍客。”


    “我又不是客人,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字,我跟姚朧月是一家人,不用這麽見外。


    我就去看她一眼,看完我就走。”姚蘇雨說完之後,不顧門房的阻攔,徑直朝姚朧月的院子走去。


    她之前也在這府裏住了十幾年,府中所有的方向布局姚蘇雨都門清,所以姚蘇雨根本就不需要門房帶路,熟門熟路的推開了姚朧月的房門。


    縱使姚朧月臉上的那些東西,是姚蘇雨昨天晚上親手畫的,


    但是在見到姚朧月的那一瞬間,姚蘇雨還是裝作被嚇到的樣子,極其驚恐的喊了一聲:


    “天呀鬼呀!”


    這又往姚朧月那脆弱的小心髒上紮了一刀。


    臉上的這些東西弄不掉,姚朧月已經極其崩潰了。


    早上起床,她發現自己完好無損的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一切都健在,便以為昨天晚上經曆的那一切全都是夢。


    她喊綠芍端水進來給她洗漱,綠芍也很快在外麵應了一聲,姚朧月就更放心了。


    昨天晚上她嗓子都快叫破了,就是沒有人應,門口值夜的綠芍跟死了一樣,這讓姚朧月當時特別擔心,綠芍是不是已經被鬼害死了。


    幸好一切都是夢,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綠芍進來的那一瞬間,卻失聲尖叫,手裏的水潑的到處都是。


    “你個賤蹄子,連這點活都幹不好,要你有什麽用?”


    “一大早就給人找不痛快,真是晦氣死了!”


    “罰你今天不許吃飯!”


    綠芍趕緊跪下磕頭,“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還敢頂嘴?來人啊,給我掌她的嘴!”


    另一個丫鬟被姚朧月叫了進來,但當她看見姚朧月的臉時,也第一時間失控了。


    “救命啊,有鬼啊!”


    昨晚那股十分真實的恐懼感又被勾了起來,姚朧月現在根本聽不得這個鬼字,厲聲大罵:


    “大清早的,鬼吼鬼叫什麽?”


    “來人把她的嘴給縫上!”


    那小丫鬟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和綠芍跪在一起,肩膀不停的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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