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朱桓對孫權的示好是受朱完威脅所致,那麽孫權的接受則完全是因為朱桓這個人的緣故。


    朱桓輕財重義、善待士卒、有勇有謀,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有些急躁易怒,在原本的曆史軌跡中沒有絲毫劣跡,無論是對內討伐山越還是對外抵禦曹魏入侵,朱桓的表現都可圈可點,也有過以少勝多、挫敗曹仁的輝煌戰績,領兵作戰的能力放眼整個江東也是一流的水準。


    雖然朱桓能力過人,但除去擊敗曹仁之外,也沒有太多的戰績,這與他吳郡朱氏的出身脫不了幹係。


    朱桓的戰績不多可能正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吳四姓的出身,所以並沒有參與太多的軍事行動,甚至他暴躁的行徑也可能是因為看出孫權的態度而故意為之。


    而此時的孫權也不在乎朱桓的出身,畢竟孫權的目的是要削弱江東世家的勢力好讓自己未來不會受到掣肘,到時私兵問題得到解決之後也不擔心朱桓功績太多,相反,在孫權看來,功績越多越好!


    利大於弊的合作,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這也是孫權同意靜等兩日、對吳郡局勢也並不算擔憂的緣故,朱桓手下有著吳郡朱氏一小半的勢力,再加上朱然,這二人合力,對付顧徽和朱完並不算什麽難事。


    但盡管朱桓說的再是天花亂墜,朱然也都沒能完全信任朱桓,朱然從未聽孫權說過此事,雖然他二人合作自然會使現在的吳郡問題得到解決,但如若事不成,吳郡隻會陷入更嚴重的危機。


    朱然正色道:“休穆若能拿出將軍的信件,或足以證明將軍身份的東西,我才能信任休穆。”


    “桓與討虜將軍雖然互通信件,但無論桓還是將軍,都不是親筆寫就,擔心萬一泄露,還有其他說辭可以推脫過去。”朱桓答道。


    雖然朱桓的迴答很有道理,但是沒見到信物,朱然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朱然深唿一口氣:“這樣,既然休穆說已經與將軍結盟,那然也不用休穆做什麽,隻需要在你們朱氏府邸守著,等我去解決守城士卒,如此可好?”


    “斷然不可,守城士卒數量眾多,校尉也不可能帶太多兵士,以卵擊石實為不智之舉!”朱桓立刻拒絕道。


    朱然眸光微閃,他此時不可能相信朱桓與他一起共事,而朱桓又不同意他去奇襲顧徽、朱完,朱然的懷疑自然加重,他微眯了眯眼,剛想開口,卻見一直靜坐在朱桓身邊的灰臉侍衛突然抬頭開口道:


    “義封莫要以身犯險,府君是不會同意的,休穆與將軍結盟之事不假,我們共同行事,顧徽、朱完又有何懼焉?”


    朱然朝朱桓身旁之人看去,這時他才發現這侍衛竟然也坐在與朱桓地位相同的席位上,朱然皺眉望去,卻不記得他認識什麽灰臉漢子,不過眼前之人的五官越看越熟悉,朱然仔細思索,失聲驚道:“陸伯言??”


    ……


    吳郡朱氏的府邸雖然裝飾古樸,但夜晚也有著和其他地方一樣的寒意,這樣寒冷的夜晚,藏在暗處的陸遜額頭上竟然微微見汗。


    這一切都是因為此時陸遜的手臂不知道被何人抓住,而若陸遜栽在吳郡朱氏的府邸,那麽顧徽又能靠誰來阻擋?


    雖然吳郡朱氏的府邸戒備森嚴,但他陸遜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反抗還有機會,否則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正當陸遜一咬牙,想要掙脫逃跑時,卻聽見一道聲音傳來:“你且靜待著,我先把士卒送迴去,之後便立刻迴來,都是為討虜將軍做事,不必緊張。”


    言罷,握著自己手臂的手也隨之鬆開,入耳的是士卒們離開的腳步聲,聲音逐漸變小,直至消失,陸遜呆愣在原地,伴著清涼的夜色,陸遜略微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隻有額頭上殘餘的汗珠才能說明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陸遜輕輕拂去額頭上的汗珠,之前是誰在說話他不清楚,但聲音卻還算熟悉,陸遜選擇相信他的話,如果說話之人想要對自己不利,立刻擒拿自己便是,從腳步聲來看士卒數量不算太少,自己是不可能從他們手中逃脫的。


    其實隻過了一刻鍾的時間,但陸遜卻覺得仿佛已經靜等了幾個時辰,隨著一聲輕喚,陸遜才從暗處鑽出,他看了眼眼前人,瞬間瞪大了雙眼,不過就算他內心驚訝,但仍然記得壓著聲音:“是你?”


    來人正是朱桓,他手中拿著一套甲胄,遞給陸遜:“伯言先穿上,有什麽事迴屋再談,這邊不是說話的地方。”


    陸遜點了點頭,三下五除二地將甲胄穿好,隨後又在臉上抹上一層浮灰,這才向朱桓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離開。


    朱桓也不多言,轉身便向自己的住處走去,陸遜也低頭跟在身後,在住處前,有幾個士卒看到朱桓歸來,連忙致禮,朱桓隨意地揮了揮手,帶著陸遜進屋。


    守衛的士卒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問,畢竟朱桓一向善待手下士卒,經常會親自訓練他們,甚至偶爾也會帶士卒迴屋談心,雖然後者發生的次數較少,但也有過先例。


    迴屋之後,朱桓一直將陸遜引入內室,檢查了一下四下無人,這才笑著向陸遜點了點頭,示意他自行就坐。


    兩人相對而坐,陸遜心中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休穆是何時發現遜的?遜藏在暗處,想來休穆應該也不知道遜的身份,而且休穆又是如何得知我是為討虜將軍做事的?”


    朱桓認真地聽著陸遜的問題,隨後答道:“在天色未晚時便發現了,伯言當時好像是藏在屋簷之上,我隱約看到,便認出了伯言,在晚上領兵巡查也是在找伯言去了何處,發現有人之後自然就知道是伯言了。”


    陸遜固然躲藏的極為隱蔽,但朱桓已經知道他藏在府內,隻不過不清楚後來在何處,有心算無心,發現陸遜也並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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