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車輦剛要駛去,卻不料後麵又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潘小姐,等等小生,等等小生。”馬車還沒有停穩,一個青年就跳了下來。可是由於立足不穩,青年差點一個跟頭栽倒。看到這的方錚差點樂出來。雖說青年玉麵朱唇,長得甚是好看,可是脾氣卻也不小。由於差點摔倒,他就遷怒於那個趕車的家仆:“阿福,你小子會不會趕車呀?”“少爺,這也怪我?”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的仆役阿福倍感委屈。“這不怪你,怪誰?”青年不再理會可憐的阿福,整整自己褶皺的衣衫,來到潘小姐的馬車前。“程義,你這個登徒子,你又想幹什麽?”馬車裏傳來了潘小姐不耐煩的聲音。“潘小姐,你此次是前往京城,而恰巧的是,小生也是如此。”“潘小姐,此次前往京城,畢竟路途漫漫,甚是孤單。如果潘小姐不嫌棄,小生想與潘小姐同行,一來可以彼此可以做個伴,二來途中小生可以陪潘小姐聊聊天,以解潘小姐乏悶之苦。”“潘小姐,不知小生可否有這個榮幸?”青年不但相貌俊秀,而且舉止優雅,讓人挑不出一點的瑕疵,這讓一旁旁觀的方錚不由暗自點頭。“潘管家。”馬車裏飄出了潘小姐不耐煩的聲音。“小姐有什麽吩咐?”潘管家垂手而立,顯得異常恭敬。“揍這個蠢貨一頓,然後告訴他,再膽敢跟上來的話,見一次打一次。”“是。”潘管家點點頭,然後一揮手。頓時四個壯實的護衛就衝了上去。“你們想幹什麽?我警告你們,不要亂來。”可是雖然程義橫眉豎眼,裝出一副嚇人的樣子,但問題是這幫膀大腰圓的家夥壓根不買賬。“啊啊!”拳腳之下,程義和他的那個跟班慘叫連連。“蠢貨,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學人家做那什麽登徒子?如果還想挨揍的話,盡管跟上來好了。”潘管家拍拍手,帶著一幹人等揚長而去。丞相府的車輦終於離去。看著哀嚎不已的程義那原本俊美的麵孔此時已被揍得鼻青臉腫,方錚也不由笑了。登徒子?你別說,這個稱唿還挺般配這位仁兄的。“兀那家夥,你笑什麽?”程義惱了。“當然是笑你了,登徒子。”方錚故意拉長了聲音。“登徒子?你他娘的才登徒子呢?”程義惱怒地從地上爬起來:“兀那家夥,小生隻不過想和自己的未婚妻親近親近,何錯之有?”“什麽?這位兄台,你說潘小姐是你未婚妻?”方錚愣了。“這位公子,我家少爺說的一點也沒有錯,方才的那位潘小姐的確是我家少爺的未婚妻。”仆役阿福也是揉著自己發疼的臉,走了過來。阿福看著程義,眼中充滿了埋怨:“少爺,雖說潘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不假,但是這樁婚姻那可是在你小時候,老爺替你定下的。”“少爺,如果老爺夫人在世,這樁婚姻,潘家自然不會反悔。可是如今老爺夫人亡故,我程家早已衰落,潘家焉會同意你和潘小姐的婚事?”說起這的阿福,一臉的黯然。“我說少爺,別再天真了。如今的潘小姐好比枝頭的鳳凰,而我們隻是那落魄的草雞。鳳凰永遠也不會拿正眼看草雞的。所以,我們還是老老實實迴去吧!”“臭阿福,叫你胡說,叫你胡說!”阿福的好心相勸不但沒換來程義的一絲感激,相反卻為自己招來了狠狠的一記耳光。“臭阿福,誰說我和潘小姐不可能的?誰說的?”程義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阿福的身上。麵對暴怒的程義,阿福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哀歎一聲,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叫你再胡說,叫你再胡說。”程義繼續對著阿福拳打腳踢。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的拳腳越來越緩,而聲音也開始變得變得哽咽起來。“阿福,你難道真的以為我不知道我和婉茹小姐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以為我真的願意這麽死皮賴臉地纏著婉茹?”“可是阿福,你難道忘了?我父母在臨死之前,告訴我,一定要重振我程家昔日的輝煌,否則他們九泉之下,也會死不瞑目?”“想要重振昔日的輝煌?憑我這樣的一個廢物是根本不可能的。隻有丞相大人,隻有婉茹他爹,隻有我那個名義上的未來嶽父才能幫我做的到,你懂不懂?”阿福也是熱淚盈眶:“少爺,我懂,這些我都懂。”方錚揉揉自己的鼻子:“可是程少爺,你以為這樣死皮賴臉地纏著潘小姐,她就會有感於你的真誠,決定下嫁給你?而她的父親從丞相大人就會有感於你的真誠,決定幫你重現你程家昔日的輝煌?”“不,這一切永遠都不可能實現,這永遠隻能是你的白日夢而已。”“混蛋,你胡說,你胡說。”程義瞪著發紅的眼睛,一把拎住方錚的衣衫。方錚絲毫不懼:“程少爺,我沒有胡說。在這個世上,恐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內心的痛苦,因為因為我們根本就是同病相憐之人。”“同病相憐之人?”程義的手在顫抖。“沒錯,同病相憐之人。程少爺,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方錚輕輕掰開對方的手。父母雙亡,自己忍辱負重,渾渾噩噩地在那個所謂的嶽父家中度過了二年。期間所受到的那些嘲諷,譏笑更是數不勝數。而更讓自己感到憤怒的是,當自己不幸鋃鐺入獄之後,那個所謂的嶽父不但不想法救自己,還費勁心思,想要置自己於死地,而原因隻是不想讓自己纏著她的女兒。“沒錯,這位兄台,你我二人的確是是同病相憐之人。”程義頹喪地坐倒在地。阿福顫微地看著程義:“少爺,如果你再這樣纏著潘小姐的話,難道你就不怕落得和這位公子一樣的下場?”聞之,程義不由一怔。方錚抬頭看天:“程少爺,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才明白,這個世上也許是有好人的存在。但是永遠也不要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人家的憐憫上,要知道,在這個世上,最終能夠幫助自己的卻隻有你自己。”程義沉默了,許久之後輕輕問道:“對了,方兄,小弟冒昧問一下,方兄你既然被關進大牢之中,又緣何能逃出來呢?”“那是因為有人願意救我,而條件是我幫他做一件事情。”麵對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的麵前,方錚起不了任何的戒心。“什麽?方兄,你殺了縣老爺?”聽說方錚居然殺害了高陽縣的縣令潘慶,程義嚇得麵色大變。方錚眉頭一皺:“沒錯,老弟你莫不是想報官?”“方兄說笑了。”程義苦笑不已:“方兄,我本來以為我夠慘的了。可卻沒想到,這個世上卻還有比我更慘之人。”“方兄,如果小弟去報官,讓你被砍了腦袋。那小弟我到哪去找比我更慘之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方錚也樂了。能碰到一個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此時的方錚覺得非常的高興。可是心情大好的方錚根本沒有注意到,當得知自己殺了高陽縣縣令潘慶之後,程義眼神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對了,程老弟,你主仆二人打算去哪?”“方公子,我家少爺.”阿福剛要答話,可就被程義用眼神給製止住了。“方兄,小弟想去京城。方兄也該知道,京城乃天子腳下,藏龍臥虎之地,小弟想到那裏去見識一番,闖蕩一番。”程義笑得異常的尷尬。見對方的囧樣,方錚也不想揭穿:“老弟想去京城闖蕩一番,方錚自然是佩服萬分。隻是方錚想提醒老弟一下,切不可再去糾纏潘小姐,否則是自討欺辱。”“多謝方兄提醒,小弟省得。”“對了,程老弟,既然你主仆二人想去京城,可否捎我和我家阿秀一程?”“莫不是方兄也想去京城?”方錚拍拍程義的肩膀:“程老弟,你也知道我剛剛犯下命案。對於我來說,逃得越遠越好,至於去什麽地方,其實都是差不多的。”“老弟,痛快點,你直接說願不願意就得了。”“能和方兄同行,程義求之不得,豈敢推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