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也暗罵自己兒子攪屎棍,沒事把自己祖父的遮羞布給掀開幹嘛,還怕不夠亂是吧。


    聽到王拱辰的啟奏後,瞪一眼趙昉,眼神警告他不要搗亂,才點點頭道:“王卿所言有理,那就繼續說諡號之事吧。”


    趙昉身後包拯小聲勸道:“魏王別意氣用事,下官明白你的心情,陳相對你仁至義盡,但這不是理由,群臣不會同意的,畢竟事關大體。”


    “那包卿覺的文惠真的好嗎?”


    “很好了,但既然魏王已經反對了,那就換個別的。”


    兩人嘀嘀咕咕的,趙昉這時感覺到了,包黑子除了噴人外,還是會替人打算的,不是一味地剛硬。


    認真想了想,包拯說的有道理,自己恩師功勞再大,還是沒有趙普,還有後來的韓琦大。


    兩人是定鼎之臣,這一點陳堯佐是比不上的,趙普不用說,那是開國功臣。


    而英宗、神宗都是韓琦扶上位的,並保駕護航多年。


    英宗一登基就瘋了,要是沒有韓琦天下早就亂了,神宗登基時年紀小,還是韓琦一手扶持,因此他的忠獻諡號是眾望所歸。


    “那就文正吧,包卿以為如何?”


    朝堂上反對者還在侃侃而談,趙昉卻在跟包拯聊天,把附近的人看的直納罕。


    忽然,趙昉閉上嘴了,包拯挺身而出,對著皇帝拱手道:“臣建議陳相諡號改為文正,陳相有匡扶、擔當之操守,可謂之貞也!”


    群臣頓時一靜,富弼、韓琦馬上附和道:“臣附議!”


    王拱辰等人癟癟嘴,看向趙昉,發現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沉吟一下也同意了。


    文正原本叫文貞的,因為趙禎的名同音避諱改為正字。


    趙禎看看兒子沒反對,馬上點頭同意了,開玩笑,要是讓這逆子再出幺蛾子,哪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


    而文正這個諡號在仁宗時代並不是高不可及,那是後來司馬光把它頂上去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範仲淹用了這諡號。


    司馬光是範仲淹的小迷弟,推崇這個很正常。


    趙昉滿意的走了,迴到陳府為老師守靈去了,朝堂上繼續其他的議題,這些跟他沒關係。


    可他沒想到,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對範仲淹幾個發難了。


    “臣彈劾參知政事範仲淹,樞密副使韓琦,左正言餘靖,右司諫尹洙結黨,黨同伐異排擠同僚!”


    一聲驚雷,反對派還是用這招發起反攻,而且這一招幾乎是百試百爽,隻要沾上的人都別想撇清。


    這些人還不是把所有改革派都彈劾了,而是有計劃的針對,今天這彈劾,他們就故意漏了蔡襄和歐陽修,還有富弼這位頂梁柱。


    等到趙昉收到消息,範仲淹等人已經按照慣例迴家待參,可把他氣的大罵這些人死腦筋。


    北宋官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宰相們一旦被言官彈劾,必須迴家避嫌,等待朝廷調查後再決定。


    極少有當場為自己自辯的,要自辯也是迴家寫上奏折,這給了壞人們很多機會打小報告,其實是不可取的。


    可這時代的士大夫,講究個君子之爭,說白了就是死要麵子。


    匆匆趕迴去的趙昉,直奔餘靖家中,開門就大聲喝道:“餘希古你個迂腐的老儒,範韓二位避嫌,你跟尹師魯是言官,言官不爭還當個屁呀!人家說你結黨你們就躲在家中了,那人家說你們造反呢!”


    餘靖被喝懵了,聽到他上門趕緊來開門的,沒想到人沒進門就開罵了。


    反應過來後,連忙拱手行禮道:“魏王勿急,先請入內再談。”


    “入什麽內,我就是要在這,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餘希古是結黨,結的是太子黨,他錢明逸不是說了嗎,我是太子。”


    餘靖一怔,馬上狂喜著長揖一禮道:“魏王容稟,臣之所以避嫌,是因為他們三個都必須避嫌,臣不敢在此時為他們辯護。”


    “他們三個?”


    趙昉頓時不解,宰相避嫌說得過去,尹洙為何要避嫌,他真被搞迷糊了。


    見他不解,餘靖解釋道:“範相因舉薦蘇子美被參,韓相公因包希仁被參,尹師魯則是因涇源路書吏舉報其以前濫用公使錢被參,此事前幾天已有禦史上書,臣為其辯白過,今日被他們歸為結黨,故不敢再辯駁。”


    “等等,你說韓樞密為何被參,包希仁不是我舉薦的嗎,怎麽扯到他頭上去了?”


    趙昉迷糊了,餘靖苦笑道:“魏王舉薦包希仁在崇政殿,外朝並無人知曉,在場的都是推行新政之人,禦史們直言不信,是他們推脫之辭。”


    趙昉嗬嗬笑了,鄙夷的嘲諷道:“原來禦史們可以不要臉到這地步呀,那好,我這就跟他們打擂台去。”


    說著轉身就走,餘靖忙叫他,他迴頭笑道:“餘卿莫急,我想到破局之法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馬車粼粼,很快到了皇城,趙昉直奔諫院,一進門就大聲唿喊道:“皇宋魏王、右羽林衛上將軍、開封府尹趙昉,舉報皇長子趙昉結黨,黨羽骨幹有夏竦、王拱辰、錢明逸等……”


    正在辦公的六部九卿,各級官員傻住了,紛紛呆在那,知諫院王素渾身一哆嗦,慌得跑出來一邊作揖,一邊哭笑不得。


    “大王這是搞哪出呀!哪有人舉報自己的。”


    “咋沒有?小王這是公正無私,錯了就該認。”


    此時王拱辰他們也緩過神來,急匆匆的跑出禦史台辦公房,大聲叫著:“魏王殿下,何故汙人清白,臣等何時成了汝之黨羽了?”


    “什麽!”


    趙昉故作驚詫的迴頭,滿眼不可思議的神情道:“王中丞是說你們不是大宋之臣?”


    王拱辰大驚道:“臣何時說這話了?魏王請慎言。”


    “剛剛啊,大家都聽到了,你們不是我的黨羽,不就是說不是大宋之臣了嗎?”


    這話一說,錢明逸馬上抗聲道:“臣等說的是黨羽,跟宋臣有何關聯?”


    “嗬嗬!請問錢卿,身為臣子是君上的黨羽嗎?”


    “那自然是!”


    “是吧,你承認這點吧,那好,錢卿早上剛說過,小王是儲君,難道儲君不是君?君臣有別,儲君亦是君這是禮吧?那既然我是君你們是臣,還敢說不是我的黨羽,爾等居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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