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將過,睡的正香的宇文昌泰卻突然睜開了眼,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癔症了一會兒,這才肯定自己不僅僅是在夢裏聽到了哭泣聲。


    虛晃的燭光打在床帳上,宇文昌泰直起身子,撩開帳子,循著哭聲看去,隻見淩琅玉身著乳白色中衣,坐在書桌前暗自神傷,哭聲刻意被壓得極低。


    “你這是怎麽啦?”


    走下床提拉著鞋,宇文昌泰到了茶桌邊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邊喝邊看著被自己聲音驚嚇到的淩琅玉,見她背著自己正在慌慌張張的擦拭眼淚。


    “汩汩汩”


    連灌滿滿兩杯水,宇文昌泰這才覺得喉嚨裏舒服了些。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這是在哭什麽?”


    淩琅玉轉過來身子,一麵擦拭紅腫的眼睛,一麵掩飾道,“沒,沒什麽。”


    “眼睛哭的跟個桃兒似的,怎麽可能沒有事?”


    走到書桌前,餘光瞥見書桌上零散放著幾張紙,上麵寫的密密麻麻像是詩詞,宇文昌泰伸手就要去拿來看,淩琅玉忙搶先拿起紙,當著宇文昌泰的麵便直接燒了。


    淩琅玉此番舉動倒是讓宇文昌泰一愣,這種情況他還是頭一次碰見,雖然若是要奪過來也是易事,可既然淩琅玉不希望他看,他身為貝勒自是不會做出有悖身份的事情,隻是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嗤”的一聲笑出了聲。


    “你這是做什麽?既然寫了詩詞,那不就是寫來讓人看的嗎,好端端的為何燒了呢?難道這詩詞裏還藏著什麽秘密?”


    “臣妾寫的不是詩詞,裏麵也沒藏著什麽。隻是閑來無事,隨手寫的幾個字罷了,臣妾怕汙了貝勒爺的眼,這才拿去燒了的。”


    “好吧,反正燒都已經燒了,你說什麽那便是什麽。”宇文昌泰不知是豁達還是沒心沒肺,一揮手方才那篇章便被他翻了過去。


    示意淩琅玉坐下說話,宇文昌泰笑問道,“那你方才呢,我可是在榻上聽了有一會兒的,你該不會也賴皮說你沒哭吧?”


    見淩琅玉低著頭不說話,宇文昌泰心中一動,試探性問道,“莫不是因為,那位二表哥?”


    “不是的,與他無關。”聽宇文昌泰提及慶琲玉,淩琅玉有些慌了,急聲解釋道,“貝勒爺你不要誤會,臣妾與二表哥之間什麽事也沒有,我們是清清白白的關係,從未有過任何越距的事情。”


    “既然你與他之間毫無關係,那你方才在哭什麽?”飲酒傷身,捏了捏疲累的鼻翼,宇文昌泰隨口問道,“總不會你是在為我哭吧?”


    “是。”


    “嗯?”


    淩琅玉才哭罷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宇文昌泰還以為自己是聽岔了,狐疑看著淩琅玉,複問道,“你說方才是在為我哭?”


    “貝勒爺在慶國公府不歡而返,迴來之後就一個人在書房裏待著,連晚膳都沒用。臣妾以為貝勒爺可能是在為白天的事情心中惱怒,誤會了臣妾與二表哥,也,也擔心貝勒爺會因為此事惱怒...”


    見淩琅玉說著又落起淚,宇文昌泰忍不住替她說道,“擔心我會因妒生恨,心中記恨他,或是,我一怒之下派人殺了他!”


    “甚至於,怒火牽連至慶淩兩府?”


    隨著宇文昌泰的話,淩琅玉臉色愈加蒼白,一雙纖纖玉手緊緊攥著手帕,來迴撕絞,貝齒輕咬下唇,淚水就跟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往外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聲下氣求道,“還請貝勒爺明察,臣妾與二表哥玉潔冰清。白天在園子裏,二表哥說的那些話不過都是些瘋話罷了,貝勒爺無須放在心上。”


    “貝勒爺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打聽打聽,臣妾那二表哥素來都有這個瘋病,一旦犯起病來,什麽樣的混賬話他都說得出來的。”


    “我不過是順著你的話往下隨口胡說罷了,都還沒起這個心思去做,你這麽緊張做什麽?地上涼,你身子又不好,還是快些起來吧。”將淩琅玉攙扶起來,宇文昌泰握著她顫抖的手輕輕拍了拍,柔聲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因為此事去追究任何人的過錯,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你入府時間雖不長,但好歹也有些許日子,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嗎?”自嘲笑了笑,宇文昌泰搖頭道,“就算你真的與你二表哥有情,那我也不至於殺了他吧,更別說什麽禍連慶淩二府了。”


    “再怎麽說你二表哥也是慶國公的後人,我雖是貝勒,卻也無權操持他的生殺大權,你的擔心不免有些多餘了。”


    “貝勒爺,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示意淩琅玉不用解釋,宇文昌泰接著道,“淩大人的品格我素來敬仰,你又是他一手管教出來的,所以我相信你與你二表哥之間並無越軌之事。至於說男女之情嘛,有也實屬正常。”見淩琅玉又要插嘴解釋,宇文昌泰頗有些無奈,語氣也極其霸道,“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些我還是知道的,所以你與他之間有感情也不奇怪。但是這點我卻不介意,反而還有點開心。至少可以證明,皇阿瑪指給我的側福晉是個天仙一般的人物,所以能娶你做我的側福晉也是我的福分。”


    “唯一遺憾的呢,就是你心裏現在可能還存著那個二表哥,不過我有信心,早晚有一天我會擁有你的這整顆心。”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有什麽想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淩琅玉躊躇不安的看了看宇文昌泰,似是有些不相信他說的話,輕咬下唇,握緊拳頭反問道,“貝勒爺就不擔心,臣妾會一直記得?”


    這話無異於是承認了她與慶琲玉之間的感情。


    “記得那便記得吧。”宇文昌泰倒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毫不在乎道,“反正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隻要擁有你以後的心,對我也沒什麽影響嘛。”


    “嗤”淩琅玉莞爾一笑,竟有些懷疑是夢中還是現實,“臣妾現在是在做夢嗎,怎麽有一種荒誕不羈的感覺。”


    “隻要你想這是夢,那這就是你的夢境。你的夢中有我的存在,而且從今以後都會有,醒過來的時候可不要忘記夢中發生的這些事。如果你覺得這不是夢,那你隻需要記得,我宇文昌泰終將占據你的整顆心,不僅是這一生還有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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