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問及那大寨主的名姓,方知他是並肋犀牛林霸。柳生指著單思南道:“林寨主,這位應該也是武當派的人,老夫要迴東瀛,可否勞煩你送他迴武當山,順便將葉掌門和李天目的屍體也運去武當。”

    林霸爽快的答應下來。

    柳生剛要走,忽然發現遠處人影一晃,叫了聲“什麽人?”飛身撲了過去,見對方是星海老仙,拔出寶刀大典太,剛要進招,星海老仙飛身而逃。

    柳生猜出星海老仙是想對單思南不利,唯恐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沒敢追擊,為保單思南性命,柳生決定留下來,待單思南蘇醒之後,再行離去。

    林霸吩咐嘍囉兵把葉近泉、李天目和單思南抬迴山寨,設宴款待柳生一刀。又命人下山請郎中為單思南醫治。

    天黑之後,來了個郎中,探過單思南脈象,搖頭道:“這位道爺頭部受了重創,以至昏迷不醒,我開一副活血化瘀的藥吃吃看,倘若還不蘇醒,我就沒有辦法了。”

    當下林霸派人隨那郎中迴去抓藥,二更過後,嘍囉兵把藥抓迴來,煎煮之後,伺候單思南服下。林霸道:“但願此藥見效,這位道爺能盡快醒來。”

    柳生料想星海老仙不會就此罷手,唯恐他再來行刺,不敢掉以輕心,於是和單思南住在同一間房裏,加以保護。

    到了夤夜時分,柳生在炕上閉目打坐,聽有人落在院中,睜開雙眼,叫道:“你果然來了!”

    來者正是星海老仙,柳生這一嗓子,嚇得他一顫,見對方有了防備,心知難以成事,忙縱身而逃。

    次日上午,單思南還是沒醒,柳生歎道:“這位道爺怕是醒不了了。”

    林霸道:“此處盡是庸醫,我這就帶他去沈陽,那是大地方,有很多名醫,到了沈陽,這位道爺興許還有的救。”

    柳生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

    林霸吩咐嘍囉兵備車,兩輛平板車分別載著裝有葉近泉和李天目的棺材,還有一輛轎車,是給單思南準備的。

    林霸帶著幾個嘍囉兵隨行,眾人下了鳳凰山,向沈陽城進發。當晚夜宿在石橋子鎮客棧,次日繼續趕路,到了午後時分,行至桃仙鎮附近,忽聽咣當一聲,隻見一個棺材蓋被掀翻在地,李天目坐了起來。

    眾人皆以為詐屍了,驚叫聲中,嘍囉兵四散奔逃。林霸嚇得癱坐於地,顫聲道:“李大俠,我對你夠意思,你可不能害我呀。”

    柳生鎮定自若,心想:“李天目慘死,心有不甘,這是化作怨靈,要找殺他的人尋仇。”

    李天目瞅了瞅柳生,又看了看林霸,跳出棺材,說道:“你們莫怕,我不是鬼,我還活著。”

    柳生聞言驚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當真沒死?”

    李天目“嗯”了一聲,道:“我的確沒死。”

    柳生道:“這怎麽可能,你都斷氣了,身子都涼了,豈有不死之理?”說著湊上前,端詳著李天目,伸手探其鼻息,發現李天目的鼻孔中冒出熱氣,叫道:“呀,你果真沒死,奇哉怪也,你怎麽又活了?”

    李天目不想說明緣由,岔開話題,問道:“林霸,你們這是要送我去哪呀?”

    林霸見李天目不是惡鬼,心中怯意漸消,起身道:“李大俠,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想送你迴武當山。”

    李天目道:“哦,原來如此,林兄,多謝了!”說著朝林霸抱拳示意。

    林霸湊過來,笑道:“都是朋友,李大俠用不著和我客氣。”

    李天目指著另一口棺材問道:“那裏麵是何人,莫非是我師祖?”

    柳生道:“正是葉掌門。”

    李天目向著那棺材跪拜道:“師祖,徒孫對天發誓,定要為你老人家報仇雪恨。”

    柳生問道:“襲擊你們的兇徒究竟是何人?”

    李天目道:“一個是東廠廠公老賊鄢首峰,另一個是星海老仙連大。”

    柳生對這二人早有耳聞,道:“原來是他們。”

    李天目不見單思南,問道:“我五師叔哪裏去了?”

    林霸掀開車簾,道:“這位是你五師叔嗎?”

    李天目上前去,見單思南躺在車廂裏,問道:“五師叔這是怎麽了?”

    林霸道:“他頭部受了重創,始終昏迷不醒。”

    李天目道:“找郎中瞧過了嗎?”

    林霸道:“在鳳凰城裏找了個郎中,那廝醫術忒次,沒本事治好你師叔,我打算帶他去沈陽醫治。”

    那幾個以為詐屍被嚇跑的嘍囉兵紛紛迴來,林霸告訴他們,李天目沒死,不是鬼,用不著害怕。

    一行人向沈陽進發,李天目從柳生口中得知,星海老仙幾次三番要致單思南於死地,心想:“星海老仙一定是受命於鄢老賊,可五師叔與鄢老賊無冤無仇,鄢老賊為何非要置五師叔於死地?難道是怕他們殺害師祖的事泄露出去,要殺五師叔滅口?

    “但柳生前輩已經見到他們了,即便殺了五師叔,此事也瞞不住。”轉念又一想:“柳生前輩不認識他們,倘若我沒複活,柳生前輩迴了東瀛,五師叔一死,他們殺害師祖的事便不會傳揚出去。看來他們要害五師叔正是為此。”

    行在路上,李天目提起祖大壽和吳襄,林霸這才知道祖吳二人升官了。李天目又道:“老林,當初你和祖兄、吳兄一起到遼東參軍,怎的後來又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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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霸道:“我受不得約束,不樂意幹了,當個守城兵卒有啥意思,哪有做大寨主逍遙快活?”

    李天目道:“老林,我李天目把醜話說在頭裏,倘若你這個鳳凰山大寨主為非作歹,殘害百姓,殺戮無辜,某家可不饒你。念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某家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林霸心下一凜,氣虛的說:“俺是公道山大王,從不禍害老百姓。”

    李天目瞅了他一眼,冷冷笑道:“你們若不劫掠百姓,吃什麽,喝什麽,難不成打獵換吃喝嗎?”

    林霸道:“我們真不禍害老百姓,隻搶土財主。”

    李天目道:“土財主並非全是惡人,有的財主靠省吃儉用攢下了一片家業,而有的財主則是以坑蒙拐騙發家。倘若你們去搶那些靠坑蒙拐騙發家的土老財倒沒什麽,如果不分青紅皂白,一概而論,那可大大的不妥。”

    林霸笑道:“我們不搶良善的土財主,隻搶作惡多端的。”

    李天目道:“那倒不錯。”

    林霸又聊起祖大壽,李天目這才知道原來祖大壽是名門之後,其父祖承訓是抗倭名將,曾任職遼東副總兵,因犯了官場通病,而丟官罷職。

    日落時分,一行人來到沈陽城下,隻見很多軍卒在城頭安置火炮,牟榮添、白雲雙劍、施翼、李皎月等人也在其中。

    李天目向上高喊,朝他們打招唿。

    牟榮添見車上抬著口棺材,就是一怔。白雲雙劍和施翼從牟榮添口中得知,李天目暗中保護葉近泉去了,見他拉著棺材迴來,皆是大驚。

    施翼飛身跳下城來,指著棺材,叫道:“李師兄,是不是師祖他老人家已經?”

    李天目淒然點了點頭。

    施翼叫了聲“師祖!”撲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過了一會兒,牟榮添等人奔出城來,白雲雙劍見施翼哭師祖,不用問也知道棺材裏是葉近泉,都撲過去失聲痛哭。

    牟榮添歎一聲,道:“哎,沒想到,真是沒想到。”他們不了解實情,皆以為葉近泉死於柳生一刀之手。

    施翼哭了一通,見李天目身旁站著個東瀛老者,料想他很可能是柳生一刀,但不能確定,於是問道:“李師兄,他是何人?”

    李天目道:“此乃柳生一刀前輩。”

    施翼“呀!”的一聲驚叫,“老家夥,你果然是柳生一刀。”“嗆啷”聲中,拔出小劍,切齒道:“柳生一刀,你還敢來,你殺我師祖,小爺和你拚了!”說著就要動手。

    牟榮添忙拉住施翼,叫道:“燕子,不要衝動。”

    施翼叫道:“添哥,你別攔著我。”

    李天目叫道:“燕子!你誤會了,師祖是被鄢老賊害了,與柳生前輩無關。”

    此話一出,施翼等人皆是大驚。

    牟榮添道:“天目,究竟是怎麽迴事?”

    李天目當下將鄢首峰等人在鳳凰山劫殺葉近泉之事道出,施翼叫道:“鄢老賊、星海老仙,小爺不殺你們,誓不為人。”得知恩師昏迷不醒,急的直哭,牟榮添等人好言勸慰。

    柳生一刀告辭離去,李天目對其千恩萬謝。

    眾人迴到總兵衙門,牟榮添取來金針,為單思南針灸,他在這方麵頗有造詣,幾針下去,隻聽單思南咳嗽一聲,蘇醒過來,眾人大喜。

    施翼叫道:“師父,你可算是醒了,都嚇死徒兒了。”

    單思南坐起身,瞅了瞅施翼,又看了看眾人,尋思了尋思,問道:“你們是誰呀?”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施翼拉住單思南的手,叫道:“師父,我是你徒弟燕子呀,你不會連我都不認識了吧?”

    單思南道:“燕子?”腦海中努力迴憶著,這一用腦,頭疼的厲害,哎呦直叫。

    施翼道:“添哥,我師父這是怎麽了?”

    牟榮添沉吟片刻,道:“單五爺怕是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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