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玉瓚追上桃夭。

    桃夭拉著她的手,泣道,“君父走了,果真什麽都不一樣了,連叔伯也幫著外人。”

    “公主別急,公子完不會答應,他怎麽會讓公主嫁入楚國呢?”

    玉瓚忙著安慰,“再說了公子完也做不了主,公主的婚事,隻有新君說了算。”

    桃夭道,“新君?”她冷笑一聲,“他怕早有此意,蔡姬如此不待見我,若從中作梗如何?”

    “這......”玉瓚一驚,是呀,若真是如此,這可怎麽辦?

    玉瓚也著急不行,這時見熊貲走了過來。

    玉瓚立即伸手攔住。

    “我與你家公主說幾句話。”

    桃夭聞言立即拭了拭淚水,不想讓他人看了笑話。

    “我家公主不想見你,你也死了這條心,我家公主不會嫁你。”玉瓚壯著膽子結結巴巴的說來。

    桃夭卻也不怕他,這裏是陳國,是公子完的府邸,她端正了身姿,朝玉瓚說道,“你讓他過來。”

    “喏。”玉瓚猶豫片刻,朝一旁退了退,不過卻緊緊的將熊貲盯住,如他敢對公主無理,她一定會衝上去拚命。

    那怕他曾救過她們的性命,玉瓚也認定這是他的陰謀。

    熊貲來到桃夭麵前,桃夭側過身,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絲帕遞給她。

    桃夭一怔,“我不要。”

    熊貲垂下眸又將絲帕收入袖中。

    一時,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麽,甚至該稱唿她什麽?

    桃夭?她必不樂意,公主?如此生疏,他不樂意。

    隻輕輕說道,“你手上的傷好了嗎?”

    桃夭眉頭緊緊蹙起,下意識的看了看手掌,早好了,隻不過留下淡淡的紅印,她轉身麵對他,“太子是想提醒我,曾救過我的命,好以此要挾嗎?”

    熊貲未想她竟誤會至深,微歎口氣。

    “與你相遇,實屬偶然,隱瞞身份,隻因方便。”

    桃夭嗬嗬一笑,“自然如此,若你說是楚人,誰會待見於你,城內的護衛早會將你扣下盤問了。”

    熊貲聽言眉頭緊皺,“桃夭……”

    “誰是桃夭?”

    桃夭一聽這名字就怒。

    “你便是。”

    桃夭瞪著他,“胡言亂語。”

    熊貲神色帶有幾分愁苦與憐惜,“我知,你忘記了以前的事,我能理解,你的君父慎重起見,也沒有告訴你。”

    桃夭聞言,驚訝不己,他怎麽知道她失憶了?難道是叔伯告訴他的?他與叔伯究竟是什麽關係?

    桃夭滿腦子疑問,但聽他又道,“桃夭這名字是你母親所取,隻因你出生那日,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迴陳國之前,你一直在楚宮生活,因此……我們認識。”

    什麽?

    桃夭驚得後退兩步。

    楚國,楚宮?

    她當真在那裏呆過?

    腦子裏不由得想到陳妧說過的話,說她沒禮數,沒教養,是楚人,還有一些宮人也曾私下議論過……

    後來,她曾問過君父,君父敷衍她,之後她再也沒有聽別人提及。

    “你的君父繼位為君,派公子完接你入陳,在路上發生意外,至你忘記了過去。”

    聽他簡單說來,桃夭難以相信,而他又是一本正經,不像是說謊,想起兩次相遇,他奇怪的舉止,莫非是真的?

    此時,桃夭腦中一團麻,她揉著額頭,怎麽一點印相也沒有了?

    越是著急,越是想知道,越感到頭痛。

    熊貲見她有痛苦之色,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急道,“想不出,便別想了,你隻要知道,我並非陌人,我……”

    “那又如何?”

    桃夭突然甩開他的手,“是真的又如何?認識又如何?我流落楚國,得你們收留,難道你們沒有別的打算?再者,我一孤女,說不定處處受你們欺負,所以君父才不肯告訴我。”桃夭冷笑一聲,“別以為,扯上這點關係,我就會嫁給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桃夭。”熊貲心痛難忍,“便是你記不起以往,我以為,你也不該對我如此有敵意。”

    “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桃夭聲音大了幾分,“不錯,你救過我,我感激你,但你若以此為要挾,恕我不能接受。”

    “我並非要挾你,我隻想……保護你。”

    桃夭越聽越氣,“你憑什麽這麽說?我的事與你有什麽關係?”桃夭緊握著拳頭,“實話告訴你,我己經有喜歡的人了,便是死,我也不會跟你去楚國。”

    熊貲一怔一驚,原來這才是她拒絕的原因。

    這才是她生氣的原因。

    她根本不在乎以前的事,她甚至問也不問,她在乎的是她心裏的那個人。

    是了,她惱,她怒,因為他唐突的提婚,更因為她心中早有所愛,她是在維護他。

    熊貲緩緩垂下眸,垂於兩側的手不由得緊緊握起。

    八年了,早己事過境遷,她不再是那個纏著他,要做他妻子的桃夭,她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是呀,那時,她才六歲,又懂得什麽呢?

    便是他也不曾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八年來,他沒來尋過她,曾以為不會與她再見,憑什麽八年後,他又重提那些往事?

    熊貲閉了閉眼,“你真的喜歡他?”

    桃夭滿臉通紅,與一個隻見過兩麵的陌生男子談及感情之事,己是羞得不行,她是被逼無奈,他好似理所當然。

    “是,我非他不嫁,他也非我不娶,若你我當真認識,那麽,請你看在這份上,就收迴你與我叔伯之間的談話。”

    桃夭氣鼓鼓的說完,恨恨瞪他一眼,轉身跑開了。

    獨留熊貲一人,站在竹林下,陽光映著他沒落孤寂的身影。

    “那人是公子季吧。”

    自從得知她是桃夭,他早己打探了她的一切,他轉過身來喃喃說道,沒有迴應,隻有她遠去的背影。

    熊貲不知站了多久,對於情愛之事,他其實不了解,他身邊也有姬妾,她們於他隻是一種身份,就如大楚的朝堂眾臣,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職責。

    姬妾是兩國之間的聯係,他拿政事來看待,沒有人問他願不願意,喜不喜歡,可是麵對桃夭卻是不同的。

    是基於幼時的情意嗎?那時隻當她為妹妹,可聽到要來陳國,他竟激動萬分,彭仲爽提到與陳國聯婚,他竟心升漣漪,不做思考的就向楚王請求,她心有所屬,又如此心澀難受。

    他是喜歡上她了。

    是在林中相見時?是知道她是桃夭時?還是更早以前?

    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喜歡他。

    她不喜歡他了......

    “主子。”

    鬥丹等人尋來,他迴過神絲,“走吧。”

    “走?主子與桃夭談好了嗎?她同意?”

    “她己有心上人……以後不可再談此事。”

    啊?

    眾人皆驚訝。

    鬥丹不服,又哼了一聲,“別是她的借口,婚姻之事豈由她能作主……”

    彭仲爽趕緊捂上他的嘴,將他拉到一旁。

    “你做什麽?”

    “真沒眼力,你沒見太子很難受了嗎?你再激他,小心受罪。”

    鬥丹一怔,看向趙升,趙升歎了聲氣,搖搖頭。

    迴到農院,熊貲進了屋,不許任何人打擾,彭仲爽將趙升拉到院中,磨破了嘴皮,終於八卦到,桃夭與太子幼時之事,彭仲爽一陣嗚唿感歎。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

    江水流出一條支流,姑娘己有心上人,從此不再與我廝守。

    彭仲爽哼起歌來,又趕緊止住,瞟了瞟緊閉的房門。

    這時,有護衛匆匆而來,趙升趕緊問道,“何事?”

    護衛神色慌張,“咚”的一聲跪下,哭泣道,“楚王,楚王病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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