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節手啊,是我們朱都司的拿手絕活。六節,顧名思義就是六種手法,也就是用六種不同刑法去拷問犯人。這六種刑法包括剔骨去肉,螞蟻啄心,穿腸肚爛,抽筋扒皮,遊絲去發,鹵水修身。”


    見石得六聽得認真,寶不換說的也是興起,“先說這剔骨去肉吧,石都統你想想,骨頭一般都是包在肉裏麵,可這剔骨去肉卻是要先剔骨。這就要求用刑之人必須熟悉人的骨架,而一個人身上的骨頭少說也得百來塊吧,若真是要一個個剔除,那還不得花費上半把個月的時間,更何況剔骨的時候還不能讓人死了,這人若是死了就沒什麽意思了。”


    “再有螞蟻啄心,其實這個算是最簡單的,就是在心口開一刀,然後傷口處抹上蜂蜜,這甜絲絲的味道螞蟻最是喜歡。穿腸肚爛,抽筋扒皮也都是些常見的,倒也沒什麽好講的。遊絲去發,方才石都統你也都看到了,靠的便是這雙靈活的雙手。”


    “最有意思的便是這鹵水修身,此鹵水非彼鹵水,這裏的鹵水指的乃是鹽水,辣椒水等混合在一塊的水。準備好鹵水,還得再準備‘身’,此身非彼身,這個‘身’需是剝皮後的身。等這兩樣東西準備好了,就將‘身’放在鹵水裏。”


    “那個酸爽啊,卑職我可是曾有幸見過朱都司用這手法審問犯人,那犯人連六彈指功夫都不到便鬆了口。”


    “咳咳”


    見寶不換有點沉浸其中,石得六聽得渾身雞皮疙瘩亂起,輕咳幾聲打斷了寶不換的迴憶,問道,“那誅三魄呢,這名字又是如何來的?”


    悻悻的撓了撓頭,迴過神來寶不換才道,“誅三魄嘛,按照江湖好漢的意思,即為三魂七魄中的三魄。這三魄便是指氣魄,力魄,中樞魄,此三魄又稱作陽魄,亦稱作人魄。中樞魄在臍輪,氣魄在喉輪,力魄在心輪上,並同時與雙手心和雙腳心相連。人的命魂,透過氣力二魄和中樞魄,主行動。道教中有雲,魄乃是人的肉身所獨有,七魄消散,則命魂也隨之離去,人便就會死。”


    “而我們綠門旨在審問,並非索命,所以隻要控製住犯人的行動即可,所以便有了誅三魄朱都司。”


    “嗬嗬,所以方才在密室裏,你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一直打嗝的?”


    見寶不換臉色赤紅,石得六忍不住笑出了聲,“好了,別說是你,就連我單是聽你那麽一解釋,我都有些害怕,更別說在一旁親眼瞧著朱都司動手了。”


    “人之常情嘛,不必放在心上。”


    安慰了寶不換一句,石得六便朝著柴房轉了過去,“好了,你且在外麵好好守著,我去密室看看他們審問的如何了。”


    柴房密室。


    “審問的怎麽樣了?”


    朱戒重還是坐在老爺椅上,喝著小酒,翹著二郎腿,用頭指了指裏邊,“你問邢副都統吧,主要是他問,我就在旁聽著。”


    “負責審問的不一直都是你嗎,怎麽今日反倒是懶了?”


    撇下朱戒重,石得六徑直朝裏走,正好邢烏森從裏麵走了出來,“問完了?”


    邢烏森也沒理會他,直接走了出去。石得六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倒也不怒,伸著腦袋在牢房裏瞧了瞧,見男子也正看著這邊,還對他諂媚的笑,石得六皺了皺眉便退了出去。


    “這是什麽?”


    “邢副都統的飯碗。”


    密室外書房的書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木頭人,每個木頭人的腦袋上都貼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分別寫著陳德康、徐臬台,王通判,劉三水等人的名字。


    “案情徹查到現在,基本上已經水落石出了,再加上那刺客的口供,今日我就整理下目前手上所有的情報。”


    示意石得六和朱戒重二人上前,邢烏森緩緩道,“陳德康一案最主要的關鍵便是這陳德康留養一判。”


    隨即,邢烏森指著寫有“徐臬台”紙條的木頭人道,“按察司衙門案宗記載,洪昌十一年三月,州杭府知府陳德康因枉法髒的罪名被革職查辦,抄沒家產時搜獲黃金五萬兩,白銀二十三萬輛,其他金銀首飾,名貴字畫不計其數,再加上其名下田產地契等,總銀約估算為白銀一百萬兩。”


    “枉法髒罪名,在本朝律法當判絞監候。同年四月,江浙省按察司再行審議,將陳德康判為情實,並將其材料報送刑部。同時陳老夫人因得知陳德康被判情實,憂心之下中風癱瘓。”


    “州杭府案宗記載,洪昌十一年八月初二,陳德康之弟陳德興因與有夫之婦苟且,被婦人丈夫撞見,被其失手打死。八月初三,江浙省按察司重核陳德康材料,於八月初八快馬報送至刑部。八月初十,陳德康被三法司衙門核實為留養。秋審過後,三法司奏請皇上裁決,隨即陳德康豁免死罪,改判重杖一頓再枷號示眾三個月。”


    停了停,邢烏森拿著“陳老夫人”木頭人放在“陳德康”木頭人身邊,“陳老夫人癱瘓多年,多病纏身,此事已核查無誤。”


    “陳德興的死,假設劉姐的口供屬實,那麽陳德興就是被謀殺的,其主謀很可能便是這陳德康,下令之人則是王通判。刺客的話正好也證實了這點,陳德康知曉劉姐還活著,便派人來刺殺。所以,劉姐說的話不假。”


    拿著“王通判”木頭人,邢烏森直接放在了“徐臬台”木頭人身側,繼續道,“漣漪姑娘查實,王通判與徐臬台有私下往來,而陳德康又是徐臬台的女婿,想必這陳德興的事情徐臬台不可能不知。”


    “石都統前番命紀福調查陳小姐一事,依著陳家村村民的言辭,那陳小姐乃是被陳老夫人賣於一過路西山商賈,由此可證陳德康的話定是假的。”


    朱戒重聽得雙目放光,當即指著那“王通判”木頭人道,“照你這麽說,那我現在直接去把王通判抓起來,再用六節手好好審問一番,這案情不就大白於天下了嗎?”


    “那我們就能立馬迴京都了。”


    書桌上還有幾個木頭人沒動,更何況看邢烏森的架勢也不像是結束會議,石得六對朱戒重道,“老朱你先別忙著高興,邢老大話還沒說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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