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這一句話,有些東西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隱含的信息還是很明顯的。


    至少許良意會到了一點,這家夥既然聲稱能幫自己說話,那也就意味著他是可以見到老朱的!


    舉薦舉薦,那從來都是給皇帝舉薦,朱標又說的這麽輕鬆,這說明他不僅能見到皇帝,而且還見得很容易。


    這一下,許良就忍不住浮想聯翩了。


    能輕鬆見到皇帝的人,朱標的身份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朱標注意到了許良的表情變化,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自己和許良多番接觸,隻要有點眼光的人都應該對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測,他也就沒有太過刻意的掩飾什麽。


    這最後一層窗戶紙不去捅破,那是因為他很享受兩人這種平常隨性的相處。


    在這個書院他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士子書生,可以和許良侃侃而談指點江山,可以痛快的吃吃喝喝,可以灑脫的嬉笑怒罵,不必再辛苦維持那帝國太子溫良恭儉讓的形象。


    他欣賞的就是許良的與眾不同與銳氣,不希望他因為自己是太子而變得功利起來。


    現在他還沒有打破這種狀態的打算。


    許良見他沒有徹底表露身份的意思,也很默契的不提這個。


    朱標很自然把話題轉移到了報紙上麵。


    “這些天,外麵對你和你這書院的風評可是越來越差了,開始的時候還隻是在說你不學無術,到了現又慢慢開始說你用心不良,挖空心思賣透鏡賺錢,還用懸賞這種噱頭進行利誘,手段下做無恥,簡直小人!”


    許良頓時樂了:“他們都認定我當小人了,那用這些話來攻擊我還有什麽意義,這跟罵小偷是賊有什麽區別?”


    朱標啞然一笑:“你倒是看的開,不過這才隻是剛開始而已,你想弄那什麽科學,以後要麵對的那可是整個大明的驚濤駭浪,你就不怕?”


    “腐儒而已,何足懼哉!”許良撇了撇嘴,言語中的輕蔑沒有絲毫遮掩:“落後的終究是落後的,如果它不能自我進化的話,那我遲早會將它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聽到這裏,朱標不自覺皺起了眉,看來又少不了要和這貨爭論一番了。


    隨著漸漸熟知,朱標從許良的言談舉止總能感覺到他對儒學的不滿,雙方就這個發生爭論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朱標即便不會為儒家搖旗呐喊,但屢次麵對這種莫名其妙的貶低,還是會覺得不爽的。


    而且就算要貶低和抨擊,你要是能說個一二三四出來那也就算了,可是更多時候朱標覺得許良的這種敵意是沒由來的,莫名其妙的。


    這就讓他有點不能忍了,儒家招你惹你了?


    他也忍不住譏諷起來:“怎麽,儒學不行,換你那科學就行了?”


    “科學當然行!”許良看了他一眼,隨後無奈的歎了口氣:“不過我現在這科學是自然科學,還是替代不了儒學,要替代儒學需要的是社會科學。”


    朱標直接無語了,又是這樣的突然蹦出來的生僻名詞,雖然他已經有些習慣,但是來的多了他還是覺得頭疼。


    要說這些生僻名詞不行吧,那每次許良解釋後,自己還覺得特合適,這些名詞雖然生僻,但是對事物的定義異常的精準,對他來說還是獲益良多的。


    所以現在他還是耐著性子詢問起來:“什麽自然科學,什麽社會科學,你解釋解釋?”


    許良巴不得有人主動求知,清清嗓子就解釋起來,“這個啊......自然科學嘛,簡而言之就是研究自然現象的,比如水為什麽往低處流,世界為什麽有四季更替,我們觀察這些自然現象驗證出自然規律,可以看做是人與自然的學問。”


    朱標點頭表示理解:“這不就是你文章中說的科學嗎,那什麽又是社會科學?”


    許良又道:“如果樸素理解的話,可以認為這是研究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學問,我們研究社會運轉的規律,以此來指導人類進行生活生產活動。”


    朱標若有所思,很快就領會了其中的區別和意思。


    也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隨著和許良的接觸漸深,他的思維也在潛移默化的發生著變化,這種思維變化就藏在兩人的言談之中。


    語言就是思維的表層體現,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說話習慣從不適應到適應,從難以接受到輕易接受,這一定程度上就意味著雙方的思維正在潛移默化的趨同。


    比如以前,如果有人問朱標水為什麽往低處流,世界為什麽有四季更替,那他一定覺得這個人有什麽大病。


    但是現在當許良隨口說出這個,他下意識就認同了這種自然現象有值得探索的理由,因為他已經能夠理解許良說出這句話的思維邏輯了。


    “那如果按照你這麽說的話,儒學應該歸類到社會科學裏邊,因為儒學主要探討的就是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係?”朱標很聰明,馬上就給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許良卻不以為意:“你可以認為儒學是社會學,但不要說它是社會科學,不然不僅得罪了科學,更得罪了儒學。”


    朱標:.......


    許良輕咳一下道:“儒學和社會科學都是社會學,區別隻是社會科學是使用科學的方法對人與社會進行研究。”


    朱標皺起眉問:“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社會科學比儒學更好?那到底有個什麽說法?”


    話題進行到這裏,許良突然就打住了,隨後很不自然的吹起口哨,然後站起來仰頭看天,發出一句感歎。


    “中午的月亮真圓啊,朱兄,咱們迴頭再聊!”


    “什麽月亮,那明明就是太陽!”


    朱標被給許良氣笑了,正要抓住他問個明白,卻見到許良已經晃悠著跑遠了,他就隻能無奈放棄。


    許良要裝傻充楞,他也不好逼著許良說,隻不過被吊起的胃口得不到解答,卻讓他渾身難受。


    而另一頭的許良跑走之後,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心裏一陣後怕。


    怎麽搞的,怎麽聊著聊著越聊越危險了,社會科學這玩意兒是能瞎聊的嗎,一個不小心就給命聊沒了!


    源自後世還記得的那點社會科學知識,不小心說漏嘴幾個那絕對被抓起來挫骨揚灰。


    更不要說姓朱的這家夥來頭很不一般,以後還是得悠著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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