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殿前,錦瑟攙扶著一瘸一拐的穆清,一邊走一邊說道:“公主的傷還沒全好呢,不宜出來走動的。”


    穆清眼神堅定,飽含擔憂之色,“總不能看師父被抓置之不理吧,總要問個清楚,究竟是怎麽迴事。”


    錦瑟拗不過穆清,隻好攙扶著她朝長樂殿走去。誰知二人剛走到長樂殿門口,便看見幾個侍衛壓著梁紫瓊走了出來。


    穆清正欲上前阻攔,卻被錦瑟死死的拉住。“公主不可,若我們出麵怕是會惹惱了陛下,也救不了梁師父。”


    梁紫瓊從長樂殿出來,恍然看見穆清站在殿前。穆清的身上穿的簡單,發間也隻插了一枚質樸的玉簪,反而更襯得她如芙蓉一般秀雅,微風輕拂,吹起穆清鬢間的青絲,更添了幾分嫵媚之色。隻是她身形單薄,芊芊腰枝盈盈一握,似乎清瘦了許多,腳上又受了傷,讓人心中疼惜不已。那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似乎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梁紫瓊花容失色,哽咽著朝穆清搖了搖頭,繼而被侍衛壓了下去。


    穆清望著梁紫瓊的背影,不由得鼻子一酸,急忙拉住從殿內出來的周長生問道:“陛下要把她壓到何處?”


    周長生歎了口氣:“陛下有旨,將梁氏押往慎刑司聽候發落。”


    “慎刑司?”穆清不由得心頭一緊,下意識抓住了錦瑟的手,眼中的熱淚簌簌而下。


    “是啊,這進了慎刑司,就是鬼,也得脫了一層皮啊。”周長生說著,輕聲歎了口氣,轉身進到殿內去了。


    “公主,您的傷還沒養好,不宜在這外麵吹風。我們還是早些迴去,再想想對策吧。”錦瑟安慰道。


    穆清哽咽著,哭訴著:“師父究竟犯了什麽錯?陛下要這麽大張旗鼓的抓她,還壓她到慎刑司去?”


    錦瑟定然道:“公主結識梁師父也不過數月,說不定這其中有公主不知道的事呢。我們還是先迴去,再做商議吧。”


    穆清哽咽著點了點頭。秋日的風冷,又帶著獨有的落寞與淒涼。等穆清走迴宣室殿的時候,洛瑤已在此處等候多時了。


    後殿內,洛瑤扶著穆清在軟榻上坐下,複又拿了毛毯給穆清蓋上。她眉眼溫柔,眼底全是關切,“秋日風冷,你的傷還沒好呢,出去瞎跑什麽。若再又個三長兩短,你是想讓我擔心死嗎?”


    穆清純色有些發白,麵上帶著幾分病態。她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說道:“師父被抓了,我擔心不已,便想去打聽情況。”


    洛瑤意味深長的看了穆清一眼,眼底晨光熹微,帶著幾分笑意:“就知道你重情義,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洛瑤說著,拉過一個站在角落的宮女打扮的女子。穆清順著她的目光定睛一看,心中又驚又喜。


    “綠影姑姑,怎麽是你。”


    綠影見到穆清的清瘦的麵龐,不由得驚歎,這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古靈精怪的南陳嫡公主嗎?一時間話語梗塞,不由得落下淚來。


    “公主。”綠影撲通一聲跪在穆清身前,“許久未見,公主清瘦了許多。想來在這大梁皇宮的日子如履薄冰。”


    穆清見到綠影,本是開心的,聽到綠影這麽說以後,不由得落下淚來,心中更添了幾分委屈。


    “綠影姑姑,快起來。起來說話。”穆清說著,便拉著綠影的胳膊,想拉她起來。


    “不,綠影有事隱瞞公主,今日才來同公主請罪,還請公主饒恕。”


    穆清聞言,心中疼惜不已,想起師父與綠影對自己的關照,哪裏又舍得怪罪於她。“姑姑說得什麽話,師父與姑姑的照拂穆清牢記在心,就算有所隱瞞,也定有你們的道理,我不會怪罪的。姑姑快起來說話吧。”


    綠影聞言,這才起身抹了把淚水。


    洛瑤見二人許久未見定有許多體己話要說,便說要去永壽殿探望太妃,起身告辭了。


    洛瑤走後,綠影這才敞開心扉,把事情又敘述了一遍。


    “我與梁尚衣東躲西藏,既擔心找不到齊宣王爺,又擔心被陛下的人抓走。當時也是為了維持生計,這才到錦繡苑做了繡娘。也多虧到了錦繡苑,才結識了公主。”


    “原來姑姑和師父都是大梁皇宮的人,世人所傳的梁三娘,真的是師父嗎?若不是師父,師父又怎會梁三娘的繡法?”穆清問道。


    綠影搖了搖頭,“其實真正的梁三娘是先皇後。梁尚衣的繡法都是先皇後教的。”


    “先皇後?”


    綠影點了點頭:“是啊,先皇後便是齊宣王爺的生母。因為母家的原因,至今都沒有諡號,不能享太廟。先皇後在世時勤儉樸實,溫柔善良,還熱衷於善舉。先皇後擅長刺繡,常常繡了許多繡品送到繡苑去賣,換了錢就幫助貧苦的百姓。梁三娘隻是先皇後用的化名。先皇後說,梁三娘不過是一種精神,無論是誰學了三娘的繡法,都要將這種善舉傳遞下去。”


    “原來如此。”


    綠影歎了口氣,又道:“先皇後那麽好的一個人,無奈遭奸人所害。”綠影說著,便拉住穆清的手懇求道:“公主,奴婢想見見殷修儀。殷修儀是先皇後的外甥女,有殷修儀在,定能為先皇後報仇血恨。”


    穆清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複又讓雪鷺帶著綠影去了前殿。


    那個下午,宣室殿內奇怪極了,幾個女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團,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娘娘,奴婢有證據可以死證卓皇後的罪過。先皇後身死時曾將真的白玉牡丹金鳳釵交於奴婢。卓皇後定然想不到,奴婢還活著。”


    殷修儀輕輕點了點頭,“想扳倒卓皇後也沒那麽容易,她背後卓家的勢力不容小覷。若不能一招製敵,也都是白費力氣罷了。所以這件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殷修儀說著,就在這時,殿內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來。


    玉芝愁眉苦臉的抱著小皇子,怎麽哄也哄不下,便用求助一般的目光看向殷修儀:“娘娘,皇子怕是餓了。”


    殷修儀接過小皇子,又耐心的哄了起來:“乳母呢?去把大皇子的乳母叫來。”


    玉芝苦著臉抱怨道:“乳母都稱病好幾天了,這幾天根本就不管大皇子。”


    就在這時,綠影到殷修儀跟前行了一禮:“娘娘,讓奴婢去吧。”


    殷修儀看了綠影一眼,繼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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