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給他指的路似乎離他出來的地方很遠,他的車子開出去很久才看到她所說的那個明顯標誌。那是一座孤立的矗立著的廢棄三層爛尾樓,原先是個本地被抓壯丁到台灣去的老兵,離開軍界後創下了一番產業,想著葉落歸根為自己百年之後尋找一片安身之地,在六七年前迴來斥巨資購買了一畝多地,準備蓋一座莊園別墅作為養老送終之去所,沒想到天有不測之風雲,樓蓋到一半,自己出車禍一命嗚唿了。子女們都在國外有自己的事業,他在這裏的親戚也都不在了,死了後也就沒人再為他操持了,所以這個爛尾樓就留在那裏一直荒蕪著。

    此時,黃昏前的暮靄已經朦朦朧朧的顯出了它的溫柔和多情,落日的餘輝映照下的田野上,仿佛所有的植物都披上了一件大紅外袍,那些黑黝黝的小樹叢,遠遠地看去,像是為那件大紅袍鑲上的黑色花邊,在暮色中若隱若現,使人產生很多浮想聯翩的遐思。魏明的車子在筆直的鄉間馬路上奔馳著,很快就來到了那個被田恬特意指明的標誌前,剛接近那裏,田恬的電話就來了。按照她所說的,他將車子拐向了右邊,看到前方不遠處暮色裏模模糊糊的一些樓房和民居。駛到近前,田恬正站在暮色之中對他的車子張望著,他把車子停在了她的身邊,田恬卻示意他繼續朝前開,並指一指不遠處的那座小樓。魏明開著車子來到了那座小樓前,並直接開進了院子裏。停好車後,田恬也跟著進了院子。

    他站在院子裏四處打量著小樓。這是一幢兩層小樓,從外麵看去,和目前農村的小樓沒什麽區別,但是,外麵都用黃色的外牆麵磚裝修了,所以看起來很神氣,也很整潔。院子裏也清掃的十分幹淨和清爽,沿著圍牆四周種了一些月季和玫瑰之類的花草,還有一些指拇粗細的紅楓樹,等距離的在暮色中搖曳。整個院子裏洋溢著一種清新爽快的氣氛。

    “這是鄙人的寒居。”站在他身邊的田恬說。

    “哦!不錯嘛,我來鄉裏也三年多了,還是第一次到你家裏來啊!”

    “是啊,屬下跟了你這幾年,從來也不屈尊關心一下,作為一個黨委書記,你應該意識到在體恤部下這點上有點失職啊!”

    “嗬嗬,那是,那是,你說得很對,今後一定改正。”魏明說完後,轉著頭看著四周,由衷地感慨著又說:“嗯,很不錯,從整個院子反映出來的風格可以看出主人的性格。”

    “我是什麽性格呢?”

    “清新淡雅,不俗不媚,還有幾分高雅和書生氣。”

    “嘿嘿,什麽話從你的嘴裏出來就似乎多了一層詩意了,農家小女子哪有你說得那麽好呢!進屋吧,肚子一定餓了吧,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地道的農家菜。”

    “是嗎?那太好了,整天大魚大肉的,是要吃點清淡的東西了。”魏明說著跟在田恬的後麵進了小樓。

    小樓裏麵也是整潔清爽,客廳裏的家具不多,有兩隻單人沙發,還有一台十分氣派的大音響,以及一台29寸的大電視機,還有兩隻精巧的紅木花架矗立在大廳的兩個角上,一隻上麵擺放著一盆古樸端莊的羅漢鬆盆景,從它那虯根裸露、嶙峋盤繞,還有蒼翠碧綠的神態來看,沒有幾十年的培育是很難形成這樣的形狀,還有一隻上擺著一盆本地不多見的馬蹄蓮花,白色花瓣中那粗壯的黃色花芯,在周圍綠葉陪襯下,顯得花瓣潔白如玉,花芯金黃燦爛,綠葉青翠欲滴,整個大廳的布局,在這些精心裝飾下,顯出不凡的格調。唯有一個古老的三開門頂角鑲著雕刻花紋的大櫥,孤零零的矗立在大廳的一角,顯示出一種古老和原始。雖然它很古老,但卻擦拭得很明亮,擺放在那裏與這個透露出現代氣息的室內布局似乎並不和諧,但魏明仔細地看看,卻發現正是這古老的映襯,使得整個客廳裏融合出一種新舊互襯的韻味。

    田恬看到魏明盯著那隻大櫥看,說:“你別看這個大櫥很舊,卻是真正的明清時代的紅木大櫥,按照現在的價錢來看,沒有個十幾萬元是絕對買不到的。”

    “哦!看不出你們家裏還是有點老貨的,你們家原先的家境不錯啊!”

    “嘿嘿,一個明清紅木大櫥就是家境不錯了嗎?其實,這都不是我們家祖傳的,全是文革時我老爸從人家手裏買來的。那個時候,這種四舊的古董,隻要你有錢就可以買到。”

    “文革時能拿出錢買家具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那是,我老爸原先也是鄉裏的一個幹部,每個月有點工資收入,平時吃用都在家裏,他喜歡古老的家具,所以,積攢的錢全都用在了這個上麵,你看那兩個花架,也是真正的紅木,樓上還有一個紅木梳妝台和一個紅木大床,都是我老爸文革期間買來的,那時我老媽為這個還和他鬧別扭呢,現在看來,我老爸還是有點經濟頭腦的呢!”

    “嗬嗬,何止是有點經濟頭腦,簡直就是有眼光和前瞻意識。隨著現代的經濟發展,古老的工藝品是越來越有價值了,單單你家裏擁有的這些老家具,我看也有個幾十萬元吧!”

    “嘿嘿,那是啊,你知道嗎,這些都是我的,都是爸爸媽媽給我的陪嫁啊!”

    “是嗎?這可是一筆不菲的陪嫁啊!”

    “可我卻不喜歡這些古老的東西,還是更欣賞富有現代氣息的日用品。你說,一個新房裏,擺著這些老的掉牙的家具,那不是顯得死氣沉沉嗎?”

    “嗬嗬,那也不一定喲,現在世麵上不是都流行紅木家具嗎,連那些花梨木和仿紅木的家具都賣得很紅火,上次我就給木器廠的孫廠長說過,讓他多生產一些仿紅木或者硬木家具,迎合消費者的需求,才可以擴大企業的發展和增加盈利。”

    “嘿嘿,你呀,什麽事情都能聯想到經濟收益,好了,不要再想你的經濟工作了,去吃飯吧!”說完,她對魏明示意著並朝吃飯間走去。

    魏明剛要邁步,突然被廳裏一個大鏡框吸引住了目光,他走近前去看著,發現是一個十幾口人的全家照,劉縣長赫然站在其中,田恬就站在他的身邊。他有點詫異的轉過頭看看身邊的田恬,目光裏有了很多的疑問。

    田恬笑了笑問:“是不是奇怪劉縣長怎麽和我們家的人照相啊?”

    “……”

    “別奇怪了,他是我的二姨夫,我是他的親外甥女,就這麽簡單。”

    “這還簡單啊,一縣之長的外甥女,那就是我們這裏的皇親國戚啊,嗬嗬,我就說你過去總說你有內線,原來就是劉縣長啊!怪不得你能得到那麽多的內部信息呢。”

    “好了,現在我可是一點秘密也沒有,你全知道了,吃飯吧。”

    魏明跟著她朝大廳邊上的飯廳走去時,還迴過頭朝那邊的鏡框看了一眼,心說: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想不到田恬還有這樣的背景啊!不過,他覺得即便田恬和劉縣長有這層關係,作為一個領導,也不能把內部信息透露給她啊?

    他是帶著很複雜的心情進到飯廳的,見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菜肴不多卻很精致,一盤涼拌海蜇,一盤清炒小白菜,一盤炒蘆筍,還有一盆黃燦燦漂浮著淡淡黃油的全雞燉的湯,還有一碗紅燒肉,這些都是他喜歡吃的小菜,看得他口水都流出來了。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隨便吃點吧!”田恬說著先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一瓶劍南春,打開後給魏明麵前的小碗倒了半碗,又給自己倒了半碗酒,然後對還站在那裏的魏明說:“你怎麽還站著呢,坐下啊!”

    “隻有我們倆?你爸爸媽媽呢?一起來吃呀!”

    “他們到我姐姐家去了,最近幾天都在那裏住。”

    “哦……!”本來到她家裏吃飯倒沒什麽,可一看到隻有他倆,魏明心裏嘀咕著有點猶豫了。他怕倆人的單獨相處,會被多事之人編造出一些讓人惡心的花邊新聞!

    “嘿嘿,害怕了,是嗎?害怕和我單獨相處,害怕人家會說孤男寡女的一定會有故事是嗎?哈哈……。”

    “不…不是!”魏明被她說中了心思,有點尷尬也有些支吾。

    “嘿嘿,還說不是呢,看你的臉都紅了,哈哈,想不到一個從不言怕的人,今天竟然……,哈哈……。”田恬開心的戲謔著,兩隻漂亮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魏明看,似乎真的是魏明膽怯了。

    “不是害怕,我有什麽害怕的呢?”魏明嘴上說是不害怕,心裏還是多少有點打鼓,但他也不能不硬著頭皮坐下來。其實,他們也不是沒有私下吃過飯,隻是上次有她的表姐在場,不會讓人家有什麽說道,況且那裏是城裏,認識的人不多,而這裏是田恬的家,四鄰五舍都是熟悉的人,他又是本鄉的最高長官,加上剛才又得知她是劉縣長的親外甥女。

    “放心吧,在本小田家裏吃頓飯沒什麽了不起的,四鄰五舍也不會說三道四,你知道嗎,本小田在鄉親們的眼裏可是乖乖女喲,從來也沒有人說過我不自重,要是有問題,那就是你有問題啊,你會不會是對我存心不良,才膽怯的不敢坐下呢?嘿嘿……!”

    也許是田恬的話讓他感到很不好意思,也許是為自己的過於謹慎而內疚,此時此刻,他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心存雜念,多顧忌什麽別人的議論,更何況,他始終把和田恬的關係定位在真摯純潔的朋友基點上,而絲毫沒有超出這個範疇的任何念頭。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很虛偽的過多考慮別人的議論了。他忽然有了和田恬輕鬆一點開些玩笑的念頭,這種念頭在以前他是絕對不可能產生的。當然了,這也有身份的限製。雖然他很喜歡這個聰明的女孩子,也明白她對自己同樣欣賞,甚至還滋生了一些男女之間的愛,但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不願意和她的距離拉得很近,更不能很輕浮的隨意玩笑。他必須保持領導者的那份威嚴,必須嚴格按照自己的行為品行準則去對待任何一個人,尤其是女同誌。

    可是,如今是在她家裏,人家是很真誠的沒有任何邪念的請自己吃飯,倆人的交往那就應該局限於朋友之間的交往,既然是以朋友的身份來會麵,心態也就不應該不平靜以及存有超出朋友的情感,去想不合適的問題了。於是,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哪敢對你存心不良啊,那不是有點褻瀆女神了嗎?哈哈……!”

    “嘿嘿,想不到我小田一介小女子,在你魏大書記的心目中,還有女神這一說啊!那我可是愧不敢當呀!”

    “嗬嗬,怎麽不敢當呢!在我的眼裏你就是一尊神聖的女神啊!”

    “是嗎?那我真的要感到榮幸了!來,為了書記這句讓我臉紅的讚賞,敬你一杯。”她說著端起麵前的碗,雙手舉到魏明的麵前。

    魏明連忙端起碗和她碰了一下,倆人都喝了口酒。田恬用筷子指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說:“嚐嚐,都是家常菜,這隻雞是我爸爸養的,絕對的家屋雞,很鮮嫩的。”說著夾了一隻大腿放在了魏明的碗裏,自己也夾起一隻翅膀。

    “你是不是下午叫我來就是準備請我吃飯呢?”

    “也不是,隻是想和你說說話,在鄉裏不是很方便,當然了,主要是怕你不方便喲。”

    “我有什麽不方便呢,你和我談話,那是正常的工作交往喲!”

    “那可不一定,我和你談話,在你看來是正常的,可在有些人眼裏就不正常了,而且有可能說我和你之間……。”

    田恬沒有說出下麵的話,但話語中的意思魏明已經明白了。他笑了笑說:“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要我們之間保持純潔的友誼,別人要說就說去吧,我才不怕呢!”

    “嘿嘿,說是不怕,那你剛才怎麽還猶豫著不敢坐呢?”田恬說著對他作了個鬼臉,兩隻無邪的大眼睛,專注地盯著他看。

    “哪裏啊!我…我……。”魏明語塞了。他不能不承認剛才自己是有點猶豫,在小田那種無邪的目光之下,他有點懊惱了,懊惱自己不應該小心眼的考慮那麽多。可轉而一想,猶豫既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田恬負責,畢竟人家是沒有結婚的大姑娘呀。他笑了一下,說:“當然了,我是猶豫了一刹那,但是,我還是很願意和你一起吃飯說話的。”

    “嘿嘿,是嗎,其實你有點猶豫我也可以理解,隻是希望你今後不要有什麽更多的想法,要知道,本小田一般來說是不會對任何人發生什麽情感衝動的,當然了,這也要看遇到誰了。”田恬說完這句話,臉有點緋紅。

    魏明是個聰明人,不是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的,隻是他不能也不願意接這個話題。盡管他能感覺到田恬也是把握著和自己玩笑的分寸,把一些別人眼裏看著很輕浮,甚至有種男女之間調情的語調,用一種很平靜的不帶任何邪念的口氣說出來。而且他本來就有和她輕鬆一點交談,甚至也同樣開一些介於認真或半認真之間的玩笑的念頭。隻是他還不是很習慣這樣的玩笑話,還要斟酌著如何把握好玩笑的分寸。

    田恬見魏明低頭不語,問:“想什麽呢?”

    在沒有最後給自己把握和斟酌好如何開玩笑的尺寸時,魏明覺得還是用平時自己業已習慣的說話方式更自如一點。於是,他笑了笑說:“沒想什麽,唉,真的,今天找我來,恐怕不單單是為了吃頓飯吧,說,今天找我有什麽事情呢?”

    “找你來就一定要有事嗎?讓你陪我吃頓飯,難道不可以嗎?”田恬頑皮地說完後又‘嘿嘿’的笑了笑。

    “我想你絕對不會隻是想讓我陪你吃頓飯,一定有什麽事,或者這頓飯有一定的意義。”

    “嘿嘿,你就是聰明,什麽事情都瞞不住你。”田恬端起碗又說:“來喝酒,喝了這碗酒我就告訴你。”

    魏明笑了笑說:“如果我要你說出來後再喝酒呢?”但說是這麽說,還是端起了碗和田恬碰了一下。

    “其實,找你來也沒什麽大事情,我向領導匯報一下,主要有三個內容。”田恬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坐直了身子,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第一個內容今天是我的生日,希望你來陪我吃這頓生日飯。”

    魏明一聽今天是田恬的生日,有點驚訝地說:“啊!你的生日?那怎麽不說一聲呢!我也好給你準備點生日禮物呀!”

    “說了你還敢來嗎?嘿嘿……!”

    “那怎麽不敢來呢,要是知道了,我一定給你個禮物呀!”

    “禮物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隻要你能陪我吃飯,我就很開心了。”

    “以後我一定給你補上。”

    “第二個內容就是感謝你對我工作上的支持,專門開會研究支持我們建立扶助貧困學生的基金。雖然我說感謝有點俗,但我還是要俗一迴,感謝你老對我的支持。”田恬說完又端起碗敬魏明。

    倆人都喝了酒後,魏明說:“感謝是不需要的,我希望你能夠在搞好各項工作的同時,自己也總結和摸索一下擔任領導獨立工作的經驗和體會,將來真的擔任更重要的職務,可以獨當一麵的完成任務。”

    “這點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工作做好的,怎麽說,也不能給您老丟臉啊!是嗎?嘿嘿……!”

    魏明聽後笑著說:“我老了嗎?我看我還是很年輕的嘛!”

    “嘿嘿,開個玩笑,也沒真說你老了,那是尊重,你知道嗎?”

    “不過,你說得也不錯,我是老了,人家現在都提倡用年輕人,我這樣的已經該淘汰了!”魏明說的確實是心裏話,這幾年在鄉裏工作,他感覺到體力精力都遠不能和前些年相比了。鄉裏的工作人家都說很簡單,隻要按照縣裏的要求發號施令就行了,具體工作都是下麵做。其實並不然,作為一方水土的最高領導者,他不但要有縱觀全局、把關定向的能力,還要身體力行、勤於工作的督促各級下屬落實縣裏的要求,尤其是一些重大的問題,必須要一竿子插到底去抓去管。

    “要說年紀,你還不算老啊,再提拔年輕的幹部也不能忽視你們這些久經沙場的老領導,更別說你還屬於年富力強有能力的領導啊!”

    “嗬嗬,算不上年富力強了,我這個年齡要是到中央工作,那絕對屬於年輕幹部,可在鄉鎮一級幹部中,已經算是老的了。你沒看前年團委下到陳西鄉當黨委書記的小喬,才三十出頭,還有我們的副書記於鋼,人家那才是年富力強呢,我已經是廉頗老矣。”

    “別對自己那麽不自信好嗎?你這次沒當上副書記,也不能說今後沒機會呀,哥哥你大膽的朝前走,莫迴頭啊……,哈哈……。”田恬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魏明見她提起這個事,要說心裏沒有一點傷感也不可能,但是他考慮的並不是自己職務的升遷與否,而是如何實施自己的改革計劃,於是他說:“有沒有機會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在明年能按照我的改革計劃實施,並通過改革使我們鄉的經濟工作再上一個台階,別的我都可以不考慮。”

    “那倒也是,立足本鄉走出全縣,向地委進軍,嗬嗬,說不定你的改革計劃會讓你一鳴驚人呢!來,本小田先預祝你取得成功。”

    倆人碰杯喝酒後田恬說:“第三個內容就是我們倆暢所欲言了,本小田今天就是要和你暢談一下了。”

    “嗬嗬,那好啊!說點什麽呢?”

    “隨便了。今天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反正也沒別人,你可以大膽地說。”

    ……

    他們說得很開心,魏明好久沒有這麽輕鬆了。到了十一點多了,他看看表,馬上站起身提出來要走。田恬看著他沒有說什麽,嘴唇緊咬著,兩隻眼睛盯著他看,看得魏明有點接受不了了。魏明意識到她希望他能多待一會兒,可是,夜靜人深之時,他怎麽能繼續呆下去呢?

    出了門後,魏明走到自己的車子前,迴過頭以為田恬跟在身後,轉過臉想招唿一下,卻看到田恬隻是站在大廳的門口,閃動著一雙大眼睛深情地看著他。他揮揮手說:“早點休息吧。”說完鑽進車子發動並開出了院子。

    坐在車子裏,他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眼前總是晃動著田恬那雙深情並有點失望的眼神。他明白自己的潛意識裏,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聰慧漂亮的姑娘,但是,他這種喜歡隻是內心裏的一種萌動,並且隻能永遠保持在心裏,不能有任何非份的念頭。在他看來,田恬真的是一尊美麗聖潔的女神,任何對她生發出的邪念都隻能是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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