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強中更有強中手,狠人背後有狠人。”

    錦衣衛的酷刑不可謂不殘酷,但在麥雄麵前隻有三個字,那就是“不好使”。烙鐵和老虎凳皆撬不開麥雄的嘴,麥雄連自己的蛋子被捏碎都不在乎,還有什麽痛苦忍受不了?

    許千戶覺得麥雄已經沒有忍受不了的痛苦了。粉羅刹卻給他上了一堂生動活潑而又大開眼界的刑訊逼供課,讓他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毒藥,其給人造成的痛苦是像麥雄這樣的硬骨頭都無法忍受的。

    麥雄終於肯開口了。

    許千戶心想:“我活了五十多歲,今天才知道世上有這麽厲害的毒藥,長見識了,這可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呀。”

    李天目知道毒娘子毒術的厲害,粉羅刹的製毒術師承於毒娘子,她能撬開麥雄的嘴,李天目對此並不意外,冷笑道:“麥雄,你終於肯招供了,說說吧,究竟是誰雇傭你行刺某家?”

    麥雄痛苦的說:“是巨鯨幫二當家青麵獸趙猛丁,出三十萬兩銀子,要買你的腦袋。”

    李天目大吃一驚,心想:“我和趙猛丁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他為何如此處心積慮的要害我?”他不知麥雄所言是否屬實,問道:“老虎,他沒有騙我吧,雇傭你們的人是趙猛丁嗎?”

    王明途道:“就是他。”

    李天目道:“許大人,不要讓麥雄再活受罪了,給他活埋了吧。”

    許千戶吩咐侍衛將麥雄拖出去活埋。

    李天目自斟自飲一杯,疑惑不解的說:“我和姓趙的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害我?”

    王明途道:“你是不是什麽地方得罪他了,自己還不知道。”

    李天目道:“去年,為籌集銀兩購置火器防守沈陽,我陪著榮添去寧波府求助於巨鯨幫,打撈地獄門沉沒在海中的金銀。那段時間,我和姓趙的有過一些接觸,我自問對他還算客氣,並無失禮之舉,我們之間相處的很融洽,沒有過節呀,這是為什麽呢?”

    許千戶道:“李大俠,別想了,本官這就派人把趙猛丁抓來,一問便知。”

    李天目道:“不必了,在下要親自去一趟寧波府巨鯨幫總舵,找到姓趙的,當麵問清楚。老虎,石頭,剩下的事,我自己解決,咱們就此別過,我現在就去寧波。”他急於要找趙猛丁問清楚。

    王明途道:“別介呀,一起去唄,老子也想弄明白趙猛丁這隻青麵獸為何要和你過不去?”

    李天目起身道:“那就一起去吧。”向許千戶抱拳道:“許大人,多謝相助,在下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

    許千戶起身道:“李大俠急什麽,今天天色已晚,不便趕路,在此住一夜,明日啟程不為遲晚。”

    李天目見太陽快下山了,要是自己一個人上路,今晚就不睡了,一口氣跑到寧波府,找趙猛丁問個明白,但有關東雙煞和粉羅刹隨行,不能讓他們跟著熬夜受苦,於是說道:“那好,我等就在此叨擾一夜。”

    許千戶笑道:“談不上叨擾,咱們都是自家人,你們住在分署是應該的。”吩咐仆人將殘席撤下,再新換一桌上等的酒席,眾人繼續飲宴。

    喝過幾杯之後,許千戶問道:“李大俠,老哥還沒請教,這位俠女如何稱唿?”

    王明途聽他問到粉羅刹,起了疑心,暗想:“他娘的,這狗官莫非是看上粉兒了?”虎目圓睜,瞅著許千戶,目光不善。

    粉羅刹聽對方稱唿自己俠女,覺得挺順耳,麵現歡喜之色。

    李天目不知許千戶為何要問及粉羅刹,心下納悶,介紹道:“這位是粉羅刹粉姑娘。”

    許千戶道:“哦,原來是粉姑娘。哎呀,剛才粉姑娘的藥輕而易舉的就讓麥雄招供了,真叫老夫大開眼界,粉姑娘,老夫冒昧問上一句,你用的是什麽藥呀?”

    粉羅刹笑道:“毒藥。”

    許千戶道:“此毒在刑訊逼供方麵有奇效,若是朝廷得之,何愁違法亂紀之徒不招供,不知粉姑娘可否將配方獻給朝廷?”

    粉羅刹道:“那可不行,這是我家主人秘製的配方,豈能輕易傳人?”

    許千戶道:“不知令主人是哪位高人?”

    粉羅刹道:“毒娘子的名號,大人該不會沒聽說過吧?”

    許千戶道:“聽說過,聽說過,毒娘子的威名有幾人不曉?老夫早已是如雷貫耳。原來粉姑娘是毒娘子的得意門生,怪不得會配製如此神奇的藥物。”

    王明途這時才知道自己多心了,原來許千戶看上的不是粉羅刹,而是那毒藥的配方,他是個精明人,看出了商機,說道:“許大人,賤內的配方也不是不能交出來,要我們交配方可以,就看你能出多少銀子了。”

    粉羅刹一捅王明途道:“誰是你賤內呀,我還沒嫁給你呢。”

    王明途笑道:“怎麽,你不想嫁呀?那我可不答應。”

    粉羅刹道:“哼,人家偏不嫁給你,看你能怎樣?”

    王明途道:“你敢不嫁,老子一口吃了你。”

    許千戶正想著如何能設法得到粉羅刹的配方,聽王明途提到銀子,登時心中歡喜,他是富貴人,但凡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在他看來都不叫事兒。笑道:“銀錢方麵好說,王老弟開個價兒,隻要價錢公道,老夫願自掏腰包,為朝廷買下此方。”

    王明途笑著問粉羅刹道:“娘子,許大人要買,咱賣不賣呀?”

    粉羅刹也是愛財之人,自然願意,笑道:“幹嘛不賣,隻要價錢合適,賣給他又何妨?許大人,隻要你肯出一萬兩,奴家就把配方賣給你。”

    這配方在許千戶看來是無價之寶,倘若得到此物,獻給駱思恭,何愁將來不升官發財,他原本還擔心對方會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見粉羅刹才要區區的一萬兩,心中歡喜,暗想:“耗子腰疼,多大個事呀。”笑道:“好說好說,不就是一萬兩嗎,老夫出了。”

    王明途是老江湖,知道粉羅刹把價錢要低了,心說:“粉兒真是毛兒嫩,把個西瓜賣成芝麻價。”不想讓許千戶撿個大便宜,忙插嘴道:“許大人,賤內說的是黃金,一萬兩黃金。”

    粉羅刹見許千戶答應的這麽痛快,也意識到把東西賣賤了,正愁沒法改口,聽王明途這麽說,忙附和道:“對,奴家要的是黃金,可不是銀子。”

    許千戶是老油條,看出粉羅刹剛開始要的是銀子,見生生被王明途改成了黃金,心中不悅。一萬兩黃金對於普通人來說,那是天文數字,即便在許千戶看來,這個數目也非常可觀。

    許千戶不是拿不出這筆金子,而是不舍得,猶豫道:“這個……哎呀,一萬兩金子,可真不是一個小數目呀,老夫家境貧寒,即便砸鍋賣鐵也湊不出這麽大一筆金子,王老弟,你看能不能稍微減點?”

    王明途知道以許千戶的財力,能拿出這筆金子,他這是在哭窮,料想許千戶是非買不可,於是道:“不能減,就一萬兩,少一個子兒都不成。”

    許千戶想以退為進,歎一聲道:“哎,老夫是真想把此方獻給朝廷,無奈家底有限,著實是負擔不起,看來老夫與此方是無緣了。”

    王明途猜出許千戶的心思,笑道:“買賣不成仁義在,來,許大人,在下敬你一杯。”

    二人碰了一杯,皆不再提配方之事,若哪個再提及此事,就被動了。粉羅刹沒瞧出其中的玄機,以為許千戶是真不想買了,心想:“即便賣上五千兩金子也好,虎哥幹嘛要把話說的那麽死,真是的。”暗自埋怨王明途。

    許千戶扯出個話頭,和李天目聊起耿正剛的案子,絕口不提買配方的事,王明途心想:“嘿,老家夥,你倒是沉得住氣,你能沉住氣,老子也能,咱們就比比耐性吧,這配方對於你來說,定是誌在必得,那一萬兩金子你又不是出不起,我就不信你不買。”

    過了大約兩刻鍾,粉羅刹見許千戶再不提買配方之事,以為對方真的買不起、不想買了,說道:“許大人,配方的價錢好商量,如果你真心想要,就給八千兩金子吧。”

    王明途心想:“這傻大姐咋這麽沉不住氣呢?”說道:“粉兒,你胡說什麽呢,八千兩金子如何賣的?”

    粉羅刹道:“怎麽不能賣了,配方是我的,你別管。”

    許千戶看出粉羅刹沒見過大錢,即便再壓低價格,她也能賣。說道:“哎呀,八千兩金子也不是小數目呀。老夫實在是拿不出,老夫最多隻能出三萬兩銀子,這已經是老夫的全部身家了。”

    王明途笑道:“許大人,你騙誰呢,你一個堂堂的錦衣衛封疆大吏,怎麽可能家當隻有區區的三萬兩,你這不是糊弄小孩子嗎?”

    許千戶笑道:“王老弟有所不知,老夫一向為官清廉,這三萬兩銀子是憑俸祿省吃儉用大半輩子積攢下來的。”

    王明途道:“若讓許大人傾盡家財買這無用的配方,那如何使得,算了,粉兒,咱這配方不賣了。”

    粉羅刹道:“幹嘛不賣,許大人,你拿三萬兩銀子來,我把配方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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