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將過,未時臨至,壓在頭頂的雨猶如傾盆般落了下來,米粒大的雨點砸在人身上,也是直教人生疼。


    才下雨,屋裏悶得像個蒸爐似的,宇文昌泰隨性讓人將躺椅搬到廊下,又準備了一些蜜餞果盤,旁邊還奉著剛沏好的香茶一壺。


    耳邊兒聽著嘩啦啦的雨聲,身子倚在躺椅上,手裏拿著那本《野史雜談》,時不時的捏個果子塞進嘴裏,宇文昌泰倒是樂的自在逍遙。


    正看得興起,淩琅玉和紫煙二人從東院迴來了,撐著傘步步小心,生怕一個不留神跌在地上。才進院子,便看到宇文昌泰躺在廊下正看書,淩琅玉和紫煙二人互視一眼,嘴角同時抿起了淡淡的微笑。


    整齊有律的雨聲中突然摻雜了踩水聲,匆匆看罷一頁,宇文昌泰將書放下,見是淩琅玉主仆二人撐傘迴來,裙擺上還濺了不少的水漬,忍不住怪道,“雨才下,地麵路滑,雨勢又緊,你不在嶽丈那裏好生待著,迴來做什麽?就算是要迴來也得等雨小了再迴來的好,若是路上不小心摔了怎麽辦?”


    不等淩琅玉迴話,收著傘的紫煙忙道,“福晉擔心六爺一個人待得無趣,也不聽奴婢勸,非得這個時候迴來,路上還不小心踩了幾個水坑,鞋襪都濕了。”


    “擔心我作甚,我有手有腳會說會笑的,總有我打發時間的東西。”說著,宇文昌泰起身,將書扔在躺椅上,走到淩琅玉身邊去看她被雨水打濕的繡花鞋。


    “沒什麽打緊,不過是濕了一點,另再換一雙就是了。”說罷,迴頭瞪了紫煙一眼,淩琅玉嗔怒道,“你這丫頭盡是滿口胡說,明明是有客來訪,我不便待在那裏,這才迴來的,哪裏是擔心他無趣。”


    “他無不無趣又與我何幹?人家可是貝勒爺,公務纏身,百忙之中能抽的空出來還得去看看那什麽小紅小綠的,哪裏會有無趣的時間。你以為貝勒爺跟你我一樣,是俗人一個呀。”


    “又來了,你成日哪來的這麽大氣性?”


    宇文昌泰甚是無語,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解釋什麽,隻管上前將淩琅玉抱在懷裏,接著對著紫煙吩咐道,“讓人打盆熱水來,再吩咐人去熬薑湯,一會兒你也喝上一碗,省的惹出病來。”


    被宇文昌泰當眾抱在懷裏,淩琅玉又羞又怒,拿著手帕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宇文昌泰的胸脯,羞怒喝道,“你這是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放你幹嘛,放你下來接著咬我啊?”


    瞪了淩琅玉一眼,宇文昌泰徑直抱著走進了房間,將淩琅玉放在繡床上,接著蹲下身子為她褪下繡花鞋,淩琅玉忙將腳往後一縮,伸手攔道,“你是貝勒,這可萬萬使不得,我自己來就是了。”


    “這又不是京都,哪來的那麽多規矩,你好生坐著吧。”


    說著,宇文昌泰又拿過她的腳,去了鞋,又將濕透的鞋襪脫下來,又去拿了幹毛巾幫她將腳底的水漬擦拭幹淨。


    這時候紫煙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見宇文昌泰正蹲在地上給淩琅玉擦腳,忍不住抿嘴笑了。


    “六爺,熱水來了。”


    “放這。”


    試了試溫度,覺得稍稍有些熱,宇文昌泰抬頭看向淩琅玉,叮囑道,“溫度有點熱,不過倒還好,熱熱的燙腳那才最是好,你放腳小心試試,若是熱了再拿出來。”


    “嗯”


    淩琅玉紅著臉點了點頭,試探性的將腳伸了進去,才一放下就忙收了迴去,嘴裏還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水的確是有些熱。


    “算了,看來你還是不大習慣,紫煙你盛放些冷水進去讓她洗吧。”


    如是吩咐著,宇文昌泰再次伸手進去試了試,皺眉看向淩琅玉,不解道,“溫度確實還好,不怎麽熱啊,你怎麽那麽大反應。”


    腳底上火辣辣的一片,淩琅玉撅著小嘴,委屈巴巴分辯道,“明明就是很熱,沒事我騙你作甚。”


    “嗬嗬,估計是我皮糙肉厚感覺不到溫度,你這細皮嫩肉的竟燙不起。”


    笑著站起身,拿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宇文昌泰便向外麵走去,嘴裏同時吩咐著,“別亂動啊,等洗了腳穿了鞋襪才能下地。”


    又是一番的折騰,宇文昌泰在外間悠哉看書,裏麵淩琅玉也喝過了薑湯,換好了新的衣衫鞋襪。


    “你這本書都看了幾遍了,怎麽還在看?”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沒好氣撇了宇文昌泰一眼,淩琅玉倚在門邊,掩嘴笑道,“你這書我也翻過,裏麵的內容跟野史倒扯不上關係,反倒像是孫子...”


    宇文昌泰忙出聲打斷,“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心裏知道就好,有些話還是不必說出來的為妙。”


    “慣會作怪。”


    白了他一眼,淩琅玉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將目光移到了外間淅淅瀝瀝的雨上,惆悵道,“也不知道父親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見她又提及淩則山的病,為防她又多愁善感,宇文昌泰忙插嘴問道,“你方才說府裏來了客,是哪門子的親戚,說來我聽聽。”


    “這個客人說來六爺你也認識。”


    “哦?”


    淩琅玉笑著道,“就是臣妾的大表哥,慶國公府我大舅慶敘的大公子,慶璐。”


    “怎麽是他?”


    宇文昌泰略微一驚,又問道,“好端端的他怎麽會來州揚府?”


    “怎麽,隻能你這個做貝勒的來州揚,別人就不能來了?”


    見她似又惱了,宇文昌泰笑了笑,道,“我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他突然來州揚府,覺得奇怪罷了。”


    啐了宇文昌泰一眼,淩琅玉解釋道,“收到家書那一日,璐大嫂子來府裏看臣妾,自然也就知道了父親病重的消息。想來應該是璐大嫂子告訴表哥,表哥秉明了外祖母,這才得了命來州揚探望父親病情的。”


    “算下來,我也有段日子沒去慶國公府裏看看了,等迴了京都,得找個時間去一趟,看看外祖母她們才是。”


    “嗯,迴,迴,想迴就迴。”


    宇文昌泰出神的點頭迎合,心裏卻是因為慶璐的到來,開始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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