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家中,大門緊閉!


    嗖嗖嗖……嗡嗡嗡……


    利箭破空聲、震顫尾音不絕,守門的賣魚隊成員側著耳朵傾聽,一臉的好奇興奮,甚至想偷看一眼。


    不過隻是想,沒人真去偷看。


    嗖嗖嗖——嗡嗡嗡……


    王撼山手持元戎弩,弩箭全部命中黑炭畫的十環黑心。


    嘶!


    捕魚隊、賣魚隊、采購隊、肥皂隊隊長、副隊長,包括郭家三兄弟,全部看的瞠目結合!


    元戎弩王淵也教過他們。


    按照弩身標記,三點一線發射,便能命中目標。


    他們練了五六天,差不多能射個七八環,但動作很慢。


    學的最快的大虎、二虎、郭倉、郭良、郭強五人,也隻偶爾命中十環,遠不及王撼山百發百中。


    “當年若有這弩在手……”


    凝視元戎弩,王撼山不知想到什麽,一臉哀傷悲痛。


    此弩一匣十支弩箭,射程五十步遠,還能入木半寸。


    可謂殺傷力驚人!


    不過造價很高,一百兩銀子才造出十架弩、五百支弩箭。


    “撼山叔,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人最要緊的向前看!”


    雖不知發生什麽,但從未見撼山叔這樣,王淵上前勸著。


    “對,向前看!”


    王撼山眸子一沉,看向眾人道:“有了這諸葛連弩,即便三虎寨再來,咱們也怕他們了!”


    “對,不怕了!”


    一群人鬥誌昂揚。


    他們雖射不到十環,但練了這麽多天,近距離射人還是行的。


    一匣子十支弩箭,那些土匪根本近不了他們的身。


    王淵神情嚴肅:“但你們要記住,弓弩乃朝廷禁品!若非為了自保,我不會造出來!大家出去了,也不要亂說,誰也不能告訴,除了有危險使用,平時都放在我家裏!若是有官差來我家,看著架勢不對的,直接放火燒了!”


    元戎弩,又名諸葛連弩。


    他是機械學博士,元戎弩構造,大一時就清楚。


    那天給撼山叔圖紙、銀子,便是讓他分別找人製作部件。


    跟踩點的虛以為蛇,也是為了拖延時間,製作、練習、熟悉元戎弩。


    如今大功告成了,山賊不足為懼。


    大業私藏弓弩形同謀反,乃誅九族大罪!


    不過近年山匪四起,勢力的大鄉紳地主,都私藏弓弩刀槍自保。


    官府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官府若真追究,那事情就大發了,必須給大家提醒!


    “我們曉得厲害!”


    一群人緊張又激動,看向王淵眼神,變得親近許多。


    整個小團體,彼此再看大家,眼神也全不一樣了。


    郭倉三兄弟也感覺,那被排斥的感覺,在這一刻消失了。


    有了共同的秘密、利益,大家真正團結了起來。


    突然門外傳來叫喊。


    “你們趕快讓王淵出來,別躲家裏在做縮頭烏龜!”


    “惹了那麽大的事情,快把大家給害死了,還藏著掖著!”


    “山賊一來,他有馬車可以跑,有人保護著,我們這些人呢,到時山賊抓不到他,發起狂來肯定殺我們!”


    王必中聲音特別,也有其他人叫喊,不過都是附和。


    王淵側耳蹙眉。


    山賊踩點事情,怕引起村民恐慌,準備暗地裏解決。


    誰泄露出去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可能是王大軍吧!”


    郭倉一臉愧疚站了出來:“昨天我和黑驢在村外商量,王大軍在旁邊坑裏蹲著,等走了才發現他,我想他是捕魚隊的,應該沒什麽關係!”


    二虎蹙眉道:“這混蛋即便害怕山賊,也不該去告訴王必中啊,誰不知道那老家夥,現在整天說淵哥壞話!”


    王撼山蹙眉:“應該是副隊長的事吧,前些天王淵說讓我挑個副隊長,他暗地裏來找過我,我感覺他人不實在,便沒同意讓他做副隊長,可能因這生氣了吧!”


    捕魚隊有個副隊長的缺,隊裏很多人都眼紅盯著呢。


    還有人給他送禮,但他一直沒鬆口,說看大家誰表現好。


    誰知來了這一出!


    王淵眯眼:“傳出去也沒什麽,並不算壞事,甚至還是好事!”


    王撼山詫異:“好事?”


    這事一傳出去,大王村亂成一鍋粥,四個隊活估計都幹不成了。


    王淵正色:“危難見人心!隻有一起經曆磨難,才能知道誰可靠、誰不可靠,可靠的委以重任,不可靠的讓他們遠離核心,這樣也能避免以後出大事!就像王大軍,有點事就不跟咱們一條心了,這種人提前發現了,免得將來知道多了禍害大!”


    “嗯嗯!”


    眾人不自覺點頭。


    “你們將元戎弩收好,我先出去看看,也安安大家的心!”


    王淵吩咐一句,推門而入。


    一見王淵身影,焦躁不安眾人,立刻靜了下來!


    許多人張了張嘴,看見王淵眼神,便低下頭來。


    他們跟著一起來,就是想問問山賊來了,到底該怎麽辦。


    至於責怪王淵,不敢也沒想過。


    但有些人卻有想法!


    王淵環顧眾人。


    發現人叫喊的,都沒在手下幹活,一直頗有意見。


    一小部分是幹活的家屬,臉上都是擔憂恐懼,顯然被嚇著了!


    這個也能理解,畢竟山賊會殺人!


    王必中則一臉得意,王大軍低著頭,眼神飄忽躲閃!


    王必中雙手背後、仰頭質問道:“王淵,山賊來踩你的點,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你為什麽不告訴大家,知道這件事多危險麽,這關係到大家性命安全,你把大家的性命當做兒戲啊!”


    他感覺今天抓住了王淵漏洞,一定能讓他威信全無。


    到時重拾族長威信,甚至取代王淵的置,統領捕魚隊、賣魚隊、香皂隊、采購隊,也嚐嚐大權在握滋味。


    “山賊是來殺我,還是來殺你們,究竟誰更危險!”


    王淵眯眼冷聲:“我告訴大家有什麽用?讓大家一起擔驚受怕、吃不下、睡不著麽?”


    叫喊村民停了下來。


    “……”


    王必中語噎,話鋒一轉道:“你不告訴大家,山賊來了你可以坐馬車跑,還有一群狗腿子保護你,山賊撲空了會大怒,肯定會殺我們……哎呀!”


    一句話還未說完,一個人影竄過來,一拳砸在他嘴上。


    動手的二虎怒氣衝衝:“王必中,你說誰是狗腿子!”


    “我,啊!”


    王必中一張嘴,兩顆大牙掉了出來,不由指著二虎怒罵:“你這狂妄小兒,竟然目無尊長、毆打長輩,簡直豈有此……啊!”


    哢嚓!


    抓住王必中伸出手指,二虎往後一掰:“我叫王破虜,不叫狂妄小兒,整天背地說淵哥壞話,我早就想打你了,以後給我老實點,說淵哥一次壞話,我就去你家打你一次,不信你就試試看!”


    “啊、你、你!”


    折斷手指痛入骨髓,看著蠻不講理‘王破虜’,王必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淵手走向王大軍:“為什麽找王必中,你心底怎麽想的?”


    “我、我是害怕,害怕山賊來了,你跑了不管我們,山賊撲空了會生氣殺人,會來殺我!”


    王大軍低頭,渾身顫抖。


    王淵眯眼:“你告訴王必中,是希望他留下我,到時山賊來了殺了我,那你就安全了!”


    “不、不是的!”


    王大軍眼中異色一閃,連忙低頭擺手,一副無辜樣子。


    砰!


    王撼山走了過來,一腳將他踹到:“八天前,山賊第一次來踩點,我就勸小淵趕緊帶著詩涵去縣城,他有賺錢本事在縣城住一輩子都行,結果他問我他要是走了,山賊來了大家怎麽辦。他為了大家留下來,你竟然這樣想他,還去找了族長帶人來,你還有良心沒有!”


    許多村民當場冒出眼淚,有些直接嗚咽哭了起來。


    “我就說嘛,淵哥兒不是那種人,你非要來問問!”


    “對,要走,淵哥兒早走了,還會留到現在!”


    “淵哥兒,你快走吧,留下來太危險,那山賊殺人不眨眼啊。”


    “對,快走,你有本事能養活好多人,我們都這把年紀,即便被殺賊殺了,也沒什麽關係了。”


    “不能讓淵哥兒留下,讓他趕快去縣城,村裏要是沒有了他,以後哪還有這種好日子啊!”


    “撼山,勸勸淵哥兒,把他弄到城裏去,別留在村裏了!”


    許多村民竟催促王淵離開。


    這裏有善良、也有自私。


    更多的是為了下一代,能在王淵帶領下過上好日子!


    王必中傻了眼。


    王大軍連連搖頭:“撼山哥,不是的,我沒有,我隻是擔心大家安全,我才找族長想個辦法。淵哥兒,你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


    王淵麵無表情:“撼山叔,把這個月的獎金給他結了,以後捕魚隊沒他這個人了。”


    人性有自私一麵,這個他理解,不期待也不失望。


    不過自私且蠢還背叛的,不會再給任何機會!


    “淵哥兒,我錯了,我不能離開捕魚隊啊,不然我家日子怎麽過啊,你讓我一家老小怎麽活啊,我就給族長說一句了,也沒幹什麽啊!”


    王大軍大哭哀求起來,依舊一副一臉無辜可憐樣子。


    捕魚隊那麽好待遇,在裏麵一家吃喝不愁,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王淵像是沒聽見,看著村民道:“山賊會來,不過我們準備好了。相信我的可以留下,不相信我的也沒關係,可以先去投親靠友,等事情過了再迴來。”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許多人不知該怎麽辦。


    “我相信淵哥兒,我留下來,幫他一起打山賊!”


    “我也留下來,淵哥兒我若被山賊殺了,讓我兒子進捕魚隊!”


    “淵哥兒,我兩個兒子都進了賣魚隊,這輩子也知足了,山賊要是敢動你,攔不住我也要濺他們一身血!”


    “我也留下,為了淵哥兒,跟那群山賊拚了!”


    有人開口,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群情激昂、熱血沸騰。


    這個年月,大家都缺吃少穿,哪有親友可投靠!


    還有也舍得這麽離開,現在大王村日子這麽好!


    王大軍看傻眼了,隻覺著村民都瘋了,山賊是好對付的麽!


    “瘋了,都瘋了!”


    王必中踉蹌向家中走去:“一群瘋子留著等死吧,我去縣城買個宅子,等山賊來了,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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