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橋下波光粼粼,月亮非常的亮,照亮了每一張興奮的臉龐,他們帶著希望而來。


    薑薑透過藤條筐的縫隙朝外望去,原來沒有路燈年代月亮是那麽亮的呀!


    傻了,不是月亮更亮,而是在這個年代還沒有光汙染,所以天空更籃,月亮更亮。


    自行車大部隊,如一條長龍,綿延上千米,很多人跟不上隊伍落得很遠很遠。


    薑士裏所在的隊伍比較靠前,他們有十五個人,其中五人是之前做生意的,前些日子迴來幫忙家裏收玉米的,他們正是楊富裕的大哥、二哥和兩人的妻兄。


    整個大部隊一兩百人都是沾親帶故,他們早就聯係了以前的房東,房子已經給他們留下來,基本十幾個人一個房間,這一百多人分散在六戶人家。


    他們租住的房子是珍珠市內的村子,名叫沈家村,這附近還有一個名字叫大板樓。


    一群人疲憊的來到租住的房子,他們恨不得倒頭就睡。


    當他們從自行車上下來,兩條腿已經不是他們的了,酸脹疼痛僵硬的無法站立,才來到幾個人坐在地上緩了好久才站起來收拾東西,之前那五人已經習慣了這種超負荷的騎行。


    薑士裏坐在自己的自行車旁,捶著雙腿,又揉又捏,薑薑紅著眼圈。


    這一切與她想象的天差地別,怎麽會這樣,兒時的記憶難道出錯了?


    休息好的眾人,跺了跺腳,開始把自己的行李往租住的房子裏搬。


    薑士裏抬了一下筐子,疑惑的蹙眉,自言自語到“怎麽筐變重?”


    他記得早上準備出門時沒這麽重呀!難道他媳婦真給他帶糧食了,翻開放大衣的這邊,一顆小腦袋露了出來,“啊!!”薑士裏被嚇得的連連後退和一聲大叫。


    房間內的眾人衝出來,見籮筐內露出一顆小腦袋,一個個目瞪口呆,房東和其他租客也出來看了情況。


    “爸爸,我是薑薑。”薑薑弱弱的喊道,她有些心虛,被許多雙眼睛盯著有點難為情。


    聽見熟悉的聲音,薑士裏氣急敗壞的走上前,拎出薑薑,啥話都不多說,直接蹲下把她麵朝下按在膝蓋上,脫掉鞋子,狠狠在薑薑的屁股上打了起來。


    “啪啪啪”薑薑強忍住沒有哭鬧,畢竟是她有錯在先,被打也是活該。


    隻是,老爸下手真狠,這還是她重生第一次被打的這麽重。


    薑薑感受到薑士裏現在處在怒火中,“你膽子怎麽這麽大,在家無法無天就算了,居然敢偷偷跟過來···”


    “啪啪啪!”“啪啪啪!”


    眾人開始沒有說話,看教訓的差不多了,紛紛勸說別生氣了,薑士裏也沒轍,事情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辦。


    他咬牙切齒,開始卸車上的東西,東西都搬到房間,疲憊的人們鋪好床鋪,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楊富裕拉過薑薑藏在身後,“孩子跟著來了就來了,現在也不能把她送迴去了,打也打了,趕緊給孩子收拾收拾睡覺吧!在筐裏窩了一天,孩子肯定也不舒服。”他蹲下來問薑薑,“告訴姑父,吃飯了沒有。”


    “吃了,吃了媽媽做的肉餅。”薑薑怯怯的說。


    現在是她理虧在先,必須做鴕鳥,不然真得吃不了兜著走。


    “好了老五,薑薑已經跟來了,就趕緊給孩子洗洗睡吧!”


    在幾人的摻和下,薑士裏除了生氣就是心疼,他閨女在籮筐裏窩了十幾個小時,腦子會不會缺氧?


    聽見薑士裏的心聲,薑薑一口老血哽在喉間,她爸擔心的居然是她腦子會不會缺氧,這還是親爸不。


    隨便洗漱一下,薑士裏領著薑薑走進房間。


    昏黃的燈光下,地上躺滿了人,這裏全是男人,沒有女人,這一幕再次經帶來薑薑,今天一天的經曆與她上輩子兒時的天差地別。


    薑士裏拉著她來到牆邊,這時薑薑才發現,眾人睡的不是地上,而是木架子上,他們的筐都疊在一起放在牆邊,這裏的一切太不真實,她乖乖的靠牆站著。


    “站在這裏別動,牆邊這點地方肯定不夠睡,我去看看有沒有木板了。”薑士裏語氣不善,他現在還在氣頭上。


    “好的,爸爸。”她乖乖的站著,不敢大聲。


    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實,她做夢都沒想到老爸他們剛出來做生意時,生活環境是這樣的,耳邊全是鼾聲,鼾聲連綿起伏、如雷般忽大忽小。


    一股股臭腳丫味朝她席卷而來,她捂住口鼻,後悔不該偷偷跟來,可現在後悔也晚了,事已成定局。


    薑士裏很快就迴來了,他如無頭蒼蠅一樣跑出去,空著手迴來,父女兩大眼瞪小眼。


    在看一眼變小的床位,父女倆再次對視一眼。


    剛才還能躺下一個人,現在半個人都躺不下來了。


    薑士裏重重唿了口氣,“爸爸去找房東,看有沒有門板什麽。”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冰涼的小手拉住薑士裏粗糙的大手,他握緊閨女的手,往房東的住處走去。


    “咚咚咚”,來開門的是男房東,薑士裏說明了情況,男人看了眼薑薑。


    薑薑呲著小米牙,對著男人笑彎了眼。


    男人也跟著她笑了起來。


    “你們等我一下。”房貸男房東領著他們來到院中水泥樓梯下。


    掏出一把鑰匙,鎖“哢嚓”打開,他在牆上摸索,“哢”一聲,樓梯間亮了。


    “這裏也能住人,一個月兩塊錢,租不租。”


    “租。”薑薑沒有猶豫,從錢包裏掏出兩塊錢遞了過去,“叔叔,我們寫個合同吧!”


    薑士裏愣在原地,他這閨女真隻有四歲半嗎?


    隻見她從斜挎包裏掏出一個本子,遞給男房東,“叔叔,我爸爸不會寫字,您來寫租賃合同吧!”


    男房東一愣,然後笑了,撓了一下薑薑的頭。


    “你們先收拾,這裏沒地方寫,我迴房寫去。”


    “好的,叔叔。”薑薑小臉上堆滿笑容,送走男房東。


    男人在離開時想:這個小丫頭真可愛,長大也真漂亮,她偷偷跟著來的,肯定連衣服都沒有帶,等會讓媳婦找幾件閨女小了不能穿的衣服送過來,還可以把閨女幼兒園的被子枕頭一起送給她。


    父女倆一陣忙碌,看著煥然一新的樓梯間,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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