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童,約我的竟然是你?!”

    一走入茶樓包廂,李真便看到花滿樓微笑頷首,不由驚唿出聲。

    “你不是去海外追查失蹤的紅貨了嗎?”他急急問道,“一切還順利?”

    花滿樓見友人擔心,不由露出清風朗月般的笑容:“不急,先喝口茶。這可是閩南最有名的大紅袍。”

    李真扯扯嘴角,見了好友,哪裏還會在意茶點。俗話講得好,吃東西要看和誰吃,而不是吃什麽。喝茶,喝的什麽茶,亦同此理。

    不過,他並不想忽視友人的好意,拉開椅子,坐定後,便端起茶杯猛灌一杯。

    見桌上有點心,又從每盤各撿起一塊,放入口中,匆匆咽下,才正色道:“好了,我已經吃好喝好,快快講講你這大半年的經曆。”

    花滿樓無奈道:“不是時不時讓信鴿給你傳信了?”

    “自從去了海外,消息便少了。”

    “咳,島上太過偏遠,你懂的。”

    “懂。海洋遼闊無邊,又有各種風浪天災,能順利找到鏢銀所在地,某不得不稱讚一聲花總捕頭。”

    “其實是因為有陸小鳳的相助。”花滿樓感慨道,“你說的對,陸小鳳就是老天爺的親兒子。雖然他愛惹麻煩,但所有的麻煩都會變成一次次磨煉,而他也會變得一次比一次強大。”

    “哈,我有說過這話嗎?”李真幹笑。

    “有,不止一次。你還說他是天道之子。”花滿樓神色認真。自從玉門出現後,天道這個詞便傳遍天下。

    李真暗想,我還說他是龍傲天呢。啊呸,什麽龍傲天,以後千萬別再提這個名字,宮九說不定還正到處查找這個人呢。

    “所以紅貨全都找到了?”拿起紫砂茶壺,將茶杯倒滿,李真問道。

    花滿樓搖頭苦笑:“是。因為苦主太平王世子便是幕後黑手宮九。”說著,不光將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講了講,還講了如何在無名島遭遇小老頭吳明。

    “宮九?”李真“啊”了一聲,“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分手不過數月。”

    花滿樓愕然:“一直和你在一起?”

    “對啊。”說著,將宮九化名安飛生並同自己在太清秘境及大名遊曆的經過講了一番。

    “書院,銀兩,武林人士,太平王世子……我知道了!”花滿樓驚唿出聲。

    李真失笑:“難道又一個南王世子,想造反當皇帝?”

    花滿樓丟了一個眼色:“你說呢?”

    李真哈哈一下:“宮九是太平王與倭人間子所生,注定與皇位無緣。”

    “你說什麽?”一聲喝問如同炸雷響在耳邊。

    “宮九?!”李真與花滿樓異口同聲地喊道。

    一身白衣的宮九如同鬼影般飄入包廂,陰沉著臉喝道:“李真,你知道什麽?統統說出來!”

    李真見他臉色猙獰,神情兇狠,偏偏眼神隱藏著震驚與絲絲脆弱,不由輕歎一聲。

    “快說!”宮九再次喝問。

    花滿樓也看向李真。

    李真揉了揉鼻子:“唉,以下我所說的不提供證據,姑妄聽之。”

    花滿樓知道李真不會不靠譜,隻要他說,想必說的便是事實。

    宮九不耐煩地道:“說!”

    “太平王妃是吳明送往大名的扶桑間子,與太平王成親後,動了真情,不願背叛丈夫,自戕身亡。吳明本為倭人,世子能順利離家出走,又讓太平王手下找不到,還為吳明所救,並從其手中學到高深的武功,不會以為是運氣使然吧?”

    宮九麵色頓時變得又冷又黑。

    花滿樓若有所思:“莫非倭人想擁立一手培養的世子登上大名的皇位,從而侵吞大名?!”猛然想到無形無蹤的隱形人,不由色變,“隱形人莫非便是為了奪位?”

    想到六扇門檔案裏記載的一樁樁牽連甚廣、至今都未告破的案子,他神色駭然。

    “相信世子早就知道所學功法的缺陷,你隻不過是吳明推到幕前的傀儡,一旦做了皇帝,某猜測不過三五年,便會油盡燈枯,而那會大名會是誰的天下?嗬嗬。”

    宮九不知想到了什麽,平靜地坐下:“你為何此時才說?同我一起遊曆的時候為何不說?”

    李真搖搖頭:“早點晚點又有什麽區別?反正成不了事。再說,玉門的出現,本身便是最大的變數,世界已經變了。”

    花滿樓微微點頭:“不錯。陛下的龍牙衛便是為了應付天地大變而建”

    李真聳聳肩,這與己無關。

    “所以,吳明還活著嗎?”

    花滿樓搖頭:“死了。”

    “死在陸小鳳之手?”劇情線崩了不少,有些已經變了或者不記的了。

    “不知道。”

    “不是。”

    花滿樓與宮九同時開口。

    “哦。”李真隨意迴了句,便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吳明一死,無名島已經是你的勢力了吧?”看著垂首斂目的宮九,李真好奇地問。

    宮九沉默。

    “無名島完全可以攻占扶桑,將之納入大名疆域。那裏此時正如春秋戰國,亂戰成團,百餘人便是一方勢力,勢如破竹地吞下並不困難。”李真忍不住又道,“宮九啊宮九,以你的實力,占了扶桑不費吹灰之力,完全可以改名為和州,名義上隸屬於大名。”

    又對花滿樓道:“七童,有了無名島的經曆,相信你明白海外之大之廣之遼闊,需向今上匯報這一情況,免得閉關鎖國、故步自封。”

    這番話說了便說了,相信並了扶桑是每一個穿越者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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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九冷冷道:“為何要隸屬於大名?本座自立為皇豈不幹脆,哼。”

    李真愣了愣,遂又幹笑數聲,語氣遲疑:“因為你出身大名皇室,你爹是太平王,你爺爺是成祖,今上是你堂弟?”

    宮九:“哼。”

    花滿樓忍不住道:“還因為開疆擴土是每一代皇室的抱負與理想?”

    宮九:“哼。”他從來不以自己出身大名皇室為榮。

    想到與太平王多年來的誤會,幼年親見父親手裏的匕首捅在母親腹部,致其身死,他忍不住問李真:“你說母親是自戕,何以為證?”

    李真攤攤手:“沒有。”見對方似要發怒,又道,“迴去問問太平王不就知道了嗎?你是獨子,難道還怕糟親生父親厭惡嗎?搞不明白你在恨什麽,簡直中二。”

    “中二?”宮九一愣,“何意?”

    “不重要。你隻要知道……”

    “隻要知道它來過這世界便好。”宮九麵無表情地接過話。

    花滿樓忍俊不禁,握緊拳頭在唇邊輕咳兩聲:“咳,咳。”

    李真呆住了,難道“某某來過這世界”已經在多年前便被高人帶來這片天地?忍不住用手裏的寶瓶頭青竹扇撓了撓頭:“你怎麽知道?有高人講過?”莫非是同鄉?

    宮九冷冷道:“高人不就是你李真嗎?哼。”

    “哦?!”原來是自己,不怕不怕,不驚不驚,“嗨,講過的話太多,哪裏會每一句都記得,嘿嘿,嘿嘿。”

    “我去了。”

    白色身影再次閃了閃,窗欞微微顫動,宮九再次消失,如同來時的突然。

    “為什麽俠客喜歡走窗不喜歡走門呢?”李真將視線從窗戶轉移到花滿樓臉上,不解地問。

    花滿樓莞爾:“李真啊李真,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促狹。”

    李真繼續追問:“難道不是嗎?要麽跳牆要麽跳窗要麽在屋頂,又有幾個走門的?若你認識,可以說來聽聽。”

    花滿樓愣了愣,努力迴憶,竟然想不出,不由呆滯了,不管是陸小鳳、司空摘星還是西門吹雪,從來不走門,其他能想起來的也不走門。或許朱停是一個?是因為他是胖子,跳不起來?

    難得看到花總捕頭呆萌的樣子,李真失笑:“如何?可想起來了?”

    “哎。”花滿樓幽幽歎了口氣,“你是對的。或許以後還會飛?”

    “飛?”

    “你不會沒感覺到天地間的元氣增多了吧?”

    “的確是有種能量在緩緩滋生。”李真神情鄭重,“你為什麽說是元氣?”而不是靈氣呢元氣與靈氣本質上又有何區別?

    “萬物之始謂之元,世間萬物身體自帶元氣,隻是或多或少。若是能吸收利用天地間遊離的元氣分子,壯大己身,便能增加壽元,永葆青春。”

    李真訝異地看著他:“永葆青春?我以為隻有中老年人才會有此夢想,你不過而立,竟然也抱著如此想法?”

    花滿樓微笑:“長生不老是人類的夢想,我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普通一員罷了。”

    “可惜,某從沒見過能實現這一夢想的人。我猜這種人是不存在的,生生滅滅本就是萬物成長之無法逆轉的規律。”

    花滿樓沉默片刻,歎氣道:“李兄,你為何總是如此理性,如此清醒?讓人做一會美夢不好嗎?”

    “哈。”李真尬笑一聲,“我的錯。這茶我請了。”

    花滿樓笑笑:“元氣複蘇便是大機遇。”

    “花滿樓,你這個朝廷鷹犬,賠我兄弟命來!”

    隨著一聲怒吼,一個黑衣人從窗口躍入,揮動手裏的長刀,劈向花滿樓。

    “刀勢!”李真大驚,“居然練成了刀勢!”

    花滿樓坐在椅子上,身體隨著椅子向後漂移,險險避開,刀勢一瀉千裏,其末果然勢不能穿魯縞,連花滿樓的衣服也未劃破。

    李真猛然拍起桌子,砸向來人頭部。木桌在觸及刀勢時化為齏粉,如同熱鍋上融化的油脂。

    “這麽強?!”如果對方不是來尋仇的,李真都要高聲喝彩了。

    花滿樓猛然將手裏的折扇衝刀尖輕輕一點,刀與折扇便緊緊粘連在一起,而出手的兩人全身衣物、發絲無風自動,鼓了起來。

    在李真神識的探查下,兩道重逾千斤的罡氣以相連一點為著力點,向著出手兩人的方向迸射而出,四散的力道又在衝擊兩人時為丹田自動激發出的防護罩所阻,並在此時達成平衡。

    見不管增一分力氣還是減一分力氣平衡都會被打破,而一旦平衡被打破,不僅相爭兩人身體受傷,茶樓也會遭遇池魚之災,被炸得粉碎,李真不由大為頭痛。

    空氣中“嗡嗡”的輕鳴聲一再發出警示,李真無奈,捏開一顆眩暈丹,丹藥分子突破氣勁的阻止,侵入防護罩,要將正在比拚功力的兩人迷暈。

    “啪嘰——”

    兩人如同喝醉了酒,全身無力,瞬間暈了過去。

    “世界如此美好,為何如此暴躁?”李真恨不能抓住黑衣人的雙肩,將其狠狠搖醒。

    “哎,請叫我**叔叔或者紅領巾小朋友。”

    一手提著一人,李真無奈隻能隨著江湖潮流,從窗口跳下,很快消失在茶樓後巷的弄堂裏。

    到了午時,小二聽到包廂裏沒有動靜,推門一看,桌上放著塊碎銀子,而那兩位文質彬彬的斯文客人早就不知在什麽時候悄然離去。

    一手抓著一個成年男子,如同抓著兩塊青磚般輕巧。李真腳下飛馳,一連奔出數裏,直到出了城,來到一處荒山,才將兩人各放在一塊大青石上。

    另拿出顆藥丸放在花滿樓鼻尖,兩個唿吸後,他緩緩醒來,輕歎道:“李真,你煉藥的技術是不是又突破了?”

    李真微揚下巴:“好說好說。”

    花滿樓不想看對方臭屁的模樣,忍不住為自己辯解:“若不是一時不備,哪裏會被你如此輕易的放倒?”

    李真認真點頭:“七童的功力如何完全能想象,你自來根骨、資質不俗,若有什麽不足,或許是因為做了總捕頭後花在修煉上的時間少了?”不等花滿樓開口,又道,“但你麵對的險境與磨練也更多,成長速度隨之也更快,還真說不上哪一個更好。”

    花滿樓很想學著翻一個白眼,顛來倒去說出的這番話究竟想表達什麽意思?

    或許猜到花滿樓的想法,他幹笑一聲:“我這不是覺得各有利弊嘛,嘿。”不等花滿樓開口,趕快轉移話題,“這人你可認識?”說話間,便扯下了黑衣人臉上的麵巾。

    “大白天,穿黑衣帶黑麵巾跳窗刺殺,是傻的吧?”李真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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