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午後,吳昆山來到荊州府衙門前,翻身下馬,見有兩個衙役守門,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前襟,叫道:“張簡修可被關押在此?”

    那衙役見他著一身錦衣衛官服,不敢反抗,怯生生的說:“在此。”

    吳昆山叫道:“帶我去見他。”

    那衙役道:“這小的可不敢。”

    吳昆山叫道:“不敢!”說著扼住衙役的脖頸,又叫道:“那老子就擰斷你的脖子。”

    他手上稍一用力,衙役吃疼不住,“哎呦”直叫。

    吳昆山叫道:“快帶我去!”

    那衙役道:“大人鬆手,小的聽命就是。”

    另一名衙役見勢不妙,撒腿如飛跑去簽押房搬救兵。

    吳昆山在那衙役的引領下剛步入府衙前院,便被簽押房中衝出的幾十名東廠眾攔住去路。

    吳昆山見為首者是個老道,頭綰牛心發纂,金簪別頂,三縷長髯,一身八卦仙衣,背負長劍,看上去道骨仙風,很是不凡。

    這老道非是旁人,正是青城派掌門人,西南第一劍客玄靈子。在他身旁站著東廠的牛頭馬麵,也就是牛橫和馬寶。

    玄靈子見吳昆山一頭赤發如火,問道:“你可是赤發龍兒吳昆山?”

    吳昆山江湖人稱赤發龍神,玄靈子對此極其不屑,心想:“我老人家還不敢稱為西南第一神劍,你個小兔崽子也敢妄自尊大。”

    他稱吳昆山為赤發龍兒,把那個“神”字換掉不提。

    吳昆山道:“老子叫赤發龍神,不叫赤發龍兒,老匹夫,你是何人?竟敢擅自篡改老子的綽號。”

    玄靈子冷笑道:“連老夫都不認識,小子,你毛嫩的很。你該不會沒聽聞過西南第一劍客的名號吧?”

    吳昆山道:“原來你是玄靈子。”

    玄靈子怒道:“住口,玄靈子的道號也是你能直唿的嗎?你應該稱唿貧道玄靈子前輩,真不知道葉老道是怎麽教育徒弟的,竟然如此的無禮。”

    他口中的葉老道,指的是吳昆山的授業老恩師,武當派掌門人,邋遢道人葉近泉。

    吳昆山道:“老匹夫,你事兒還不少,老子沒叫你老烏龜,老王八蛋,已經對你很客氣了。識相的,趕緊把路給老子閃開,否則老子可不客氣了。”說罷從腰間拔出藤龍劍。

    玄靈子怒道:“小輩,竟敢大言不慚,貧道倒要見識見識,你究竟有何本領?何以如此的狂妄?”

    他剛要上前動手,牛橫道:“師父,殺雞焉用牛刀,有事弟子付其勞。這個吳昆山用不著你老人家親自出手,交給弟子吧。”

    玄靈子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有兩個徒弟在,用不著他親自出手。於是道:“如此說來,那你就去吧,不要給青城派丟臉。”

    牛橫道:“師父你就放心吧。”說著拔出掛在腰間的長劍,上前劍指吳昆山,道:“紅毛鬼,老子早就瞧著你不順眼,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吳昆山冷冷的說:“不要命的,盡管過來。”

    牛橫上前一劍刺向吳昆山,吳昆山招架相還,二人戰在一處。

    牛橫使得是青城派的幽冥劍法。

    吳昆山運用的是青龍劍法。這是他將武當派的鬆溪劍法、純陽劍法、八卦太極劍法、兩儀四象劍法、八仙劍法、柔雲劍法等十幾種劍法融會貫通,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獨創出來的。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玄靈子冷眼旁觀,隻見吳昆山劍招精妙,確實有兩下子。他的大弟子牛橫根本不是對手,他又不願降低身份,親自出手,於是招唿馬寶,道:“馬寶,上去助你師兄一臂之力。”

    馬寶道一聲“徒兒遵命!”提劍衝上去,加入戰團,與牛橫二打一,合擊吳昆山。即便如此,他倆也占不到便宜。

    吳昆山心想:“兔崽子,不要臉,以多欺少,老子今天若不宰了你倆,老子吳字倒著寫。”

    也就三十多個迴合,牛橫一個沒留神,被藤龍劍貫穿咽喉。他張大嘴,想說兩句臨終遺言,卻嗚嗚呀呀的說不出。

    馬寶大驚,叫道:“姓吳的,你敢殺我師兄,老子和你拚了。”

    吳昆山拔出藤龍劍,鮮血從牛橫喉頭劍孔噴射而出,牛橫雙眼向上一翻,栽倒在地,絕氣身亡。

    玄靈子疼得一跺腳,知道馬寶根本不是吳昆山的對手,剛想把馬寶叫迴來,話還沒等出口,隻見藤龍劍從馬寶的後心貫穿而出。

    馬寶慘叫一聲,閉上了雙眼。吳昆山抬腿將其屍身踢倒,拔出劍來,劍指玄靈子,道:“老匹夫,輪到你了。”

    玄靈子咬牙切齒道:“無量天尊,橫兒、寶兒在天之靈莫散,老夫這就替你們報仇雪恨。”說著從背後拔出青冥寶劍,一個縱躍奔上去,與吳昆山戰在一處。

    玄靈子的劍法可比牛橫、馬寶勝強百倍,幽冥劍法神出鬼沒,變幻無窮。

    吳昆山心想:“這老匹夫不愧叫西南第一劍客,劍法果然不凡。若不用青龍四變,恐難取勝。”

    當時青龍劍法的絕招隻有四招。

    吳昆山打定主意,劍招一變,打出一招青龍出海。

    玄靈子用青冥寶劍招架出去。

    吳昆山又使出劍若遊龍,一劍刺向玄靈子眉心,這要是點上,玄靈子就廢了。他暗叫:“不好!”猛地縮頸藏頭向下蹲。稍微慢了一點,被藤龍劍插入發髻。

    吳昆山腕子一抖,將玄靈子發髻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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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靈子披頭散發,狼狽不堪,也來不及整理頭發,慌忙使出看家本領保命。

    吳昆山使出青龍變幻,本以為能取了玄靈子的狗命,沒想到玄靈子以一招“了一化萬”,將之破解。

    玄靈子緊接著又打出一招“化萬歸一”,直取吳昆山的前心。吳昆山向右一閃,沒躲利索,被青冥寶劍刺入左肩頭。

    玄靈子大喜,想順勢將吳昆山的左臂卸下來。吳昆山見勢不妙,以劍做鞭,抽擊玄靈子的右腕,心想:“你要我的左臂,我就要你的右手,老子也不吃虧。”

    玄靈子不舍得和吳昆山交換,隻得撤劍迴防。

    吳昆山瞅了眼左肩上的傷口,冷笑道:“老匹夫,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

    玄靈子冷笑道:“小輩,厲害的還在後頭!”

    吳昆山叫道:“可惜你沒機會使出來了!”說著打出青龍四變最後一招青龍再變。

    玄靈子知道吳昆山又要使絕招,一邊使出“一歸虛無”應對,一邊冷笑道:“那可未……”

    一個“必”字還未出口,腦袋已經被藤龍劍斬落於地,屍身栽倒。

    吳昆山一腳將玄靈子的人頭踢向阻攔在前方的東廠眾,嚇得眾人趕忙躲閃。

    吳昆山劍指東廠眾,叫道:“擋我者死,不要命的盡管過來。”

    東廠眾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都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不想上前送死,作鳥獸散。

    吳昆山見先前那個引路的衙役早已不見影蹤,又抓了一個東廠的番役做舌頭。

    那番役跪地求饒,道:“大爺,別殺我。小的還有八十歲的老母需要贍養,可不能死啊。”

    吳昆山道:“不想死也行,帶我去牢房找張簡修。”

    那番役道:“隻要大爺饒我不死,叫小的做什麽都行。”

    吳昆山道:“廢話少說,快前頭帶路。”

    在那番役的引領下,吳昆山來到後衙監牢大院。守門的兩名衙役見他兇神惡煞一般,一身是血,提劍而來,嚇得抱著水火無情棍直打哆嗦。

    吳昆山來到門前,對其中一人叫道:“張簡修被關在裏麵嗎?”

    那衙役怕死,嚇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兒的點頭。

    院子裏離門不遠處擺著一張八仙桌,上麵放著茶壺茶碗,花生瓜子毛豆等一幹吃食。四周圍幾條長凳,上麵坐著牢頭和獄卒們,他們一邊閑聊,一邊喝著茶水、嗑著瓜子、吃著花生,悠閑自在。

    牢頭端起茶碗含了一口水,剛想咽下去,忽聞一聲大響,嚇了一大跳,猛抬頭,隻見黑漆大門倒下來半扇,砸在地上,擊起一片煙塵。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牢頭將嘴裏的茶水噴出,噴了對麵獄卒一臉。

    吳昆山邁大步跨入院中,牢頭經驗豐富,一看吳昆山這造型就全明白了,心想:“這家夥一定是要砸牢反獄,我的娘啊,我可不想死。”

    不等吳昆山近前來,他身子一縮,鑽進八仙桌底下避難。其餘獄卒有樣學樣,也往八仙桌底下鑽。

    吳昆山來到桌前,見桌麵不住顫抖,茶壺茶碗一起一落碰得直響。吳昆山一把將八仙桌掀翻。

    牢頭和獄卒們無所遁形,紛紛跪在吳昆山麵前喊饒命。

    吳昆山冷冷的問:“牢頭何在?”

    牢頭哆裏哆嗦的抬頭,道:“小的就是。”

    吳昆山道:“拿上鑰匙,帶我去救張簡修。”

    牢頭一邊磕響頭一邊道:“大爺饒了小的吧,打死小的也不敢私放朝廷重犯。”

    吳昆山將劍架在牢頭脖頸旁,道:“再說一個不敢試試。”

    牢頭嘞著嘴,不敢再說。

    吳昆山道:“照我的話做,老子不想再說第二遍。”

    牢頭無奈的點頭,道:“小的遵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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