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都統,你是此案的主審人,卑職和朱都司都是輔助你查案的,所以單獨留下都統,也是為了讓你知曉此案涉及的要緊關係。至於最後石都統你如何判決或是呈報,那都由石都統你一人抉擇,卑職對稍後分析之事一概不知。”


    因為劉姐成了陳德康一案的重要人證,身邊不能沒有人護衛,所以邢烏森便讓朱戒重先行迴去,單留下了石得六。


    卻不想,留下石得六的緣由也並非表麵上的那般簡單。


    “北鬥司辦事一貫如此,石都統也不必憂心卑職會到處說,因為這也隻是卑職的揣測,不足為憑。”


    見邢烏森神情嚴肅,石得六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邢副都統你有話直言便是,能不能作為參考,我自有主意。”


    看石得六明白了自己的意圖,邢烏森這才從袖筒裏取出一個空白紙條的木頭人,放在了“徐臬台”身後。


    “漣漪姑娘探聽到的消息很直白,徐臬台背後有人,朝中有靠山。”說到靠山的時候,邢烏森特地在空白木頭人腦袋上敲了三下。


    “出京都之前,卑職特地拜托了紅門的兄弟幫卑職調查陳德康的事情,得知陳德康乃是洪昌五年明經科的貢生,後被候選為寧王府上詹事府主簿,洪昌八年被寧王推薦為州杭府知府,吏部勾選其委任。”


    “州杭府到任,陳德康第一件事便是將結發妻子查氏休掉,緣由則是查氏與人私通,且生下孽子。此後,陳德康又納了一房小妾,卻再無娶妻,而那小妾亦無所出。”


    邢烏森將“陳夫人”放置於“陳德康”和“徐臬台”之間,指著“陳夫人”道,“陳夫人生有一女,喚做陳玉蓮,今年四歲。按照徐公子的說法,陳夫人與陳德康早有私情,從他們女兒年齡來推算,至少洪昌九年二人便已有夫妻之實。”


    “洪昌十一年,陳德康被抄家,為夫守孝的女兒守孝期間生下一女,徐臬台不可能不知陳德康與其女的關係,更何況陳德康還是‘他’府邸之人,而徐臬台又是‘他’的人。”


    石得六心中大驚,失聲笑問道,“邢副都統,你可知你方才都說了些什麽?”


    “這些話若是被寧王知道了,你脖子上這顆腦袋你覺得還能保得住嗎?”


    邢烏森不驚不亂,臉上依舊是風平浪靜,鎮定自若的將桌上的木頭人一個個收起,並將紙條逐一撕掉,嘴上淡淡道,“卑職隻做該做的事,隻說該說的話,至於其他的,皆與卑職無關。”


    “謔”


    看著紙條被火焰燒成灰燼,邢烏森這才轉身朝外走,“方才卑職隻是叮囑了石都統要護衛好劉姐和那刺客的安全,至於其他的,出了此門卑職概不認賬。”


    “嗬嗬,還真的是很有個性。”


    目送邢烏森離開,石得六深唿一口氣,隻覺得腦大如麻,“這怎麽跟徐副統領之前說的不一樣呢,中間牽扯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難道,他這是在有意為難於我?還是有其他的什麽緣故在裏麵?”


    京都紫禁城永和宮。


    “皇,皇上?”


    “奴才給皇上請安。”


    “平身吧。”


    自上一次皇上駕臨永和宮怕是都有一個月的時間了,突然看到皇上過來,何德來驚訝之餘便是狂喜。


    “宜嬪可在宮裏?”


    何德來恭恭敬敬答道,“迴稟皇上,娘娘現正在佛堂裏念經。”


    “又在念經?”


    洪昌皇帝忍不住埋怨了一聲,正欲進宮,瞥見何德來手上拿著一個包裹,疑聲問道,“你這手上拿的是?”


    “迴稟皇上,這是娘娘為六爺親手縫製的靴子,命奴才送到六爺府上。”


    “靴子?昌泰的靴子不是有貝子府的丫鬟會去做嗎,宜嬪費那些心神做什麽。”


    “皇上說的極是,奴才們也是這般勸說娘娘的,可娘娘說,兒行千裏母擔憂,路途遙遠,若是六爺能穿上娘娘親手縫製的靴子,腳才會舒服,娘娘心裏也才放心。”


    “行了,你去吧。”


    “奴才先進去通傳,稍後再...”


    說著何德來就準備往宮內走。


    “不用了,朕自己進去便可。”


    洪昌皇帝都發話了,何德來自然不敢反駁,老實恭送洪昌皇帝進宮這才朝宮外走。


    “梆、梆、梆...”


    接近佛堂,洪昌皇帝便聽到了木魚和誦經的聲音,外麵侍候的宮女看到都要行禮,皆被跟隨著的李連福禁聲揮退了。


    聽到外麵的動靜,佛堂裏隨身侍候的蘭姑走出來瞧瞧生了何事,被洪昌皇帝示意不要出聲,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我觀業道眾生,校量布施,有輕有重,有一生受福,有十生受福,有百生千生受大福利者。是事雲何,唯願世尊為我說之。”


    在旁聽了一會兒,洪昌皇帝輕聲道,“宜嬪是在念《地藏菩薩本願經》?”


    木魚聲忽而停止,跪在地上的宜嬪緩緩起身,卻不料腿腳發麻身形一晃就欲摔在地上,洪昌皇帝眼疾手快,一個大步上前抱住了她。


    “朕這算不算得上是英雄救美啊?”


    “皇上救了嬪妾,又是英雄,可嬪妾年老色衰,卻算不上是個美人。”


    見懷中宜嬪溫婉可人,說話聲音輕輕柔柔的,極為好聽,洪昌皇帝忍不住心中一蕩,佯怒道,“誰說愛妃你年老色衰的,你告訴朕,朕馬上下旨砍了他的腦袋給愛妃你出氣。”


    “皇上息怒。”


    等腿腳恢複知覺,宜嬪腰間微微使力,一個流轉迴身便直起了身子,朝著洪昌皇帝盈盈施禮,“嬪妾給皇上請安。”


    “平身吧。”


    洪昌皇帝牽起宜嬪的手,溫聲道,“走,陪朕去正殿說會話。”


    永和宮正殿。


    “汩汩汩”


    斟滿一杯茶,宜嬪將茶水端到洪昌皇帝身前,“皇上今日怎地想起來嬪妾的永和宮了?”


    洪昌皇帝倚在臥榻上,支著一條腿笑問道,“怎麽?這永和宮朕還不能來了?”


    “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這小小的永和宮,又豈會例外。”


    宜嬪莞爾一笑,柔柔道,“隻是嬪妾許久都未見皇上,便以為前朝事忙,皇上百事纏身,為了不打擾皇上處理政事,這才約束自己待在宮中,專心為皇上誦經祈福。”


    “愛妃誦經祈福應該不隻是為了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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