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在的小鎮名叫藍伊,雖地處偏僻,可它終究歸屬於威珀裏斯王國所管轄範圍。小鎮上凡是年滿十六歲的少年,都會被國王派來的士兵抓走做奴役。而少女們的下場更是悲慘,多數都會抓到城堡內成為王權貴族們的‘玩物’,如果被發現懷孕,就會被士兵們遣返迴自己的家鄉。所以在這個小鎮上,自然看不到任何男人,所有的孩童從小就要麵對沒有父親的人生,不僅如此更不會知道他們的父親是誰。”


    維達的一番話,讓小安幾度陷入沉思,她雙手握緊著拳頭,渾身都在顫抖著,嘴唇在齒間被咬得已發白,她隱忍的想要接受這一切,可是一想到布雷迪天真爛漫的笑臉,內心的憤怒像火山熔岩一樣熱烈奔湧。她嚐試轉移著話題,輕輕的說道,“你之前說下咒的人是凱希·哈裏森巫師,可為什麽又說他死了。”


    “其實我也很好奇。這些信息都是爾文巫師從水晶球看到的,他隻說了這個名字,我問他那個哈裏森巫師在哪,他卻說已經死了。”小安盯著維達一臉不解的樣子,看來她說的是真的。可不管怎樣,解開齧喪咒是首要任務。


    迴到小鎮後,他們第一時間去了布雷迪的家。維達再一次檢查布雷迪母親的狀況。“我們最好動作快些。”她撕開布雷迪母親胸口的衣襟,指著發黑的不規則紋路嚴肅地說道。


    “可我們的人手似乎不太多。不會要靠年幼的小朋友吧。”啾啾在一旁點著人數。


    “當然!所以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小安用手戳著啾啾的額頭誇讚道。


    “我?”啾啾驚愕的張著嘴。


    “對,我們可以利用那些筆尾樹鼩……反正他們很喜歡變成人類。”維達突然露出笑意,對著籠子裏的大“老鼠”們念著咒語。籠子瞬間被粉碎,十多個壯漢從裏麵應聲而起,即便是密集的相互挨著,但壯漢們的體積實在是過於龐大,幾乎要把布雷迪的家拆了。


    “咳咳咳……哪來的酸臭味,真是太惡心了。”,高個子壯漢露著嫌棄的表情。


    “天啊,我簡直快吐了!”,禿頭用手捂著嘴巴說道。


    “布德,那是什麽?”金毛短毛指著躺在床上的布雷迪母親說道。


    “托馬斯!托馬斯!你快看!”禿頭大力捏著的金毛短發的胳膊,示意站在一旁的維達。


    “布萊克巫師,求求你不要殺我們!”啾啾瞅著壯漢們一臉慫樣,不禁的扭著頭發出嘲笑的聲音。


    “都抱怨完了嗎?放心,隻要你們乖乖的聽話,我是不會殺了你們的。”維達轉著手中的魔杖,在壯漢們的麵前來迴踱著步,嚴肅的說道。她用魔杖的另一端戳著金毛短發的胸口,厲聲問道,“名字?”


    “托…托馬斯!”金毛短發的額頭開始冒著冷汗,卑微的迴答著。


    維達又轉向了站在托馬斯旁邊的禿頭,用同樣的口吻繼續問道,“名字?”


    “布德……”,禿頭聲音微顫的迴答著。


    小安若有所思的盯著維達,她轉身蹲下麵對著布雷迪,耐心的說道,“布雷迪,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幫忙。一會帶著托馬斯叔叔和另外十個叔叔,找到小鎮上所有像你媽媽一樣得了怪病的阿姨,把她們帶到爾文爺爺的小木屋那。”


    “我一定會努力做好的,安小姐!”布雷迪聲音響亮的答應道。


    “都挺清楚了嗎?布德和剩下的四個人留下。不想變迴樹鼩就老實點,不要耍什麽花樣。”維達再一次用魔杖的另一端,戳在壯漢們的肩膀上。


    “啾啾,你陪著布雷迪一起去。我們幽蘿森林見。”小安再次囑托道。


    布雷迪帶著啾啾和托馬斯一行人出了門,挨家挨戶的把被詛咒的女人們抬到幽蘿森林裏。而另一邊,小安和維達準備著解除咒語的材料。兩個人迴到了爾文爺爺的溫室內,對著裝著綠鄂蜂的木盒子發呆。


    “我們需要的綠鄂蜂遠不止這麽多!”


    “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帶翅膀的昆蟲,而且它們的屁股上還帶著小釘子,萬一我也被紮到了怎麽辦?”維達撒嬌的說道。


    “可你之前已經被幽蘿精靈紮得千瘡百孔過,還害怕什麽?”


    “所以我的胸才被紮小的!”維達語氣變得更加嬌嗔。


    “可畢竟樹膠藏在身體是有害的!而且現在的大小其實也剛剛好。”小安盯著維達的胸高聲安慰著。


    “你!你怎麽知道我以前……是假的?”維達突然小聲的追問道。


    “啾啾說的!別說是我告密的!”小安用力擠著顴骨上肉笑著。


    “那隻八卦的蠢鳥,看我不把它的嘴縫上!”維達生氣的咬著後齒說道。


    “哎呀,我親愛的美麗的維達小姐,現在緊要關頭是解除咒語,其他的事兒等以後再說,好嘛,求求你了!”


    “好吧。都聽你的,我的審判者大人,誰讓你的地位比我高。”維達將就的妥協道。


    “那綠鄂蜂的事兒,交托你啦!我先出去讓布德他們弄些石頭和木柴。”小安殷勤的在維達小姐的肩膀上捏了幾下,然後走出溫室。


    “布德,讓其他人去弄些石頭和木柴來,石頭最好不要太大。”小安衝著壯漢們說道。她站在爾文巫師的小屋前,清理出一塊空地,用鋒利的石塊在地上畫出了個五角星,把相鄰的五個點串聯起來,在最外麵畫了個超大同心圓。她把壯漢們撿來的木柴有序的堆放在五角心中間,在木柴堆中間鬆散的壘成一個諾達的半圓形石槽。而此時維達從溫室內走了出來。


    “綠鄂蜂怎樣了?”小安神情嚴肅的問道。


    “放心吧!我已經把它們放在營養泡內用保護咒封存起來,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維達認真的觀察著地上的五角星圖案。“畫得還有模有樣!”


    “別嘲笑我了,你知道我是沒有任何魔法的。真正能啟動魔法陣還是需要你的力量。快,用黏合咒幫我把它們都砌在一塊。”


    “知道了!”維達小姐一邊揮動著魔杖一邊小聲念著咒語,隻見堆在木柴上的石塊有序的疊放在一起,儼然變成一個碗狀。


    “維達小姐,這些女人……”,遠處傳來托馬斯的聲音,望著遠處走來的壯漢們,每個人的肩膀上都扛著被詛咒的女人,小安示意著用繩子困住手和腳,然後將她們放進石槽內。女人們露著醜陋恐怖的臉,腦袋輕靠在石槽邊緣,一個挨一個的擺著。不知道是不是幽蘿林的原因,此時女人們身上的酸臭味清淡了許多。


    “所有和布雷迪母親得了同一種怪病的女人們都在這兒了。”托馬斯甩著被汗液浸濕的劉海,大聲的喘著氣說道。


    “一共二十五人。”啾啾邊盯著‘病人’邊說道。


    “好的,謝謝托馬斯先生的幫忙,現在隻要等待著明天清晨的第一場雨來臨。”小安跳到大石塊上,高聲命令道。


    晚飯時間。


    小安帶著剛打的野味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此時的景象讓啾啾唏噓不已,這個眼前單手連抓著十幾隻野雞的女孩似乎已不是第一次相見時的那般幼稚,好像比從前更堅強、果敢、成熟。她大聲咧著嘴笑著,眉宇間透著幾分俊勇,朝著勇士的模樣前進。


    壯漢們眼睛發亮得盯著野味,小安立即警告著,“隻準吃肉,不準喝酒!”


    “遵命!”


    他們在爾文爺爺的小木屋外架起了火堆,托馬斯和布德負責食物的烹飪。


    “維達,幹嘛不利用你的魔法做一頓美味大餐。”啾啾看著行動緩慢的托馬斯嫌棄的埋怨道。


    “不管你信不信,好多年前我用了你口中的‘魔法’去做了生日蛋糕,害得全家人都鬧肚子,我還被關了整整兩天的禁閉。如果你還想讓我那樣做的話,沒關係,我現在就去。”維達一板一眼的說著,嚇得啾啾連忙阻攔。小安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維達,能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麽,如果有冒犯的話,可以不用說……”小安謹慎的說道。


    “快問吧,最受不了你這樣了,好像我身上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維達一臉無畏的表情,坦然的迴答著。


    “好吧。你跪在轉生魔法陣的時候,從腰間裏掏出的黑曜石鏡子是誰的……”


    維達被唐突的問題弄得有些舉足無措,顯然她沒有猜到小安會問這樣的問題。似乎在那一刹那間,有什麽不太好的記憶在腦海裏湧現,她麵目無情的發著呆,眼眶突然間紅了。


    “我母親的。”可她還是隱忍著悲傷,迴答道。


    小安有些不敢相信的爭著眉頭。


    “我母親曾是一位高級白巫師,卻愛上了一個普通人,也就是我的父親。她在愛河裏沉醉的無法自拔,並下定決心要和他長相廝守。他們迴到了父親的家鄉,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王國境內突然患了鼠疫,對於善良的母親來說,麵對著苦不堪言的民眾,內心遭受著是何等的折磨。於是她徹夜研究藥草,投身於治療瘟疫的戰爭中,她用畢生的巫力召喚出自然之力,拯救了那場災難。但是那些愚蠢的普通人,竟認為鼠疫是母親帶來的,對於她的爭辯,卻被定義為‘妖言惑眾’。王國當即下了抓捕令,從家裏把她拖出了出去,綁在了絞刑架上。可到最後的那一刻,母親也沒有用‘魔法’與他們抗衡,母親露著哀怨的眼神,可她仍舊不恨那些民眾,就這樣我和父親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燒死……”,維達說著這番話的時候,語調冷靜而又平穩,她一直盯著柴火堆上的火紅烈焰。可即便這樣,小安還是看到她眼角的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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