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魏明準備迴家去找錢秀花要錢,可是一直抽不住時間,下午突然接到王達誠的電話說要馬上見他。也不知什麽事那麽著急,他給鄉裏交代了一下就開車奔縣城走。快到縣城的時候,他給王達誠打電話約好了見麵的地點。

    來到約好的‘皇城大酒店’時,他看到王達誠正站在門口張望著。停好了車子朝他走去,老遠王達誠就急吼吼的要說什麽,魏明製止了他說:“進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說。”說完倆人進了酒店,他對迎上來的服務生說:“給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小地方。”那個服務生聽了後說:“先生請跟我來。”說完就帶著他們來到了二樓,上樓後問:“先生幾位?”魏明說:“兩位。”服務生聽了也沒多說什麽,領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很雅致的小包間裏。招唿他們坐下後,他出了門。

    很快,一個小姐笑盈盈的走了進來,遞上了一本菜單,然後給倆人泡了茶水後站在一邊,拿出記事薄準備著。王達誠急吼吼的對小姐說:“你先出去一下,我們等一會兒再點菜。”

    魏明對王達誠說:“急什麽呢,點上菜讓他們準備著。”說著,他點了幾個涼菜和炒菜,又對小姐說:“拿一瓶白酒來。”

    “先生,您要什麽酒呢?”

    “五糧液,高度的。”

    “先生稍等。”小姐說完後出了門。

    那小姐剛出門,王達誠就急吼吼的說:“老首長,事情複雜了。”臉上一臉的不高興。

    魏明見他那個樣子,說:“你呀,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還扯到複雜上了,慢慢說。”

    王達誠急吼吼的說了下午局長找他的情況,說是談話其實就是通知而已,縣裏決定將他調出公安局,安排到人大法製辦公室當副主任,並讓他明天就去報到,先報到再交接這裏的工作。他問為什麽調他走,局長說,這是組織的安排。他對這個問題想不通,說這樣什麽理由也沒有就調他走難以接受。局長說:不接受可以,公安局也不能待了,到什麽地方聽縣委的安排,職務有沒有就不保障了。

    聽了他的敘述,魏明覺得這個事情來得很蹊蹺。冷不丁的把王達誠調到人大去,雖然不改變正科級的待遇,可是,人大都是安排那些年齡大的以及退居二線的人啊!王達誠這樣的年齡一般來說,要不是有什麽別的原因是不會調到那裏去的,更別說他在公安局幹得還不錯啊!前不久就帶隊破獲了三華鎮的盜竊大案,為這個案件,縣委還通報表揚了他,怎麽突然之間把他調走了呢?他剛想說話,門被推開了,小姐托著一個盤子將他們要的涼菜擺了上來。

    等小姐都擺好了菜,並給他們開好酒瓶子又給他們倒好酒後,他對小姐說:“熱菜等一會兒上來,你不用招唿了,我們自己倒酒。”

    小姐說了聲:“好的,您慢用!有事招唿我,我就在門外。”說完後退出去了。

    魏明見她出去了,端起酒杯說:“來,幹一個。”說完對王達誠示意了一下,自己先幹掉了。見王達誠不喝,他說:“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你看你,經曆的事還少嗎,遇到這麽點小事就沉不住氣了。”

    “哎呀,不是沉不住氣的問題,而是我想不通,幹得好好的,怎麽說調就調了呢?”

    “這有什麽呢?革命戰士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啊!嗬嗬……,來,別那麽哭喪著臉,喝酒。”

    王達誠端起酒杯一口喝幹後,‘嗵’得一下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抓起酒瓶子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魏明,自斟自飲了兩杯後說:“他媽的,我分析是工作做得太好了,局長那個家夥看著不順眼,生怕我搶他的位子。”

    魏明心裏也在思索著為什麽突然把王達誠調到人大的原因。他沒有朝局長妒賢嫉能這方麵去想,而是更深一層的考慮其中的原因。腦子忽然閃現出他上次配合處理施小寶的事,想著會不會是這個原因,但又吃不準。按理說這個事情也算不上什麽,隻是嚇唬了一下施小寶,並沒有把他怎麽呀!可不管怎麽說,在這個問題上,王達誠是幫了自己的忙,而且是在公安局交代不能對施小寶處理的情況下來幫助他的。於是,他端著酒杯子說:“你說的也許是個原因,可是,他妒嫉你什麽呢?人家是縣委常委,享受副書記的待遇,如果不是年齡的原因以及出了什麽問題,還有提拔或者平調到地委同一級單位去,別人是很難頂替的。”

    王達誠聽了後說:“你說的也是,按照我本人的條件,還不能說對他構成什麽威脅,是不是我最近連續破獲了幾個大案,尤其是破三華鎮的盜竊案,案值比較大有點影響呢?”

    “你的調動我看和破案沒什麽牽連,要說牽連,那就是三華鎮的案子劉世國在當書記的時候沒有及時報案,你現在破了案子讓他不很舒服,可是,他剛上去沒多久,還沒有那麽大的能量,更別說他雖然是管組織人事,也不可能越過分管你們政法條線的餘副書記,去調動你這個公安局副局長啊!”

    “那你說是什麽原因呢?”

    “我估計可能是我連累了你,調你走和上次配合我處理施小寶的事有關聯。”說到這裏,魏明覺得很內疚,其實,當時他完全是為了能夠順利處理施小寶才把王達誠拉上的。想了想他又說:“許書記是施小寶的娘姨夫,很有可能他們之間的關係導致了這次非正常調動。”

    “噢……!你說的對,迴來後局長是批評我不聽話,我當時解釋說是去別的鄉,正好手頭上有幾份轉來的材料,順便把施小寶叫到派出所問了問,嚇唬一下他而已。”說完後,他想了一下又說:“當時局長也沒說什麽呀,還說我去敲打一下也好,讓他收斂一點,不要總在外麵惹事生非,還說人家市裏總是轉材料過來,對我們局的影響也不好,不過,他倒是說過今後遇到這種事情,事先要告訴他一聲。”

    “唉……,老弟啊!人家那才是老道呢!表麵上是說你做得對,實際上還不是不滿意。”

    “其實你來那天他專門叮囑我通知派出所,不要處理施小寶的事,我當時忙也沒想起這個茬,又是你老領導交代的任務,我能不幫忙嗎!”

    魏明的心裏真的有點過意不去了,他對王達誠說:“對不起了,這個事說不定真的是我影響你了。”

    “算了,沒什麽,我隻是一時想不通,找你說說這個事,讓你幫我分析原因,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麽好說的,既然是幫你,我就不後悔,再說到人大也挺好,可以好好的照顧家裏,在公安局從來也沒按時下過班,哪天都是忙到天黑透了才迴家,即便是迴家也睡不安寧,半夜三更被電話叫到局裏那是常有的事情。”

    他這麽一說,魏明的心裏更不好受了。不管是不是這個原因,他都覺得對不起王達誠。於是他說:“來,幹一個,我老魏給你賠罪了。”

    “你看看,老領導這樣說就不夠意思了,別說現在說不準是不是這個原因,即便是這個原因,我也不會埋怨你,有什麽嗎?職務也沒有降,人卻舒服了,不是好事情嗎?”

    聽了王達誠的話,魏明的心裏一熱,他真的很感謝這些老戰友,那麽寬容大度,那麽為朋友兩肋插刀。他想起了前天王副處長那樣處理問題,也都是看在戰友的麵上。於是他對王達誠說了古德奎的事情,還介紹了古德奎家裏出現的那麽多變故。王達誠聽了也挺同情古德奎,畢竟大家都是一個部隊裏出來的。不過,魏明沒有說起準備墊付那五萬元的事,其實,他心裏也有苦衷,說是把這個事應承下來了,卻沒有把握從錢秀花的手裏把錢搞出來。那個糟貨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說不定真的會為這個事和他大鬧一場呢。

    他不說什麽,王達誠以為他還在想他調動的事,於是說:“老魏,別為我擔心,到哪兒不是工作呢?我就不相信我們這些老轉們,幹不過那些靠拍馬屁的人,隻要行得端走得正,照樣可以幹好。”魏明理解他是給自己寬心,可是卻想擰了,他笑了笑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可是,擔心有什麽用呢,我也沒能力幫你改變他們的決定,不過,我看他們總有一天會後悔的,把你這樣能幹能破案的人調走,對我們來說不過是換個崗位而已,而對他們來說,損失的可就不是調個人那麽簡單了。”

    “是啊,這麽些年在部隊裏,不是也今天調到這裏,明天調到那裏嗎,你說什麽是合適什麽是不合適呢?我看我離開後,他們還怎麽破大案,說實話,局裏幾個人裏,真正能破大案的還就數我王達誠了!”

    “是啊,讓他們搞去,我就不信個別人能手眼遮天長久下去。來,為你到新的崗位,也為我們的友誼幹杯。”倆人喝完後,魏明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縣裏對王達誠的安排,盡管目前不能完全肯定和他上次來鄉裏配合處理施小寶有關,但也是八九不離十,表麵上動得是王達誠,但並不等於說下一步不會動他,目前不動也許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於是他說:“我看啊,動你也許是前奏,估計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畢竟是我得罪了當頭的,將來我的處境也不會比你好到哪裏去,說不定安排的還不如你呢!”說這些話時,他有點傷感。傷感的不是別的,而是心裏早就醞釀了很久的改革計劃。他確實想通過改革徹底改變鄉裏的麵貌,使鄉鎮企業在經濟發展中走上一條持續性發展之路,成為鄉鎮經濟發展的支柱型企業,不斷地擴大和發展。

    王達誠聽了不以為然地說:“不會的,你在縣裏是數得著能幹的黨委書記,動誰也不會動你啊!”

    但魏明並不這樣想,到地方雖然時間不是很長,卻經曆了不少的事,多少知道一點人際關係方麵的貓膩,就說這次副書記空缺的替補上,照徐秘書的話,已經報到市裏去了,應該說是基本定了的事情,可最後……。對職務的問題他不是不考慮,但並不很看重職務。按他自己的想法,能幹到這個程度已經很滿意了。那些和他一起入伍的不是很多連幹部都沒提,複員迴來當農民嗎?他能幹到正團在縣裏也是獨一無二的,已經別無他求了。要是真的想當官,他完全可以不鬧著轉業,憑他個人的能力和才華,不說幹到更高的位置,到正師應該是沒問題的。

    王達誠見他不說話也沒說什麽了,他的心裏雖然不是很痛快,可是一想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魏明說的那個問題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要說真的再把魏明動了,那打擊應該比他大多了。在部隊裏魏明那是出了名的有能力的人,他和魏明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倆人各自想著心事,這酒喝得就不是很通暢了,等熱菜上來了,倆人似乎都沒了繼續吃下去的興趣。於是,王達誠說:“老魏,我看咱們也別在這裏喝悶酒了,不管到任何時候,隻要你老領導一聲令下,我王達誠都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來,再幹一杯!”說著,他給倆人都倒滿了酒,然後很認真的碰了一下都一仰脖子喝了下去。這杯酒喝了後,倆人都有一種很悲壯的感覺,隻是大家都不知道今後還會遇到什麽問題。

    出了酒店後,魏明讓他上車子準備送他迴家,王達誠說不用了,他想自己走一走。分手的時候,倆人緊緊地握了手,魏明說:“兄弟,沒什麽了不起的,想想那些沒有提幹迴家繼續種地的戰友們,我們應該滿足了,你說呢?”

    “是啊!應該滿足。”

    分手後,魏明開著車子朝家裏走去,到了樓下停好車子,他提著包上了樓。打開屋門看到又是倩倩一個人在家裏,再看看手表,已經接近十點鍾了,他的心裏就不很舒服了。前一段時間他多次告誡錢秀花晚上不要出去,說過後她倒是好了一段時間,可今天……!

    倩倩見到魏明迴來並走到她房間裏看她,也不搭理他繼續做作業。魏明笑了笑說:“丫頭,怎麽見了老爸連理也不理呢?”

    “……”倩倩不說話,還是低頭做自己的作業。

    “嗬嗬,脾氣還不小啊!怎麽了,誰惹你了呢?”

    “誰也沒惹我,我專心致誌的做作業呢,請老爸同誌最好不要打擾我做作業,好嗎?”倩倩連頭也不抬的說。

    “好,好,不打擾丫頭同誌做作業了,你媽呢?”

    “你問她去呀!人家是當媽媽的,自己有兩雙腳,沒必要到哪裏去都向我匯報。”

    魏明聽到倩倩的口氣不是很好,估計還是為錢秀花故態重萌野在外麵賭氣,他心裏的火也上來了。走出倩倩的臥室門,到客廳裏抓起電話撥錢秀花的手機。接通後,他還沒有說話,錢秀花倒用一副不耐煩的口氣說:打什麽電話啊,跟你說過了我在外麵有事嗎,做完作業睡覺。說完也不等他說話就把電話放下了。魏明的心裏氣得要命,他拿起了電話,本來又準備撥過去,可一想又把話筒放下了。他在思忖著如何做。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應該問問倩倩,要搞準她在哪裏,他今天不準備給錢秀花麵子了。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她不說在家裏關心和照顧孩子,整天自己跑出去瘋成何體統。想到這裏,他又返迴了倩倩的屋子,問:“倩倩,你知道你媽到哪裏去了?”

    “……”

    “說啊,她究竟在哪裏呢?”

    他說話的口氣不是很好,倩倩抬起頭看著他鐵青的臉,有點害怕的張著嘴,一臉緊張的看著他。

    他也許意識到自己的臉色不好看,放鬆了一下又問:“她究竟到哪裏去了?你告訴我,我去把她找迴來。”

    “這……!”

    “說吧,沒事的,爸爸找媽媽有事情,我們不吵架,好嗎?”

    “你保證不吵架嗎?”倩倩有點擔心地問。

    “不吵,你看我們最近吵過架嗎?我真的找你媽媽有事情。”

    “那…那好吧!”倩倩仿佛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想了想後說:“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可能還是到李大蛋那裏去了。”

    “是到李大蛋的家裏還是哪裏去了呢?”

    “好像是他家裏吧,最近幾天媽媽好像總是在那裏打牌,每天都在那裏,連吃飯都不迴來。”

    “那你怎麽吃飯?”

    “媽媽早上就做好的,我熱一熱吃。”

    “你做作業,我去找你媽。”說完,魏明轉過身要走,倩倩在他的身後說:“爸爸,你們可不能吵架啊!”

    魏明轉過身對倩倩說:“放心吧,你老爸不可能到人家家裏去吵架,我隻是把她叫迴來有事。”說完後,他又返迴屋子裏摸摸她的頭說:“丫頭放心啊,老爸說話算話!”魏明看著女兒那張可愛的小臉,心裏溫暖了許多,真是有苗不愁長啊!孩子一天一個樣,才16、7的孩子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自己是老了,孩子都這麽大了,自己怎麽能不老呢。他本身結婚就晚,倩倩生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奔三了,如今孩子都這麽大了,他的年齡也就奔五了。

    一想到這裏,心裏多少有點悲哀,人生就是這樣的飛快如梭啊!一眨眼的工夫,自己也都中年奔老年了。過去小的時候,覺得中年人是最值得羨慕,以及最值得自豪的年齡段。他們穩重成熟,遇事不慌、辦事幹練,那時是多麽盼望自己早一點進入中年啊!可是,一旦步入了這個年齡段後,才體會到中年人身上所擔負的責任是最大的,上要孝敬父母,下要養育孩子,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忍受著生活的煎熬,承擔著別人所無法理解的壓力,絲毫看不出有什麽可自豪的。

    出了門,他開著車子,給王達誠打了個電話,問清楚李大蛋家的地址。到了那裏後,見那幢二層小樓裏燈火通明,隔著外麵那麽大的院子,都能聽到裏麵嘻嘻哈哈的聲音,他的心裏就朝外冒著火。站在大門外,還沒等他敲門,裏麵就傳來一陣忽拉拉的鐵鏈子扯動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狗吠聲。在這夜晚時分,突如其來的狗吠聲顯得很恐怖。他有點猶豫,但還是伸出巴掌用力拍打著那個黑森森的大鐵門。

    好一會兒,才聽裏麵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問:“誰啊?”

    魏明聽出是李大蛋的聲音,於是自報家門說:“我,魏明。”

    “魏明?”李大蛋重複了一句後,裏麵沒有一點聲音了。魏明明白他是在思考著開不開門。果然,過了好一會兒,大門裏麵傳來腳步聲,那條狂吠不止的狗也許很熟悉這個人,馬上停止了狂吠,讓魏明吃驚的是,開門的是錢秀花,她一打開門,滿臉熱情的問:“是你呀,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呢?”

    魏明沒有理她,而是越過她朝門裏走去,這種情況下,他不願意和她多羅嗦。進到客廳,看到廳裏站著三個男人,正中間是李大蛋那副混球樣子。魏明不禁很吃驚,多年不見了,李大蛋整個人像被吹足了氣的皮球般,胖得連原本不大的眼睛隻剩下兩條縫了。見魏明進來了,他一副很尷尬的樣子。此時,魏明的心裏一動,有了新的主意。

    魏明對他一笑說:“怎麽,老戰友來了,連句問候也沒有啊!”

    “不…不是,你是當官的,猛地來我這裏,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哈哈,你這裏當官的來得還少嗎?我可是聽說縣裏的幹部很多都是你的桌上賓啊!隻是你的眼睛朝上翻,看不起我這樣的鄉官啊!”

    “哪裏,哪裏,老排長你見笑了啊!”李大蛋這樣稱唿是有他的道理的,原先倆人分到一個連隊後才一年多,魏明就因為工作突出,入黨不久就代理排長了。爾後,李大蛋就因在大街上耍流氓被提前退伍迴家了。他的底細魏明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見到魏明他自然就矮了半截,說話也不是那麽硬氣了。

    “還沒忘記我給你當過幾天代理排長啊!我很榮幸!”魏明轉著圈看著這間很大的客廳,裏麵裝修得很豪華,都是一色的護牆板到頂,而且邊邊角角還嵌進了一些金黃色的裝飾條,一台大電視機擺放在寬大的落地長台上,旁邊是兩隻高大的音響,一圈硬木沙發中間是一個寬大的鑲著很厚玻璃板的方形大茶幾,下麵鋪著寬大的羊毛地毯。大廳一角還有一個很高很寬大的魚缸,幾條碩大的龍魚悠哉的在裏麵遊著,魏明知道這幾條龍魚的價值不菲。縱觀整個客廳裝修肯定花了不少錢,可是給人的印象卻很俗,簡直到了俗不可耐的地步。魏明心想,這個也許就是個人素質所決定的,像他這樣的素質,也隻能如此來炫耀自己了。他看著呆立在那裏的李大蛋說:“大蛋這些年發大了啊!小狗窩搞得不錯嘛!”

    “嗬嗬,哪裏啊!平民百姓一個呀,哪比得上你當官的喲。”聽到魏明讚賞他,李大蛋仿佛又找迴了點自信。他掏出香煙對魏明說:“來,抽煙,坐。”

    魏明看他的煙是‘三五’,揮揮手說:“洋玩藝兒我抽不慣,還是抽國產的吧!”說著自己抽出煙點上後又說:“你們玩,不影響你們。”

    一直跟在身後的錢秀花說:“不玩了,不玩了。”

    魏明轉過身說:“怎麽不玩呢,你好好玩,這裏有好吃好喝的,你不玩得昏天黑地也辜負了大蛋的一片心意啊!”說完轉身對李大蛋說:“我找你有點事,不耽誤你玩,我看看,在哪裏玩呢?”

    “這……,噢,在這裏。”李大蛋說著領著魏明來到客廳邊上的一個小房間裏。

    看來,這是專門裝修成的麻將室,裏麵一個自動麻將桌,四把圈椅邊上各有一個小方凳,上麵擺放著茶水和煙卷等。摸好的麻將都反扣在桌子上,每副牌前都堆著大小不一的鈔票。魏明知道是他的突然造訪,中斷了正在進行的麻將。他說:“你們玩吧,不要因為我來了就掃你們的興,我隨便看看說完事就走。”說完,他從邊上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跟著進來的兩個人都相互看看,李大蛋說:“魏書記是我的老首長和老戰友了,既然他說讓我們繼續就接著玩。”說完,他先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其他兩個除了錢秀花外都坐了下來。

    魏明不說話坐在那裏抽著煙,錢秀花很尷尬地站在那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李大蛋看看魏明又看看錢秀花,也有點尷尬。

    魏明轉過臉對錢秀花說:“你玩你的,我找大蛋有點事,你們邊打我邊說,說完就走。”他從進門靈機一動萌發出來的新主意準備實施了。

    聽到他這麽一說,錢秀花猶豫著還是坐在那個空出來的位子上,他們繼續玩了起來,不過,看起來氣氛有點沉悶。

    魏明很隨便地問:“你們玩多大呢?”

    “不大,不大,一百兩百。”

    “還不大啊?那封頂多少呢?”魏明聽了很吃驚,按照這個尺度,每把牌的進出都是幾百元啊。

    “一千,不過一般都不可能胡那麽大,你看這些人,都是老手了,輕易點不了炮的。”李大蛋邊摸牌邊說。說話間,他突然大叫一聲:“哈哈,杠開,大牌。”李大蛋很得意的把牌一翻說:“魏書記你一來我的手氣就衝起來了,哈哈……!”

    旁邊的人邊把牌推向自動麻將中間孔中,邊點鈔票給李大蛋。魏明笑了笑說:“還說一般不可能呢,你看不是胡了把大的嗎?”

    “那是,你魏書記給我帶來了福氣啊!”

    “那可不一定,我可能是來觸你黴頭的呢!哈哈,你沒聽別人說過嗎?別看你現在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啊!”魏明爽朗地笑著說。

    “……”李大蛋沒有說話,但表情很尷尬。

    錢秀花看著魏明,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魏明見她那個樣子說:“不要看我,我什麽時候管過你嗎?你玩你的就是了。”

    錢秀花也不吭氣,繼續摸牌看著自己的牌。

    魏明問:“大蛋,你還記得古德奎嗎?”

    “古德奎?”李大蛋思索著,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怎麽,忘記了,人家德奎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噢,對,對,我想起來了,德奎啊!記得記得,當年要不是他把我從車子底下拉出來,小命就交代在戈壁灘上了。”

    “記起來就好,別有幾個臭錢把誰都忘記了,這些戰友,尤其是救過你命的戰友,到什麽時候都不應該忘記。”

    “那是,那是,古德奎現在幹什麽呢?轉業了嗎?”

    “沒有,在新疆一個農場當場長呢!”

    “是嗎?那小子一看就是個幹大事的人,車子翻過來的時候,別人都慌得不得了,他反映那麽快把我拉了出來。”

    “是啊,德奎的腦子那還用說嗎?隻是……!”

    “怎麽啦?出什麽事了?”

    “他倒沒出什麽事,隻是家裏情況不是很好。”

    “怎麽啦?”李大蛋停止了摸牌,仰著臉看著魏明。

    “唉……,說起來也真難為他了。”魏明想著現在說出他家裏的情況是不是合適,他來這裏本來是找錢秀花的,古德奎的事是臨進門時突然來的想法。盡管他準備對錢秀花不客氣,可畢竟是自己的老婆,他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麵把她搞得很尷尬很難堪,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正麵與錢秀花說過話,而是把話題轉向了古德奎。

    “怎麽了?你說說看。”

    “說了有什麽用呢?你也不會幫他的忙。”魏明激了李大蛋一下。

    “魏書記你怎麽這麽說呢?我李鋼這個人最講義氣,不管到什麽時候,都不會忘記幫助過自己的人。”

    “是嗎?”

    李大蛋看魏明一副不很信任的樣子,有點著急地說:“怎麽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呢?”

    “那好,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幫一下古德奎。”

    “沒問題,你說,怎麽幫?”

    魏明簡單地把古德奎的情況說了一下,並說了他已經給了古德奎五萬元,但是,看他們家的情況,五萬元顯然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什麽問題。李大蛋聽了沒吭氣,嘴角抽著,表情就有點尷尬了。魏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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