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開著吉普車,跑出三百多米,才調轉車頭迴到章福海家門口。


    穩穩將車停住,趙軍從車上下來以後,朝著趙威鵬點了點頭。


    趙威鵬迴身,衝李寶玉一抬手,李寶玉忙迴到吉普車裏,按照趙威鵬之前的囑咐,從公文包裏拿出一遝半的大團結。


    趙威鵬接過錢,掐在手裏對章德海、於樹軍道:“章老板、於老板,你們誰給我寫個條啊。”


    “走,咱進屋。”章福海很幹脆地道:“我給你寫。”


    李寶玉、解臣在外等候,趙軍跟著三人進屋。


    到屋裏後,章福海拿出一個本子,很熟練地寫了兩張合同,然後讓趙威鵬、於樹軍挨個認手印,最後作為中間人的他也簽名並按手印。


    兩份合同,一份給了趙威鵬,一份給於樹軍,之後章福海又替於樹軍寫了個收條,寫明於樹軍收了趙威鵬一萬五的賣車款。


    章福海忙活的時候,趙軍、趙威鵬相視一眼,這老小子整的像模像樣的,一點兒都不像騙子。


    章福海寫完收條,趙威鵬把錢交到於樹軍手裏,當於樹軍接錢的一刹那,掩飾不住臉上的欣喜和眼中的貪婪。


    等於樹軍查完錢,確定無誤後,趙威鵬從章福海手裏接過收條,將其與合同疊在一起,對折兩下後揣到兜裏。


    “趙老板。”章福海笑著對趙威鵬說:“這都中午了,我安排頓飯好不好?”


    “不打擾了章老板。”趙威鵬笑道:“單位那邊有客人,我們馬上就迴去了。”


    章福海也不是真心留飯,聽趙威鵬如此說,當即笑道:“那我就不留你們了,咱改天再聚。”


    “好!”趙威鵬說話就起身,和趙軍一起往外走,章福海、於樹軍將二人送出院子。


    趙威鵬停下腳步,再與章、於二人客套兩句,才上了吉普車。


    他上他的車,趙軍上自己的車,李寶玉、解臣興高采烈地和趙軍坐同一輛車。


    目送兩輛吉普遠去,章福海、於樹軍相視一笑,有種狼狽為奸之感。


    迴到趙威鵬的公司,李寶玉、解臣輪流開著新買的車轉了一圈。


    中午在趙威鵬公司吃大鍋飯,雖然簡單但滋味不錯。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聞宏昌帶著人、帶著錢來了。


    連他帶兩個司機是八個人,這些人都認皮子。


    聞宏昌讓手下人忙活起來,那七個人不厭其煩地把一個個皮卷筒展開,仔仔細細地檢查著。


    聞宏昌進到趙威鵬的辦公室,茶水喝上、紅塔山抽著。


    一顆煙抽完聞宏昌從兜裏掏出兩遝錢遞給趙軍,道:“趙軍,這是買你那兩張貂皮的錢。”


    聞宏昌說的,自然是那兩張白話貂皮。


    趙軍早有準備,他拿過放在趙威鵬辦公桌上的三角兜,從中拿出那兩張白化貂皮遞給聞宏昌。


    聞宏昌有些激動地將貂皮打開,趙軍也開始數錢。


    錢和貨都沒問題,雙方皆大歡喜。


    聞宏昌帶來人一直忙活到黑天,才進來向聞宏昌報數。


    大皮三十六張,其中十五公,二十一母,公的一千二百五一張、母的一千零八十,總共是四萬一千四百三十元錢。


    在這三十六張大皮裏,有三公、三母是趙軍的,這是邢三在山上套的,賣得六千九百九,都是趙軍和邢三的。


    灰皮總共是八百二十七張,其中公灰皮三百八十九張、母灰皮四百三十八張。按公、母價分別是四十七、四十六算,一共能賣三萬八千四百三十一。


    八百多張灰皮,還沒有三十六張大皮值錢呢。


    在這些灰皮中,有幾張是趙軍他們打的。但他們打灰皮主要是圖鬆鼠的肉,打了三十多張皮子,具體多少,趙軍也沒記,不過家裏那賬本上都有。


    趙家商會收到的黃葉子最多,黃鼠狼那東西漫山都是,而且夾黃葉子的成本低、技術含量低。


    經過統計,黃葉子總共是一千四百八十五張,其中七百零三張公的,也就是所謂的圓皮。這個的價格直逼灰皮,四十一塊錢一張。


    母黃葉子品質遠不如公的,所以價格相對便宜不少。但今天相對趙軍初見聞宏昌那天,母黃葉子的價格還漲了五毛。


    聞宏昌這人也講究,按漲價後的三十二給趙軍結賬。


    這樣一算,黃葉子的價格總共是五萬三千八百四十七。


    如此拋除趙軍的六張大皮,趙家商會的總收入是十二萬六千七百一十八。


    這還是沒算兩張白化貂皮,要是算上的話,就達到了十四萬多。


    這一下午,聞宏昌手下人辛辛苦苦檢查皮子。現在則換成了趙軍三人,辛辛苦苦的數錢。


    一遝大團結一百張是一千塊錢,十四萬四千多那就是一百四十多遝。


    數錢的時候,趙軍三人不禁有些想念家裏的財務。


    ……


    “阿嚏!”手拿小棍當教鞭的李彤雲打了個噴嚏,圍兩張炕桌而坐的孩子們,齊刷刷地停下手中筆,全抬頭看著李彤雲。


    “小姐呀。”趙虹怯生生地開口,對李彤雲說:“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給你拿片去痛片去?”


    “用不著你!”李彤雲白了趙虹一眼,然後用手中小棍撥開趙虹胳膊肘,又使小棍點點小丫頭的作業本,沒好氣地道:“你落那些都補多少天啦?還沒補完呢?”


    趙虹小嘴一撇,她落了一學期的作業,咋可能補那麽快?


    屋牆和門都不隔音,李彤雲訓斥趙虹的聲音,王美蘭在外屋地聽得一清二楚,但王美蘭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樂意,反而抿嘴直樂。


    “哎?”金小梅怕影響孩子學習,小聲對王美蘭道:“嫂子,你說咱孩子現在能到哪兒了?”


    “估計不能到常山。”王美蘭搖頭,道:“到錦西,他趙叔不得留他們待幾天呐?”


    “嗯呢。”金小梅點了下頭,然後有些擔憂地說:“嫂子,家還有多少錢了?”


    “還有一萬多。”聽金小梅問起這個,王美蘭臉上也現了愁容。這些日子,花錢的速度沒那麽快了,但現在賬上剩的一萬五千多塊,也挺不了太長時間。


    如果一個禮拜後趙軍還不迴來,趙家商會的資金鏈可就要斷了。


    母子連心,就當王美蘭為錢憂心忡忡之時,正在數錢的趙軍有些想家了。


    哥仨把錢數了兩邊,才將一遝遝大團結裝在麻袋裏。


    這麽多的錢,絕對不能離人。所以趙威鵬都沒張羅出去吃飯,而是派人把飯菜買了迴來,簡單地招待了聞宏昌一頓。


    聞宏昌明白是怎麽迴事,所以他也不挑理。


    吃飽喝足,聞宏昌帶著人走了,趙威鵬則又帶著趙軍三人去住招待所。


    還是趙軍、趙威鵬一個房間,裝錢的麻袋放在趙軍的床下,趙軍被窩裏摟著半自動步槍。在熄燈前,趙軍上了趟廁所,之後這一夜都沒離開屋子。


    第二天一早,李寶玉、解臣三點多鍾就起來了。


    樓下早餐鋪開的也早,倆人先下樓吃飯,然後過來替趙軍、趙威鵬。


    四點半時,四人乘坐趙威鵬的吉普車出發,前往華夏四大藥都之一的保定安國。


    三百多公裏,趙威鵬又不太熟悉路,一行人十點多才進入安國。


    進到安國,趙威鵬也不知道去保安堂該怎麽走。


    不過這不是問題,鼻子底下不是有嘴嗎?


    正好看不遠處站著個中年人,趙軍讓開車的李寶玉靠邊停車。


    下車前,趙軍要了解臣兜裏剩的半包煙。


    下車後趙軍抽出一顆煙,邊走邊對那中年人道:“大哥,跟你打聽個事兒唄。”


    說著,趙軍將手中煙遞出。


    “哎呦!”那人一怔,反應過來後伸手接煙,笑道:“小兄弟太客氣了。”


    “我姓趙,叫趙軍,大哥你貴姓啊?”趙軍問,那人笑道:“免貴我姓黃,黃海珍。”


    “黃大哥,嗬嗬。”趙軍笑著問道:“我聽說咱們這兒有個藥市?”


    “有啊。”黃海珍上下打量趙軍一番,他看趙軍不像搗騰藥材的,但既然趙軍問了,黃海珍側身指著南邊的路,說道:“你一直走,走到路口往西上大道,走二百多米,你自然就看著藥市了。”


    “啊……”黃海珍說的也不複雜,趙軍將其記在心裏,然後追問道:“黃大哥,我聽說那藥市裏有醫館,是不是?”


    “有啊。”黃海珍終於知道為什麽趙軍看著不像搗騰藥材的了,於是便對趙軍說道:“小夥子,你看病啊?還是帶人看病啊?”


    “我……”趙軍剛開口,就聽孫海珍道:“你信我的,看病你就去迴春堂。迴春堂那老掌櫃的都九十四了,還坐堂出診呢。”


    “哎呦,那麽大歲數啦。”趙軍表達下自己的驚訝,緊接著就道:“黃大哥,我不是看病,我是賣藥材。”


    “賣藥材?”黃海珍一愣,道:“賣藥材也是迴春堂好價給的都高。”


    趙軍哢吧兩下眼睛,深深地看了黃海珍一眼,道:“黃大哥,那保安堂呢?”


    “保安堂也行。”黃海珍搖頭,道:“但保安堂各方麵都不如迴春堂。”


    “為啥這麽說呢?”趙軍忽然丟出一個問題,問得黃海珍一愣。


    但這老小子也是個人物,迴過神的黃海珍衝趙軍一笑,道:“因為我就是迴春堂的。”


    趙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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