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錢士升的統一戰線


    當然,這樣的“正名”也隻對一些心正之人有些效果。


    對於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來說,想要混淆視聽,並不是多難的事情。


    隻不過在沒有退潮之前,誰又願意承認自己裸泳?


    更何況萬一把墨家惹急了,再來一次公審大會,公布罪行,尷尬的又會是誰?


    到了那時候,身家不幹淨的人不敢去,若是來上這麽幾次之後,墨家的審判大會很可能就會變成善惡的試金石,從而直接掌握話語權。


    此時這間屋子裏,都是才貌雙全的青年才俊,人模人樣的,若是從外表上看,誰也看不出好壞。


    和東林黨一樣,複社也是標榜“正道”、“正統”。所以臉上的麵皮說什麽也不能被撕開。


    聽到張采的話之後,顧炎武率先開口,語氣激憤道:“南郭先生(張采號),墨家欺人太甚,在下欲往曲阜一探究竟,顧某倒要看看他們會欲加何罪?”


    此時的顧炎武雖然屢試不中,但還沒到原本曆史上灰心喪氣的年紀,依然年輕氣盛。


    可這話聽在張采的耳中,卻有些刺耳,若是能去,他怎麽可能還會留在這。


    萬一讓對方去了,安然無恙的被放了迴來,讓張溥何以自處,讓他張采何以自處?


    有這樣想法的不隻是張采,吳偉業也是眉頭微皺,當即說道:“忠清,你若真去了曲阜,才是中了墨家的奸計,對方故意將天如先生扣下,以汙我複社之名。若是我所料不錯,即便去了也會被放迴來,然後借你之口來坐實天如先生罪名!”


    一句話就將後患堵住。


    這時候還敢去曲阜的必然是心中無愧之人,但現在有了吳偉業這句話之後,即便他們去了,也是說不清的。


    張采也是讚許的看了一眼吳偉業,又笑著對顧炎武說道:“忠清,你還是小看了這人心險惡了,墨家此計不可謂不毒,我等如何的提防都不為過!”


    一旁的黃宗羲,皺眉道:“可我等如何才能將天如先生救出?”


    “諸位怕是本末倒置了吧?墨家當年不過登州一地,在今坐擁山東是誰之過?”


    此話一出,眾人都紛紛看向說話之人。


    原來是錢旃,錢士晉之子,而這錢士晉便是當朝閣老、山東督師錢士升的弟弟。


    拋開這些身份,錢旃本人也算得上是複社的元老,當初與張溥、張采一起創建“應社”,之後又一起聯合其他文社創立“複社”。


    不過之前在複社之中,屬於邊緣化的人物。


    別看複社有小東林之稱,但其與東林黨還是有著一定程度的矛盾。


    因為雖說複社有許多人的父輩都是東林黨的後人,但是事實上他們的父輩大多是過氣了或者在天啟年間就被魏忠賢弄死的。


    簡單來說就是遠離大明權力中心的邊緣人物。


    為了重迴權力核心,才會以複社之名重新建立聯盟。


    之前張溥之所以會以身犯險,就是為了幫周延儒嚐試著與墨家接觸,然後聯合起來將朝堂上的那些人掀翻。


    不得不說這個張溥是個心比天大之人,否則也不會給自己起個“天如”的字號。


    在原本的曆史上,在崇禎後期,溫體仁倒台之後,他也的確成為了真正能左右朝局的人,隻不過因為沒有分寸,為了反過來控製首輔周延儒,竟然開始脅迫對方,最終被周延儒派人給毒死了。


    所以什麽閹黨、東林黨,其實隻是個形式,本質就是儒家文化與人性的完美結合,就算隻有閹黨、或者隻有東林黨,那也還是要爭的。


    現在有張溥在前麵探路。


    周延儒的複出大計就泡湯了。


    沒有能力操盤,也就隻能退而求其次。


    這時候,遠在山東的錢士升就立即反應了過來。


    於是他的侄子錢旃才會出現在這裏,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張采聽後,不以為忤,這些都是早有準備,所以他當即接話道:“此話怎講?”


    這時,錢旃的臉色變得肅然,道:“諸位有沒有發現,當時明明正在伐登,陛下卻派閹人招安,可最後竟然不了了之,諸位難道不覺得蹊蹺嗎?”


    說著他掃了屋內眾人一眼,然後繼續說道:“而後他們攻占曲阜,陛下無動於衷,最後即便動用京營,卻更像是走個過場。現在墨家大會之後,天如先生被扣下了,而那個閹人竟然毫發無損的返迴了京城。難道是巧合不成?”


    這樣的話雖然有大逆不道之嫌,但是在這些張揚的年輕人裏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錯!”黃宗羲附和道:“天子獨斷並非我等幸事,如今內閣並無實權才讓閹人當道!”


    這番話更加露骨,不過眾人早就習慣了,這黃宗羲不僅嘴裏這麽說,書裏也寫過“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並且主張設立丞相,來限製君權。


    不過錢旃的本意是針對墨家,而不是這些,但這樣的言論和他想要說的也並不衝突。


    於是他再次接過話,道:“墨家仗其武力,顛倒黑白,毀我儒家,比之遼東之患更甚!”


    眾人並未注意到其話中將韃子與墨家做對比,皆是點頭表示讚同。


    見此,他繼續說道:“墨家之患根本在於其武力強盛,若我等無法滅其根本,即便救出天如先生也是枉然,因為終有一天,諸位也會被墨家誅殺殆盡的。所以當務之急,儒門賢士需同心協力才行!”


    “自當如此!”顧炎武也被對方一番話說的熱血沸騰,然而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歎道:“這談何容易啊!”


    這時,錢旃笑道:“我等儒門子弟何其多,隻要集思廣益,定然不乏良策,諸位有什麽可行之法,無須忌諱,盡可暢所欲言,若是真有可行之策,在下便報於伯父,必然會諫於朝堂!”


    這下,眾人才記起眼前這位的背後可是位東林大佬。


    這些人不是愚笨之人,瞬間明白此人出現在這裏必然有著那位的授意。


    從另一個角度上講,這就是在座的青年俊傑的進身之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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