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孟德曦一直想見他,他又何嚐不想見她呢,這幾天她來龍玄宮或禦書房找他時,有好幾次他都想讓她進來,但他的心還痛著,還需要一點時間沉澱,現在見到她,他隻會怨恨她……


    厲陽將字條緊緊捏在手心裏,極力壓抑著對她的思念。


    「皇上,皇後娘娘的信您不看嗎?」王堯看得出厲陽的猶豫。


    「娘娘太可憐了,皇上您都不知道,娘娘每次離去時臉色都很差。」


    「皇上,也許娘娘真的病了,林奇方才也說,娘娘臉色很差。」


    要是平常,心直口快的林奇這般說話,肯定會被王堯打,但今天卻難得應和了他的話,因為連他都看不下去了,皇上不見皇後,精神也一天天消沉,這樣下去龍體遲早會撐不住的。


    聞言,厲陽神色大變,立刻看了信,想不到看完後,他馬上衝出禦書房。


    「皇上……」王堯和林奇不知現在在上演什麽戲碼,麵麵相覷著。「該不會我們烏鴉嘴,娘娘真的病了吧?」


    兩人看情勢不對,連忙追上去。


    厲陽一路往朝曦宮的方向疾奔,他幾乎不敢相信她會寫出這樣的內容,但那是她的字跡,他不會認錯的。


    她是認真的嗎?


    他要見她,他必須向她確認……


    豈料他一來到朝曦宮,竟見駐守在宮門前的侍衛都被打暈了。


    發生什麽事了?


    厲陽心一凜,進門後隻見沿途都是倒下的侍衛和宮女,這時他突然看到桃香倒在地上,正虛弱的想爬起來,他衝過去,扶起她問道:「桃香,快醒醒,這是怎麽迴事?」


    桃香頭昏眼花,根本不知扶起她的人是皇上。「不、不知道,突然有道黑影閃過,頭一痛就暈了……」


    「皇後呢?」


    厲陽這一問,桃香這才緊張起來。「娘娘一直待在寢殿裏


    決、快去救救娘娘……」


    德曦!


    厲陽心急如焚,顧不得桃香就直往寢殿飛奔而去,此時林奇和王堯亦趕來了,見狀也緊緊護在他身後。


    但寢殿裏並沒有孟德曦的人影,隻有倒下的屏風、花瓶,和一地狼藉的書冊,不難想像此地是發生了多激烈的衝突。


    她去了哪?逃了,還是被捉了?厲陽看到一扇敞開的窗子,衝過去向外望,赫然驚見孟德曦正被一名黑衣男子追著跑,那男子被黑布蒙麵的臉上赫然有兩個血洞,眼睛似乎看不見了,但仍能聽聲辨位的追在她身後。


    「別跑,皇後娘娘,你是逃不掉的,乖乖束手就擒,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黑衣男子恨聲說道。


    池塘草坪邊,孟德曦氣籲籲跑著,聽到背後叫囂聲,更不敢慢下腳步,她邊繞著之字形在朝曦宮後院跑著,邊在心中祈禱快點有人發現不對來救她。


    她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迫殺,讓悍兒送信後,桃香才離開了一會兒,她便聽到不尋常的聲音,一踏出寢殿,就見桃香和幾個侍衛宮人都倒下了,有個蒙麵黑衣人朝她殺過來,她慌亂的翻倒屏風甚至擲花瓶跟書本阻擾他,但都沒有用,那人依然劍氣森寒的朝她直刺而來,在幹鈞一發之際,是悍兒救了她。


    悍兒不知從哪兒飛了過來,將黑衣人當成敵人般兇猛的攻擊他,啄瞎了他的兩隻眼,痛得他亂揮著劍。


    「啊,我的眼睛,痛啊……滾開,臭鳥!」


    她趁亂從窗子逃到後院,但那男人旋即追了出來,即使失去雙眼依然攻勢淩厲,殺氣騰騰,她隻能繞著花叢躲避。


    「啊!」孟德曦突然踩到石子,踉蹌摔倒。


    「看你往哪逃!」黑衣人的雙眼露出猙獰兇光,這該死的女人和那隻該死的鳥竟然弄瞎了他的眼睛,就算他不能活著出宮他也非要宰了她不可!


    孟德曦想爬起來,卻失了力氣,隻能拚命往後爬。


    「說!是誰派你來殺我的!」她真想不出有誰會怨恨她到想殺她。


    「都死到臨頭了還不忘追問嗎,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命不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黑衣人狠戾的舉起劍砍向她——


    「去死吧!」


    孟德曦緊閉雙眼,在她以為自己會一劍斃命時,她想到了厲陽,她竟還沒見他一麵就要死了……


    就在這時厲陽及時趕到,三兩下打飛黑衣人的劍,用劍在他喉嚨劃出一條血痕,嚇得黑衣人大喊饒命。


    厲陽將人交給隨後趕來的林奇和王堯,命令道:「帶迴去審問!一定要問出是誰指使他的!」


    說完,他快步奔向癱坐在地上的孟德曦,抱緊她僵硬的身子。


    「德曦,沒事了,我來了。」


    一感受到厲陽懷裏的熱度,孟德曦這才發現自己獲救了,眼裏冒出豆大的淚珠,一邊捶打他一邊氣怒的罵著,將受到的驚嚇害怕都發泄在他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不來我宮裏,都是你不在,那個人才有膽子來殺我!都是你,是你的錯……」


    厲陽從沒見過她這樣,她平時不是氣勢萬千的對他訓話,就是板著一張臉說教,即使掉淚也是默默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邊哭邊罵,毫無氣質。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不見我?厲陽,你真可惡!」


    看著孟德曦嗚嗚大哭抬頭罵他,厲陽突然放聲大笑。


    他真的做了很愚蠢的事呀,竟為了她愛不愛他這種無謂的事生悶氣,其實隻要她平平安安的在他麵前不就好了?


    「你還敢笑!」


    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他伸手抹去她的淚道:「德曦,你說的對,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急了,太想要你的愛,所以一看到你過分冷靜的姿態,才會以為你不在乎我,大受打擊的不敢見你,完全忘了我當初的承諾,我說好會等你愛上我的。德曦,我很抱歉,我應該更有耐心的包容你,無論多久,我都該等下去才對。」


    孟德曦聽到他的表白,內心生起內疚,她鼓起勇氣,決定好好向他表明心意。「厲陽,其實我、我早就「不過,我沒想到這麽快就等到你的愛了,這封信還真是熱情啊!」厲陽從懷裏抽出字條,愉悅說道。


    愛之深,思之狂,速速前來!孟德曦寫這些字時還沒那麽害羞,看到他得意的臉,羞得隻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還我!」


    「你說你愛我至深,瘋狂的思念我,命令我馬上來見你!真不愧是你的作風。」厲陽自草地上站了起來,開心的大笑。


    「快還我!」孟德曦也跟著站起,伸手想搶迴字條。


    厲陽舉高手不讓她搶,當她的身子幾乎貼住他時,他的臉神倏地變得認真,瞋重問道:「德曦,這是真的嗎?」


    孟德曦點了點頭,臉蛋明明泛起紅暈,卻還是很認真的麵對他,直率的說出她內心的真正感受。「你不要看我很冷靜就以為我不愛你,我隻是習慣了冷靜,以為冷靜的處理事情才能表現出對你的信任,其實我很嫉妒,很受不了你和朱若眉赤裸的躺在我們的床上……


    「我拚命的告訴自己,你為我付出那麽多,我必須更信任你才行,我不能任性的轉身就跑,不能誤會你,對你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忍得好痛苦,真的、真的很想打朱若眉一巴掌,要她不準碰你……」


    厲陽屏息聽著,她是在說愛他嗎?他狂喜、振奮,心蕩神搖得不能自持。


    「德曦……」


    「聽我說完!」孟德曦吸了口氣,還有些話她必須說。「可是,我不會忘記熙泰哥的,他曾經是照亮我艱苦人生的陽光,我怎麽忘得了呢?厲陽,我現在愛的人是你,成為我丈夫的人也是你,或許我偶爾會想起熙泰哥,可是你要知道,你才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這樣的我……你願意接受嗎?」


    說完,孟德曦忐忑不安的望著厲陽,害怕他會生氣,轉身把她拋下,畢竟沒有一個男人能容許自己的女人心裏永遠住著另一個男人。


    但厲陽笑了,露出一抹讓她心醉的笑。


    仿佛她說愛他,就讓他得到至高無上的快樂。


    「我說過,我不會跟一個死人計較的,我甚至該感謝那個人,因為有他,在我來不及參與的過去裏,曾照亮了你的生命,給你溫暖。德曦,我會讓他看到的,活著的我,一定會讓他看到我成為你的陽光,讓你過得有多幸福。」


    孟德曦聽到他的話,流下感動的淚水。


    厲陽看著她的眼神變柔,一把將她摟入懷裏。


    黑衣人在遭到拷問後,說出了主使人竟是朱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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