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穆清見那人用雙手環住自己,急忙用雙手環在胸前,做出了抵抗的姿勢。


    蕭轍白了穆清一眼,用半分挑逗半分關切的語氣說道:“秋天夜裏風冷,出來也不說穿件外袍,你想幹什麽?怕別人看不見你曼妙的身材?”


    “你!無恥之徒!”穆清瞪著眼睛,伸出手指戳到蕭轍眼前,卻又無法辨駁,總不能說自己根本沒什麽衣服穿吧,豈不是更讓蕭轍得意了去,隻好罵了兩句。


    “誰想穿你的外袍啊,不知道給多少女人送過溫暖呢,拿走拿走,我才不稀罕呢。”穆清瞪著蕭轍,一邊掙紮一邊譏諷道。


    蕭轍聞言,死死的拽住外袍的衣襟不讓穆清脫下,唇邊帶著一抹興致盎然的淺笑。“穆清公主深更半夜跑到武台殿來找本王,難道不是想讓本王送溫暖呢?”


    穆清冷笑一聲,禁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個自戀之極的登徒浪子,誰來找你了,我不過是路過而已。”


    蕭轍聞言,心中不以為意,唇邊隻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隻是他眼底深潭湧動,帶著疼惜與隱忍。


    蕭轍緊緊的盯著穆清,眼底,是許久未見的深情。穆清,你知不知道,我從未有一刻忘記過你,從未有一刻不曾掛念你。但如今這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就算說了,拿什麽讓她相信呢。


    穆清微微一愣,“你幹嘛這麽看著我?”她望著蕭轍深沉的麵龐,刀刻一般的五官,禁不住嬌羞了起來。“你想幹什麽……”


    穆清話音還未落,便被那人拉入了懷抱,那樣熟悉的懷抱,他多久都沒有抱她了。一時間,穆清緊張的臉紅起來。


    “別說話,有巡查的禁軍。”蕭轍低沉的嗓音在穆清的耳邊響起,那一刻,她是無比的安心。


    武台殿內,蕭轍鬆開穆清,“現在禁軍正在外麵巡查,你隻能過一會兒再走了。我還有政務要看,你在殿裏隨便轉轉。”


    蕭轍說著,便在窗前的軟榻上坐下,方才昏暗的武台殿,一下子亮堂起來。


    穆清四下裏張望了一番,見桌案上擺著文房四寶,便上前看了起來。雕刻精美的檀木桌上,掛著幾支宣筆,硯台上的墨汁還未幹。穆清見桌上放著兩把還沒畫的扇麵,心下玩性大發,拿起宣筆在扇麵上畫了一隻烏龜,還寫了“王八”二字。


    穆清畫完,正欣賞自己的美作,不經意的一瞥,從桌上抽出來一副蕭轍寫的字來。蒼勁的筆鋒,白紙黑字,上麵寫著“吉甫作誦,穆如清風”穆清正疑惑這裏怎麽會有自己的名字,隻聽蕭轍問道:“你在畫什麽呢。”


    穆清聞言,急忙收起剛畫的扇麵,笑著迴道:“沒什麽,沒什麽。”


    “我送你的宣筆呢?用著可還順手?”


    穆清道:“宣筆啊?被蕭九辰廢除位份的時候,整個宣室殿都被搬空了,除了我的幾件衣服,什麽都沒給我留下。準確說也不是廢除位份,不過都是蕭九辰口頭那麽一說。”


    蕭轍望著穆清,心中分外疼惜,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他要做的就是等待,是厚積薄發,才能完成他想要的一切。


    “我今天來,其實是來給你送這個的。”穆清拿出那半截詔書,輕聲說道,“我把詔書給你,請你,救救我的師父。就是被陛下抓到慎刑司的梁紫瓊。”


    蕭轍接過詔書,心中又驚又喜。自己最近正思索著該如何向穆清開口索要詔書,沒想到穆清就親自給他送來了。


    “我最近一直在關注這件事,你放心,隻要有機會,我一定救你師父出來。她不僅僅是你師父,也是我母後最信任的人。”


    穆清走後,蕭轍眼底沉沉。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詔書,眼底深不可測。就在這時,武台殿的大門又被人打開了,黑暗中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殿下和穆清公主真是情深意濃,本宮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呢。”那女人說著,露出邪魅的笑容來,順著燭光看去,方才看見女人的五官。


    “修儀娘娘就別打趣本王了吧。”蕭轍淡淡地迴道。


    殷修儀穿著一件孔雀藍綴珠長裙,外麵披了一件同色的鬥篷。她麵色從容,體態輕盈,唇邊含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今在這宮裏,也唯有殿下是本宮的血肉至親了。”殷修儀說著,脫下身上披著的鬥篷,在殿內正北的方向坐下。


    蕭轍微微而笑,眼底寒若深潭,“那是自然。”


    “殿下真的打算救那個梁紫瓊嗎?”


    蕭轍眼底冷肅,隱隱帶著一團黑霧,“本王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何苦再去做那些事引得陛下猜忌呢。”


    “果然還是殿下思慮周全。”殷修儀又道:“本宮今日前來,是有喜事要告訴殿下。”


    蕭轍眉梢一挑,“哦?”了一聲。


    殷修儀還未開口,便掩麵笑了兩聲,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殿下果真是好計謀呢。今兒個一早,本宮就派人將甜瓜送到了乳母那裏,還特地說了,是皇後娘娘賞的。我本來還在發愁,總要找個懂的人過去,才能發現其中的端倪,沒成想,殿下就把綠影送進宮來了。”殷修儀說著,笑出了聲來。


    蕭轍麵色淡然,唇邊含著一抹淺笑,似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本王自幼在鳳鸞殿時,便一直是綠影姑姑照顧,她在宮裏年數又多,自然懂得多些。”


    “可不是嘛,綠影一去便發現了端倪,還來稟告我呢。殿下這一招推波助瀾用的可真妙,皇後不是一直從中使壞,想把大皇子要去撫養麽,我們就助她一臂之力。”殷修儀喜笑顏開,說得是眉飛色舞,“殿下,如今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蕭轍眼底飽含深意,開口說道:“娘娘放心,本王已經派人去了乳母家裏,定然要把這事兒的尾巴,給娘娘收好。”


    殷修儀站起身來,恍然麵色一變,“那還請殿下,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才好。”


    蕭轍沉聲道:“娘娘放心,等卓家倒台,本王定然力排眾議,讓娘娘成為六宮之主。”


    殷修儀眼中露出了少見的鋒芒,冷笑著說道:“是啊,但願姨母在天之靈能有有幸得見,這後宮之主,終有一天是我殷晚寧的。”殷晚寧說著,便朝殿外走去。


    蕭轍見殷晚寧要走,便對著她的背影說道:“還未謝過修儀娘娘,替本王照顧穆清公主。”


    殷晚寧停下腳步,迴頭看了蕭轍一眼,“殿下說的哪裏的話,穆清公主天真善良,就算殿下不交代,本宮也會對她好的。”


    夜色愈發濃鬱。


    殷晚寧走後,蕭轍拿起穆清方才畫的扇麵,見上麵趴著碩大的一隻烏龜,旁邊還用箭頭標注著“蕭轍”二字,不由得笑出聲來。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禦花園的一角,卓皇後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朝黑暗處輕輕俯了俯身子。黑暗中,卓旭仍穿了一身夜行衣,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似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父親。”卓皇後輕輕喚了一聲。


    “大皇子是怎麽迴事,怎麽都這麽久了,還沒到你宮裏撫養。”卓旭仍的嗓音時分低沉,又帶著一股威嚴。


    “我已經在想辦法了。陛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說的多了隻會惹惱了陛下。”


    卓旭仍冷“哼”一聲,“真是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自己的肚子也沒個動靜,如今好容易有了大皇子,卻又放到了殷修儀那,這不是打你的臉嗎?你是皇子的嫡母,撫養他名正言順。”


    “還不是因為父親在朝中太過目中無人,陛下才如此厭惡本宮。”


    “你還敢抱怨起為父來了。若不是你父親我,你能做到這皇後之位?自己想想清楚吧。行了什麽也別說了,陛下如今這般不聽話,是時候放棄他了。等你撫養了大皇子,為父便著手安排。等大皇子登了基,你便是太後。為今之際,趕緊想辦法撫養大皇子才是要緊的。”


    “是,父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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