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波仲返迴大牢。

    獄卒道:“餘公子,你咋又迴來了?”

    餘波仲道:“獄卒大哥,剛剛有件事忘了和三哥交代,我想再和他說句話。”

    獄卒道:“那你去吧。”

    餘波仲道:“多謝多謝。”

    獄卒笑道:“客氣什麽。”

    張猛見餘波仲又出現在牢門口,挺意外,湊到柵欄邊,問道:“兄弟,你怎麽又迴來了?”

    餘波仲道:“剛剛小七接我,他說……”

    見他欲言又止,張猛道:“你這是怎麽了,有什麽話說呀,幹嘛吞吞吐吐的。”

    餘波仲道:“三哥,你可挺住了。”

    張猛心一涼,緊張的問:“是不是丁老大出事了?”

    餘波仲道:“丁大哥他人已經不在了。”

    “大哥……”張猛大嚎一聲,痛哭起來。

    餘波仲道:“小弟先行一步,三哥節哀。”

    張猛哭道:“大哥是怎麽死的?是不是被錦衣衛所殺?”

    餘波仲道:“不是錦衣衛,錦衣衛發現丁大哥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大家猜測他是被仇家所殺。”

    張猛道:“丁老大很可能是被神秘人殺了。”

    餘波仲道:“什麽神秘人?”

    那日,丁無法接了神秘人的買賣,心中很是不安,神秘人的武功比他高,卻要花重金買命,他始終想不通,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當時張猛和吳天也在滿春院尋歡,丁無法就將這樁買賣對他二人講了,吳天道:“大哥若是覺得不妥,那索性就推了這樁買賣。”

    丁無法道:“沒那麽簡單,如果推了不做,神秘人絕不會放過俺,另外,錢都收了,要是反悔,紫麵閻羅的招牌就砸了,以後還怎麽混?”

    後來太行三梟分開,各自做各自的買賣。

    張猛將事情的經過告知餘波仲,道:“丁老大的死一定和神秘人有關。丁老大不能白死,這個仇一定要報。哥哥廢了,如今自身難保,不能為丁老大報仇。

    “但有一個人可以,那就是我們太行三梟的授業老恩師一目了然僧法本。我老師四處雲遊四海為家,我們十幾年都沒見了,哥哥也不知道他在哪?

    “兄弟,哥哥求你設法找到我老師,讓他知道一切,他自會查出神秘人身份,為丁老大報仇。

    “如果你能在哥哥上路前找到我老師,哥哥也有救了。”

    餘波仲道:“哥哥放心,小弟記下了。但是哥哥為何不將此事告知官府,讓官府查出神秘人的身份?”

    張猛道:“江湖事江湖了,豈能借助於官府?”

    餘波仲抱拳道:“小弟定會不辱使命,設法找到法本大師,三哥保重!”

    出了大牢,餘波仲將神秘人的事情告知牟榮添。

    這個意外的收獲讓牟榮添頓感李建元遇刺案並不是那麽簡單,一定另有內情。

    牟榮添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讓餘波仲換去囚服。

    餘波仲笑道:“讓大人費心了,還特地把衣服帶來。”

    牟榮添道:“餘公子,以前我對你有些誤解,現在看來你這個人的品行還是比較好的,是我錯怪你了。以後你也別叫我大人了,就叫我榮添吧。”

    餘波仲道:“那好,你也別叫我餘公子了,就叫我大頭吧,朋友們都這麽叫。”

    牟榮添道:“大頭,跟我一起迴京吧。”

    餘波仲道:“我去京城幹什麽?”

    牟榮添道:“你不是想拜天目為師嗎?他現在就在京城。”

    餘波仲道:“可李大俠也不收我呀。”

    牟榮添道:“不是有我嗎?”

    餘波仲高興的說:“這麽說,你答應幫我推薦了?”

    牟榮添點了點頭。

    東廠,一個和錦衣衛齊名,但水火不容的特務機構。很多涉世不深的百姓都不理解,為什麽東廠和錦衣衛如同一山二虎彼此不容,怎麽就不能同心協力相安無事,實際上原因很簡單,同行是冤家。

    皇城東有一條胡同名曰東廠胡同,胡同西首便是東廠衙署的所在。

    東廠衙署後花園有一座涼亭名曰忠義亭,亭正中是一張石桌,桌上刻著九縱十橫象棋盤,一個老者和一個青年坐在桌前對弈。

    那老者一頭鶴發,連眉毛都花白了,如果他生有胡須,胡子也應該是花白的。但他沒有胡須,他的子孫根早已被一口利劍閹割,再也生不出胡須了。

    那口利劍曾經的主人是他昔日的好友,此人已與他割袍斷義,兩不相交。他對那個人懷恨在心三十多年,他想殺了那個人,但是打不過。

    他在三十年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峨眉派出身,白猿劍法使得出神入化,因而江湖人稱小白猿。

    他的武功不可謂不高,但他的那個昔日的朋友武功更高,他不是對手,本以為必死無疑,但是那個人沒有殺他,隻是斷了他的子孫根。

    那個人說念在多年兄弟情分,饒他不死。但他並不感激,他對那個人隻有無邊的仇恨。

    他原本是錦衣衛當中武功僅次於錦衣衛三傑的人物,被閹割之後,索性進宮當了太監,如今的他是東廠的一號人物,這裏的廠公,眾人的督主,他叫鄢首峰。

    坐在鄢首峰對麵的那個青年戴圓帽,著皂靴,穿褐衫,濃眉大眼,連須胡子,相貌英偉,儀表堂堂,他就是鄢首峰的義子幹兒,也是鄢首峰的頭馬田爾耕,江湖人稱火麒麟。

    鄢首峰下棋的時候不喜歡旁人在場,因而忠義亭附近隻有他和田爾耕兩個人。他們一邊下棋,一邊說話。

    鄢首峰道:“事情都辦妥了?”

    田爾耕道:“辦妥了。”

    鄢首峰道:“沒留下什麽蛛絲馬跡吧?”

    田爾耕道:“應該沒有。”

    鄢首峰道:“怎麽能是應該呢?”

    田爾耕道:“一定沒有。”

    鄢首峰道:“你辦事,為父還是放心的。”

    田爾耕道:“義父準備何時讓皇後病倒?”

    鄢首峰道:“就這幾天。若不是娘娘催得緊,為父不想這麽早動手,李建元剛死,皇後就病了,過於巧合,遭人疑竇。錦衣衛那些人鼻子很靈,萬一讓他們查出什麽,事情就不好辦了。”

    田爾耕道:“義父過於謹慎了。就算錦衣衛知道皇後的病不是自己生的,又能如何?李建元已死,這個唯一有可能治好皇後的人都已經不在了,皇後必死無疑。”

    鄢首峰道:“事情沒那麽簡單,若是讓錦衣衛抓到證據,咱們就麻煩了。”

    田爾耕道:“可惜太子生過天花,否則就直接對他下手了。”

    鄢首峰道:“這樣也好,娘娘盼著當皇後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她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

    田爾耕道:“就算娘娘當上皇後,想廢掉太子也不容易。”

    鄢首峰道:“是有些麻煩,但至少我們有了一個能讓福王繼承大統的理由。否則事情更不好辦。”

    明朝立皇儲的祖製是這樣規定的,“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兄終弟及。”嫡就是嫡子,皇後的兒子叫嫡子,其她嬪妃的兒子都叫庶子。

    王皇後無嗣,沒兒子。所以無嫡就要立長。朱常洛是庶長子,因而被立為太子。

    鄭貴妃生有兩子,一個早夭,另一個就是三皇子朱常洵,被封為福王。

    鄭貴妃很得萬曆皇帝的寵愛,在宮裏幾乎是說一不二,勢力很大,她不甘心自己的兒子屈居人下,做夢都想朱常洵當太子,將來繼承大位,但限於祖製,一直未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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