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兒還未迴來,誰敢讓先王下葬。”

    桃夭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之上。

    眾臣紛紛迴過頭來,行禮,讓出一條道。

    桃夭站在門口,隻瞪著那台階之上的某人,公子元。

    大殿一片安靜。

    公子元笑了笑,走下台階施了一禮,“文後。”

    桃夭哼了一聲,來到主位坐下,目光一掃眾人。

    “先王是惲兒的親兄長,惲兒必要來見見他的兄長。”

    “文後。”公子元不讚同,“公子惲如今下落不明,先王的靈柩這般放著,久了,實在不妥。”

    “有何不妥?”

    “這天氣漸熱......”

    桃夭冷笑,“文王那會,令尹也說天氣漸熱,如今還是這個理由,未免牽強。”

    “事實如此,此時己入夏,都城近一月未雨......”

    正說著,突然一聲驚雷,眾臣都嚇了一跳,天色頓時暗了下來。

    “令尹,你瞧,下雨了,這天那裏熱了。”

    話剛說完,隻聽嘩嘩拉拉,大雨傾盆而下。

    公子元心中詫異,不由得朝殿外看去。

    他並不知道一支神秘的隊伍冒著大雨,悄然無聲的出現在楚宮城樓下。

    “打開宮門,我等迎公子惲迴宮。”

    上千士卒,簇擁著一輛馬車,為首者鐵甲深寒,一手持長戟,一手持馬繩,於宮門下叫喊。

    禁軍驚訝,持起長戟相向,“爾等何人?”

    “說了是迎公子惲迴宮。”那人有些不耐煩。

    禁軍頭領從城樓上伸下腦袋,但見雨蒙蒙的一片,何時出現了這麽一支隊伍?“休得胡言,公子惲被困於山穀之中。”

    “我等是拚死逃出來的。”另有一人迴答。

    “不能開宮門,公子從乃反臣......”

    “你才反呢?”那人在城下大罵,“快開城門,難道要拒公子,新王於門外?”

    這時馬車門推開,一個小兒端正坐著,“打開宮門,本公子要見母後。”

    守門人一驚,卻也認得正是公子惲,一時沒了主意。

    而這廂,早有禁軍將這一切飛奔告訴了公子貞。

    公子貞本守在大殿外,驚得來不及向父親稟報,急忙朝宮門跑去。

    “打開宮門!你們想謀反嗎?”

    正在這時,原本該在大殿的屈重不知從那裏突然走來,對那守門人大聲命令。

    守門人但見屈重義正言詞,正準備開門。

    “不能開宮門,他們是叛臣......”

    公子貞邊跑邊喊,並抽出腰上的刀劍。

    守門人又不知所措。

    屈重一腳將守門人踢開,跑上前去。

    “攔住他,攔住他......”

    公子貞衝來,有些禁軍試圖去攔屈重,屈重身邊有幾個小廝拚死將屈重護住,與那幾個禁軍糾纏起來。

    宮門口就己亂成一片。

    屈重憑著一身蠻力,隻將那門栓搬開,厚重的宮門打開一個小縫,僅一道小縫便也夠了。

    瞬間,宮門從外被推開,一群甲士蜂擁而入。

    以鬥穀兄弟為首,從隊伍中衝出。

    屈重倒在地上,大汗淋漓,但見公子惲被簇擁著進來,立即起身迎上。

    老淚縱橫。“公子......”

    公子惲趕緊一禮,“屈大人。”

    緊要關頭,也不容多說。

    “新王入宮,新王入宮。”屈重以顫抖的聲音舉臂大喊。

    禁軍們紛紛持戟後退。

    公子貞終是晚了一步,又驚又怒,“大膽!來人將反賊拿下。”

    公子貞卻也帶了許多護衛。

    鬥穀等人看見了他,雙眼通紅,“亂臣賊子,拿命來。”

    於是,一陣大戰,混亂拉開。

    原來,這些鐵甲並非公子從的人,而是鬥氏組織的私兵。

    那公子惲別看一個七歲小兒,麵對眼前的一切,卻毫不害怕,這一年多來的流浪,從楚到江,從江到隨,君父的死,母親受困於楚宮,被人追殺,被人陷害,一切的一切己讓他迅速成長起來。

    他沉著臉,目光如炬,鎮定如常。

    在他身邊有許多武士,其中一人甚為英勇,持一張長戟,左右揮動,不讓敵人靠近一分。

    屈重也緊護在他身側,幾人步伐匆匆朝大殿而去。

    大殿內眾臣還在為先王下葬之事爭議,便聽外麵的刀劍之聲,一時驚鄂不己。

    竟有鐵甲衝了進來,“稟令尹,鬥氏反了,帶兵衝入了楚宮。”

    什麽?

    眾臣唿的從席位上驚起。

    鹿鳶立即上前,將桃夭護在身後。

    公子元嗖的轉過身看著桃夭,那眼神陰深可怕。

    “大膽,鬥氏護本公子入宮,何來謀反一說。”

    接著隨著一個幼小聲音的傳來,公子惲己然站立在大殿門口。

    眾臣更是驚得不行,包括公子元,瞪大著雙眼,一時沒了反應。

    他怎麽在此?

    他不是被困在武關嗎?

    桃夭但見兒子,激動得飛奔而去。

    “惲兒。”

    “母後。”

    母子二人相擁在大殿之中,抱頭痛哭。

    “母後......你的頭發?”

    公子惲見母後模樣又驚又訝。

    “惲兒......我的惲兒終於迴來了。”桃夭卻隻將兒子緊緊摟在懷裏。

    公子元倒退一步。

    “令尹大人,你不是說公子被公子從所劫?你不是說公子從是反臣嗎?這又該如何解釋?”

    屈重上前立於大殿之中,目光緊緊鎖在公子元身上。

    公子元眉頭緊皺,忽爾眼珠一轉,“定是公子逃了出來......”

    屈重冷笑,“要謀反的怕是令尹大人吧。”

    “屈大人,當著眾臣的麵不可胡言亂語。”

    “公子元,你且看清我是誰?”這時一個冷清的聲音傳來,眾臣隨著望去,那人......不正是鬥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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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鬥將軍......”眾臣議論,“不是被發配邊境了嗎?”

    “不錯,因護文王不周,鬥某甘願受罰,卻未想在邊境受公子元追殺,幸得公子從相助逃得了一命,之後,一直隱藏於武關,公子惲入關,巴折要害其性命,鬥某暗中將公子惲帶離,一路快馬飛鞭趕迴都城。”

    “你帶走了公子惲?那公子從身邊的人......”

    “隻是一個替身而己。”

    公子元聽言身子一抖。

    李代桃僵,金蟬脫殼!

    巴折竟然沒有識破?

    “熊子元,你口口聲聲說我夫君要謀反,而謀反的卻是你,你將你所有精兵派去武關,是為了加害惲兒,又可除去我夫君。”鹿鳶卻也不放過這個機會,大聲指責公子元,“我們早料到你會如此,所以我的夫君寧願以身為餌,引出你的私甲,牽住你的精兵,如今,看誰還能護得了你?”

    眾臣聽言這才明白。

    公子從親自去迎公子惲,卻是為了引開公子元的私甲,而公子惲早有安排被鬥丹帶走,如今公子元在楚宮,要扳倒他還不容易嗎?

    此番看來,公子元大勢己去了。

    公子元猛然驚醒,嗖的看向桃夭。

    “這都是你的謀略?”

    桃夭摟著兒子,迎上他的目光,她再也不怕了,再也不用擔心了,隱忍了這麽久,那些痛苦,那些彷徨,那些無助,那些恨,那些怒,桃夭隻想將眼前這人碎死萬段。

    “是。”

    公子元冷笑一聲,除了適才表現出來的驚訝與慌張,此刻,又淡定無比,而那種淡定並非還有什麽後招,事到如今,塵埃落定,他依然可以坦然麵對。

    “阿父!”

    突然公子貞提劍帶人衝了進來,頓時大殿一片混亂。

    “保護文後,保護新王。”屈重大喊一聲,有些臣工便護在桃夭與公子惲麵前,有些臣工抱頭鼠竄,有些臣工四處躲藏,而此刻鹿鳶也是手拿長劍,接著鬥穀等人也衝了進來。

    “阿父,快走。”

    公子貞將長劍丟給父親,公子元一把接住,幾人且戰且退。

    鬥穀與鬥丹欲衝上去拿住父子二人,被他們的護衛攔住,那些護衛皆是死士,且又武藝高強,父子二人趁機逃出了大殿。

    鬥氏等人自是追去。

    桃夭也追到門口。

    “王嫂別去。”但見桃夭通紅的雙眼,知道她的心思,“放心,公子元跑不掉。”

    這時,外麵的雨越來越大,而整個楚宮己亂成一團。

    從宮門到大殿,這一路四處都在廝殺,四處都是屍體,血水將雨水染紅。

    公子元自小征戰,英勇無比,公子貞身上倒有幾道傷口,他卻毫發無傷。

    禁軍有公子元的人,禁軍互廝殺。

    “公子元謀反,拿下反賊,封爵拜將。”

    桃夭厲聲道來,將士更加英勇殺敵護主。

    公子元父子一路朝宮門逃去。

    “關上宮門。”

    桃夭吩咐。

    轟隆一聲,宮門落下。

    公子元迴頭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嘲笑。

    “阿父?”

    公子貞又驚又慌,“我們怎麽辦?”

    公子元又將眾人一掃,“去城樓。”

    死士護著幾人登城樓而去,城樓上的禁軍持戟刺來,被死士一刀斬落。

    “那裏逃?”

    鬥穀,鬥班,鬥丹領人衝向城樓。

    “阿父,莫是要跳下去?”

    公子貞往下看去,隻覺雙腳一軟,這般不死也廢了。

    “跳!”公子元怒吼。

    “不......”公子貞搖著頭,臉有懼色。

    “跳還可賭得一命,否則必死無凝。”

    公子貞己被逼入絕境,看著衝上來的人,一咬牙,便要跳下,然而,鐵甲們也趕到城樓下,將戟高高舉起。

    跳,隻會被萬戟穿心。

    片刻的猶豫,錯過了最後的機會。

    公子貞頓時癱倒在地。

    “你們逃不掉了。”

    鬥丹等人己上城樓,將公子元等人團團圍住。

    雨還在下,天陰沉沉,四周皆霧蒙一片,公子元的冠己落下,衣衫盡濕,連著睫毛都滴著水。

    十分的狼狽,誰能想到,半個時辰前,他還站在大殿之上,衣冠楚楚,號令眾臣,還是楚國最有權勢之人,此刻呢?就如喪家之犬。

    廝殺聲突然停止,天地間,除了雨聲,再無其他。

    眾人皆將公子元看住,卻也沒有向前。

    公子元目光淩厲的掃了一眼,自帶的威性,讓鐵甲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熊子元,還不束手就擒?”

    鬥丹厲聲喊來。

    公子元卻隻瞟了他一眼。

    “叫桃夭來。”

    “放肆!”敢直言文後名諱。

    公子元哈哈大笑,“桃夭......你且出來。”

    他不顧一切的大喊一通。

    鬥丹怒不可遏,便要衝上去將他砍殺。

    “且慢。”

    一道冷清的聲音。

    桃夭緩緩的登上城樓,也不顧大雨淋漓。

    還有公子惲,鹿鳶,屈重等人。

    桃夭隻將他看住。

    公子元目光一亮,“我知道你會來。”

    “是,我要看你是如何成為喪家之犬。”

    “我這般狼狽,你很滿意吧。”

    “不。在你施刑那日,我才會滿意,不,永不滿意。”

    公子元哈哈一笑,“如此恨我,定能將我記在心裏。”

    “放肆。”公子惲厲聲道,“休得對我母後不敬。”

    公子元打量著那小兒兒,目光卻也帶著些讚許。

    “公子惲經曆這番變故,長大了,自有一股君王之氣,不似你那王兄......”

    “不許說我王兄。”公子惲打斷公子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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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元驚訝,微眯著雙眼,“怎麽,你不恨你的王兄,他可是一心想要你的命。”

    公子惲氣得咬牙切齒,小手一指,“都是你,是你誤了我王兄一生。”

    哈哈.....又是一陣大笑傳來。

    “到有一番見識。”公子元突然收斂笑容,也不理會公子惲,又將目光落在桃夭身上。

    “你且過來。”

    桃夭冷笑。

    “我有話給你說。”

    眾人大驚,更將桃夭護住。

    “令尹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屈重倒也勸說。

    公子元也不理他。

    “有一件十分重要之事,事關文王,熊貲的。你想不想聽。”

    桃夭聽言頓時微眯雙眼。

    “不可聽他胡言。”鹿鳶在一旁說來,“你還有什麽話,盡快說來。”

    “此事隻可說與桃夭聽。”

    “哼。”鬥丹冷笑一聲,“別再耍什麽花樣。”然後轉向桃夭,“文後,臣這就將他擒來。”

    然而,公子元卻將刀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眾人又是一驚,連跪在地上的公子貞瞪大著雙眼,“阿父......”

    “我若死了,這個秘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桃夭你可不要後悔,熊貲他沒有死,隻有我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什麽?

    一語驚鄂了所有人。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誰也不敢說話。

    熊貲沒死,熊貲沒死!

    “怎麽可能?我親自找到文王的屍首。”鬥丹驚得聲音都變了,“雖然文王毀了臉,但還能認出是文王無凝。”

    “不錯,”接著,屈重也反應過來,“我與禮官親自為文王更衣,是文王無凝。”

    於是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分明是想要挾文後。”

    “大膽賊子,文後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

    “母後......”公子惲抬起頭,適才聽了公子元的話當真是驚喜不己,但又聽眾人所議,才知是公子元的把戲,“母後不要信他。”

    然而,桃夭聽到熊貲還活著那一刻,如呆了一般。

    貲哥哥沒有死?

    她下意識便要向前,被鹿鳶攔住,“桃夭?”

    “貲哥哥沒有死......”她看向鹿鳶,“他說貲哥哥沒有死。”

    鹿鳶甚至是惱怒,瞪了公子元一眼,“他是匡你的。”

    公子元的目光一直落在桃夭身上,似哄道,“你過來,我就告訴你,我說過,不然,你會後悔,永遠。”

    桃夭一個機靈,卻也顧不了許多,推開四周的人,便衝了過去。

    “文後?”

    實在過於突然,公子元猛的上前,己將桃夭束於他的刀下。

    眾人驚唿。

    公子惲更是哭了起來,“不要傷害母後,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公子貞聽了這話,又感到有了希望,“阿父......”

    “不要過來。”

    “放開文後。”

    鬥丹等人逼上前,公子元架著桃夭步步後退,己到牆口。

    眾人便不敢再進一步。

    “貲哥哥在那裏?”桃夭不管其他,隻問熊貲。

    公子元一邊警惕著眾人,一邊在她耳邊輕輕笑來,“我騙你的,你還真相信。”

    桃夭再一次愣住,心口又一次被撕碎,隨之她緊緊的閉上雙眼。

    貲哥哥......

    那錐心的痛,她怎麽不知道貲哥哥己經死了,己經死了。

    她永遠都看不到他了。

    可恨的熊子元,她信以為真了。

    桃夭隻覺胸胃一陣翻滾,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母後......”公子惲大哭,便要衝上去,被鹿鳶緊緊抱住。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公子惲紅著眼瞪著公子元,大喊大叫。

    公子元卻也因桃夭吐血吃了一驚。

    “你以為可以挾持我而逃得一命嗎?”聽桃夭說來,嘶聲裂肺,“永遠不可能。”

    在最後一刻,他還要她痛,桃夭對他的恨,如濤天洪水般的襲來,毫不掩示,無法控製,對熊貲的死又絕望如斯,己然崩潰。

    她突然抱著公子元,將他一推,公子元失去平衡,二人便從城樓上翻了下去。

    眾人都呆了。

    鬥丹反應迅速,飛撲上去,一把抓住了公子元的手,而公子元的另一隻手緊緊將桃夭抓住。

    他低下頭去看她,桃夭嘴角有血,眼角也是血淚,那是怎樣的一種恨,她拚命的掙紮,要拉公子元同歸於盡。

    “別動。”

    公子元嗬斥。

    “怎麽,你怕了?”桃夭諷刺道。

    公子元卻是目光複雜。

    “熊子元,快將文後拉上來。”鬥丹大聲喊道。

    “母後。”公子惲趴到跺口,哭喊著,“母後快上來,母後不要丟下惲兒,母後不要丟下惲兒。”

    聽到兒子的唿喊,桃夭心口絞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惲兒......她搖搖頭,無聲說母後要走了,母後該走了,你要乖乖的,母後幫你奪迴了王位,母後要去找你君父,王兄......

    桃夭偏過頭,不再看兒子一眼,將另一手搭上,勢要將公子元拉下來。

    公子元隻緊緊看著她,她的淚,她的恨,她不顧一切要讓他死,那怕共歸於盡再所不辭。

    公子元突然笑了,接著,也是眼眶濕潤。

    “桃夭,桃夭......”他先是喃喃喊她,爾後又大喊一聲,拚著最後力氣,將她重重往上一提,“接住!”

    桃夭身子被向上拋去,鬥丹放開了公子元,隻將桃夭接住。

    桃夭一驚,向下看,是公子元墜下城樓的影子。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一直。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嘲弄,就如平常一般。

    笑他,還是自己。

    桃夭......這世間愛你的人不止熊貲一個,我比任何人都更愛你,你可知道?

    整整四十年。

    幼時,在楚宮,那個愛笑,總是跟在熊貲身後,不停撒嬌的小人兒,你可知道?

    一個隻能偷偷看你,一個不受寵的公子,想接近你,想靠近你,卻不知要怎麽做?

    他恨熊貲,熊貲生來就高高在上,憑什麽?他的母親尊貴,他的母親就該卑賤?

    他要奪來這一切,包括你,不管用什麽法子。

    他快要做到了......

    桃夭,他終是失敗了,她恨他,他無所謂,至少他在這世間留下這麽重重一筆,在她心裏留下重重一筆。

    如果,如果,你還能與熊貲相遇,當然,他沒有殺死熊貲或許是他做過最錯的一件事,但是,她會不會感激他?那怕一點點呢。

    如果,她與熊貲真的有緣......不,他不希望。

    熊子元想著想著,嘴角的笑容擴大了,他的眼神帶著愛戀,帶著纏綿......

    隻聽“撲哧”數聲,卻是公子元萬戟穿心。

    雨還在下,越來越大,伴著雷電,伴著風雨。

    桃夭卻也呆了。

    任鬥丹將她拉迴,任兒子在麵前不停的唿喚,桃夭什麽也聽不見,看不見,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身在何處,她不知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明天大結局。我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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