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山、三虎寨!


    “大哥、二哥,你們怎麽如此鼠目寸光,收過路費的生意多好啊,為什麽你們就不信呢,趕快放開我、放開我,我沒有中邪,先生沒對我用邪術!”


    一個石屋木架上,下山虎被綁成大字型,全身上下都結了血痂。


    三天來,他每天三盆黑狗血淋頭,若非秋末人都臭了!


    門外高個悍匪道:“這都用了十頭黑狗的血了,三當家的腦子還沒恢複過來,大王莊那個讀書人的邪術,簡直太厲害了!”


    “誰說不是呢!”


    矮個悍匪低聲道:“知不知道這兩天,咱們山寨跑了多少人。”


    “什麽情況!”


    高個悍匪驚了。


    山上有山賊逃跑,那是常有的事,不過數量不多。


    能上山落草的,都是山下過不去的,下山也活不下去。


    矮個悍匪道:“三當家帶迴那十個人,說大王村那童生,給八個踩點的一個秘方,他們在縣城開店做生意,一天每人能賺五百文!”


    高個悍匪驚了!


    一天五百文,這在三虎寨山賊中,也是高收入啊!


    三虎寨的山賊,一般人隻有飯吃,有大生意才給一點錢,但都是幾百文。


    隻有三位當家手下的親信,才能參與分贓每次分幾貫錢!


    矮個悍匪低聲說:“對啊,他們還說,那位王少爺是菩薩善人,隻要咱們願意下山,他也會把秘方交給咱們,教咱們去其他縣裏做生意,湊夠十人便可以去找他,給一百兩開鋪子的錢!”


    高個悍匪雙眼放光:“真的假的?”


    “誰知道呢!”


    矮個悍匪歎氣:“反正他們十個,把話在山上散一圈,當天早上便下山走了,說錢已經拿到了,等著去拿秘方,去其他縣開店做生意呢!前天,山上走了一撥,今天山上走了兩撥!”


    高個悍匪一臉恍然:“怪不得我感覺這兩天,山上兄弟怎麽少了好多,原來都下山做生意了!”


    矮個悍匪輕哼:“大當家、二當家這兩天都氣炸了,二當家中午直接帶人馬下山,去大王莊找那童生了,說今晚要割他的腦袋迴來。”


    高個悍匪擔憂道:“大王莊童生有邪術,你說二當家能成功麽!”


    矮個悍匪輕哼:“二當家帶了二十個人,個個都是練過武、殺過人、見過血的,這麽多殺過人的一起去,那殺氣什麽邪術也抵不住。”


    “二哥帶人去殺先生了!不行啊,二哥會死在哪裏的!先生那麽怕死,當初對我一個人,便布置了四重埋伏!如今二哥帶那麽多人去,指不定有多少埋伏!”


    下山虎心頭一驚,忍不住大叫道:“來人啊,快去通知大哥,趕緊讓二哥迴來,不然他會死在先生手中的,先生最善於埋伏算計人了!”


    高矮兩個悍匪搖頭。


    二當家帶了那麽多悍匪,屠一個村子都夠了,怎麽會死在童生手中!


    哎,三當家中邪太深了!


    還是要為三當家驅邪,隻是附近黑狗都被殺光了!


    其他什麽驅邪效果好呢!


    聽說屎尿也有驅邪效果,要不要跟大當家說一聲!


    ……


    翌日中午。


    黃病虎一身披甲,騎著一匹駑馬,走出了三虎寨!


    身後,二十名悍匪騎著駑馬,拎著磨得明晃晃的長刀。


    駑馬不貴,十兩銀子一匹,不過三虎寨買不到!


    這些駑馬是三虎寨多年,一匹匹搶下積攢出來的家底。


    別看駑馬體型小、跑得慢,大家都用來來拉車。


    實際上駑馬一天能跑一兩百裏,速度遠超人類步行!


    靠著這二十匹駑馬,三虎寨來去如風,縱橫富縣無敵。


    一人一馬一柄刀,相當於簡易騎兵,便是縣裏巡檢、捕快見了他們也要逃,更不要提鄉下泥腿子。


    中午出發,午後到了山腳下,黃病虎一聲令下,二十一人拍馬飛奔大王莊,一身殺氣騰騰。


    出發時間點也有講究。


    午後出發,即便有人發現,也來不及去縣衙通報。


    黑虎山距離富縣,有八十裏,騎馬也要一天。


    城門天黑關閉,感到都半夜了!


    “姓王的混蛋,隻會搞陰謀詭計,不過三天時間,竟讓我三虎寨少了四十兄弟,簡直該殺啊!”


    黃病虎恨得牙癢癢。


    本來他還想等兩天在出發,結果山上許多年兄弟被誘惑了。


    一個個私下串聯,想下山找黑驢、瘦猴,拿銀子秘方學生意。


    也怪大哥,平日太摳門,給底下兄弟發錢太少了!


    一月十多兩銀子就把他們拐跑了!


    ……


    大王村外一條必經之路,巡檢帶著一隊鄉兵懶洋洋打著哈欠!


    一個持槍小兵嘀咕道:“巡檢老爺,俺們都在大王村附近轉三天了,究竟要幹什麽啊,再不迴去就天黑了。”


    一鄉一巡檢,率領鄉兵駐守道路,檢查過往行人、貨物。


    巡檢在鄉鎮上,基本不下鄉。


    帶高帽、跨牛尾刀的韓兵罵咧咧:“閉嘴,縣裏下命令,要我多巡視大王莊附近,注意那個童生王淵的安全。特娘的,真不知那小子,怎麽夠著縣太爺了!”


    “還能怎麽夠著的,肯定使錢了唄,聽說他最近發財了!”


    持槍小兵雙眼放光:“現在整個大王莊,跟他吃飯的有小一百人了,最低一人一月一貫錢,每天還管飯,每頓還有魚吃,晚上還有肉包子!”


    “閉嘴,這個點說什麽肉包子,老子都被你說餓了!”


    肚子咕嚕一聲,看了看太陽快落山,韓兵蹙眉道:“今天就到這吧,咱們也該迴去了,明天就不來了。守了三天,也算給縣裏一個交代了!”


    一行人真準備離開!


    突然一個伏地小兵麵色大變:“巡檢老爺,有急促馬蹄聲,數量還不少呢,像傳說中的騎兵!”


    韓兵臉色大變,伏地一聽起身大叫:“快躲起來,看看什麽人再說!”


    一行人躲入旁邊樹林,不多久二十一騎疾馳而過。


    “黃病虎!”


    瞅著麵色蠟黃、眼如毒蛇的賊首,韓巡檢麵色大變道:“肯定姓王的露富了,三虎寨盯上他了!”


    持槍小兵道:“那我們怎麽辦,要不要去幫忙!”


    韓兵翻白眼:“不怕死你去啊,那可都是三虎寨的悍匪,人家都還騎著馬,咱們加一塊不夠殺的!”


    持槍小兵道:“那縣裏怎麽辦?”


    韓兵冷笑:“命都要保不住了,還管他娘的縣裏,大不了不幹這個巡檢了。你們都記著,若縣裏來人問了,都統一口徑沒看見!”


    一群鄉兵連連點頭,一起跟在韓兵後麵,繞路向鄉鎮方向走去。


    持槍小兵在後蹙眉,突然捂著肚子叫:“巡檢大人,我肚子有點疼,想去方便一下!”


    “懶人屎尿多!”


    韓兵罵了一句,揮手一指道:“我們就走這條路,你拉完趕快追上來,小心別撞上三虎寨的人了!”


    “嗯!”


    持槍小兵一點頭,衝入樹林中間,抄近路朝大王莊跑去:“黃病虎我攔不住,但必須通知一下,聽說王少爺人是大善人,不能讓他被山賊殺了!”


    ……


    “淵少,你把我和四個弓手請來,又借走了他們的長弓,究竟想幹什麽啊,不說清楚我心理不踏實!”


    王淵家,趙武捏著十兩銀子,又不敢揣入懷中!


    其餘四個弓手,一人十兩銀子,全都歡喜又緊張!


    若是以前,他們麵對王淵,頂多當個有錢人!


    但前不久,大王莊又在縣城搞事情,不僅搞下一個巡捕,連捕頭也拿下了,頓時嚇著他們了。


    趙武現在見王淵,一口一個淵少,半點譜也不敢擺了。


    “也沒什麽,不過應付一些麻煩,最多幾個時辰!”


    王淵揮手:“喝茶!”


    “一些麻煩,什麽麻煩?”


    趙武端起茶杯,心頭忐忑不安,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


    最近鎮上巡檢,也在大王村附近巡視,明顯就不正常。


    不過王淵不說,他也不敢細問!


    突然,一聲大叫在村裏響起:“王少爺快跑,三虎寨黃病虎殺來了,二十人騎馬帶刀,快跑啊!”


    “三虎寨、黃病虎!”


    趙武蹭的一下竄起,麵色煞白:“淵、淵少,你找我們借弓,是為了對付三虎寨,是他們要來找你!”


    四個弓手額頭冷汗滲出。


    “誰在外邊大叫,這聲音怎麽那麽陌生!”


    王淵心頭詫異,卻麵色平靜道:“不錯,我的確被三虎寨盯上了,不就一夥山賊麽,多大事情啊,喝茶!”


    三虎寨動靜,他一直清楚,也知道黃病虎要來。


    不過這一嗓子,卻在意料之外。


    至於找趙武借弓,純粹是為諸葛連弩打掩護!


    “一夥山賊!淵少,你是不知道他們厲害,縣衙圍剿三虎寨不下十次,折損人手十多人,哪一次成功過!”


    趙武一臉苦笑,銀子往桌子上一放:“你這十兩銀子我不要了,我現在就要離開,淵少你多保重!”


    四個弓手也放下銀子就走!


    錢重要、命更重要!


    王淵眨眨眼睛:“趙耆長,你們現在要出去,遇到黃病虎怎麽辦!”


    “……”


    趙武腳步一頓,苦著臉迴頭:“淵少,我們平日拿個毛賊還行,三虎寨那種悍匪,我們沒膽子也沒能力,我們真的幫不了你!”


    王淵眯眼:“我沒要你幫,我隻要你留下來喝一盞茶,順著再送你們一場天大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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