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昭南做完他能做的事之後,走了。軍區一攤子人馬在司令員的直接指揮下,井然有序地按照他們的設想,把參演部隊的各種大型裝備與師以上指揮機構融入了戰役自動化指揮控製網絡,確保了對整個武力進行有效的遠程指揮控製。接著,他們的目標又轉入下一階段:實現網上武力對抗或戰爭模擬。這時,調研組把詳細的敵情資料與初步擬定的作戰計劃一塊通過網絡係統報了上來。接到這些信息,司令員檢索了每一個環節,命令鄭伯龍火速處理,以便順利實現模擬推演。

    “這是一份完善的作戰計劃。它把對敵情的判斷和我方戰略重點巧妙地結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完美的信息戰圖畫。依我看,即使不搞模擬推演,我們的勝利也是理所當然的。”仔細地研究了許久,嚴季略顯得很興奮,首先評價道。

    “當然,他們可是三軍精英。而我們搞網上演練,不應單純理解為驗證他們的方案,更重要的則是營造遠程指揮控製氛圍,便於今後實施作戰。”夏叔虎似乎覺得事情本應如此,並不特別興奮。

    “看起來,夠我們忙碌一陣子了。”裴少瑋並不理會他倆的對話,凝視著熒光屏,下意識地移動鼠標器,說道。

    “忙歸忙,其實,我們的工作跟他們比起來,簡直輕鬆愉快得讓人汗顏。”歐陽鈺望了她一眼,口吻中有點教訓的味道。

    “但是,我們承受的心理壓抑程度也大得多,腦子裏更緊張得多。”李仲韜糾正似地說

    “這就是現代戰爭的特點所在:看不見刀光劍影的環境裏,其實更隱藏著致命的殺氣,孕育著考驗人的精神承受能力的緊張,同時也更需要付出人們全部的智慧與能力。”鄭伯龍點了一下頭,讚同道。

    “即使在軟性戰爭中,流血的搏鬥依然是慘烈的。”歐陽鈺見他們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冷不丁地說。

    “柔性戰爭用的是軟刀子,它殺人不見血,當然比見血的戰爭更讓人害怕。因為看不見血,你得時時刻刻提防那柄懸在空中的無形之劍,即或你根本感覺不出劍氣的存在。”夏叔虎眼看大家的話題無可挽迴地轉了向,隻得順從他們,微笑道:“而流血的搏鬥呢?無論如何慘烈,還是能讓人看出蛛絲馬跡的。”

    裴少瑋撲哧一笑:“照這麽說來,我們不是探究戰爭,而是在製造恐怖與災難。”

    “對你來說,就不是恐怖與災難了。”夏叔虎見自己的觀點要麽遭到無視,要麽被蔑視,臉色微微有些難堪,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周,找到了一個很有效的反擊辦法,故意賣關子地說。

    “什麽意思呢?”裴少瑋笑吟吟地微偏著頭,溫柔地問。

    “因為有人隔三岔五給你打電話,支持你呀。”夏叔虎故作神秘地輕聲說。

    大家莫不為其滑稽的動作逗得捧腹大笑。裴少瑋難為情地羞紅了臉,想反唇相譏卻無法找到恰如其分的話來,隻氣得朝他連連瞪了幾眼,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那個人是誰呀?”李仲韜一見,幸災樂禍地問。

    “還用說,白馬王子唄。”夏叔虎大有一不做二不休的味道,惟妙惟肖地摹仿裴少瑋的口吻道。

    眾人又是哄堂大笑。裴少瑋抑製不住雙手緊捂著粉紅的臉,不敢正視別人的目光。

    “噢,你不妨說說看,他是幹什麽的?由我們這些見多識廣的老家夥替你把把關,你才不會看走眼;不然的話,一旦遇人不淑、所嫁非人,世間可沒後悔藥好吃。”歐陽鈺倚老賣老地說。

    “男婚女嫁,天經地意的事。”嚴季略盡量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你用不著這個模樣。”

    “大家聯手欺負一個姑娘家,並不光彩。”張思舟實在看不下去了,大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勢。

    “你一個毛孩子,懂得欺負不欺負?”歐陽鈺忍不住笑出了聲:“還光彩不光彩呢?”

    “是呀,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了。”鄭伯龍雖說沒有公開附和他們的話;但一旦有人破壞了這個興致,他馬上把矛頭對準這個破壞者。

    “哎呀!”被眾人這麽一鬧,裴少瑋隻好打定主意,自己想辦法解圍了,突然失神地大叫道。

    大家立馬停止喧鬧,不約而同地看著她,驚問:“什麽事?”

    “你們看。”眼看自己的策略奏了效,裴少瑋心中暗自慶幸,手指著顯示屏,煞有介事地說。

    眾人見她一點作偽的神色也沒有,忙一齊盯著各自眼前的電腦屏幕,好半天都沒發現什麽異樣,心中頓感狐疑,又一齊抬起頭來,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她。

    “沒發現問題嗎?”裴少瑋心中暗自好笑,表麵上仍很鎮定。

    “你該不是施的金蟬脫殼之計吧?”李仲韜眨巴了幾下眼睛,試探地說出了內心的疑惑。

    裴少瑋微微一笑:“在你們這些行家裏手麵前,我豈敢胡說八道?”

    眾人見她如此嚴肅,又心存疑慮地仔細查看電腦裏的資料,好一會兒,依然一無所獲。裴少瑋趁大家一派茫然之際,先發製人地說道:“一個個放著這麽重要的事不去幹,大戰在即,卻在這裏亂嚼舌頭,好沒一個軍人樣。還是提醒你們,手中的工作多著呢。”

    大家終於麵麵相覷,受了捉弄,還得心悅誠服地佩服她的機敏與睿智。於是,他們果真拋開閑話,把心思集中到眼前的戰爭計劃上。

    “綜合整個戰爭計劃,分為爭奪信息控製權、海空一體戰、登陸作戰、地麵作戰四個階段。第一階段其實從在長海基地附近集中人馬那一刻就開始了的;並且,它將一直持續到戰爭結束。所以,這一階段的任務最為複雜,它不僅涉及到對敵情報偵察、電磁幹擾、電子摧毀,也直接與各種反電磁對抗技術相關聯;而且,其對抗的手段與以往相比,更不可同日而語,其觸角幾乎伸向了所有信息流通之整個範疇,除傳統意義的電磁戰之外,也包含網絡信息這一新形式。量化各種電磁技術,是一項非常不容易完成的任務。大家都知道,電磁技術上的優劣,通過人為的因素,往往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裏使戰場局勢發生逆轉。”夏叔虎詳細研討了麵前的作戰計劃,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戰場上,又有什麽因素不是這樣呢?”鄭伯龍不以為然地說:“各種技術兵器,甚至於軍事人員數質量之間的優劣,同樣可以在人的作用下,使它們通過一定的機動或組合形勢而發生逆轉,這毫不足怪。”

    “並且,我們不是為了研究它們,而是要建立模型,以服務於我們的網上演習。”裴少瑋提醒道。

    “早先我們存貯起來的各種信息資料,調出來就可以運用;並且,我們已經建立了初步的數字模型,隻要把這個計劃上列舉的東西轉化為數據,即可大功告成。”嚴季略發覺這位女上尉過於執著了,忙不迭地指點道。

    “你這叫班門弄斧。”歐陽鈺笑道:“人家小裴同誌可是機要出身,用得著你板起麵孔大加訓導嗎?你還是靜下心來先聽聽小裴的意見再說,不可過於浮躁,踏踏實實動完手,再動嘴也不遲。”

    “國人的通病就是先動嘴,再動手,或者幹脆動了嘴,也不動手嘛。這可是秉承古訓:君子動口不動手。”裴少瑋見空軍上校頗為尷尬的神情,不由得幸災樂禍,借題發揮道,一麵又忍不住自己先笑了。

    李仲韜朝她翻了一下白眼:“你可千萬不要自以為得計,沾染上有辱先賢的痞子氣,可不是好現象。”

    “是呀,目前社會上就有那麽一些人,不知是心中枯燥,還是浮躁,抑或是輕浮,動不動就拿中華民族積澱了數千年才結晶出來的精華開涮,甚至到了大言不慚的程度,簡直是莫名其妙!”夏叔虎終於抓住了報一箭之仇的機會,向裴少瑋丟了一個嘲弄的眼色,搖頭晃腦地說道。

    “一心不能二用,心無旁騖,也是先賢智慧的結晶,不知該作何解釋呢?”裴少瑋撲閃了一下美麗的雙眼,反唇相譏道。

    夏叔虎沒料到她如此牙尖嘴利,一時驚訝地瞪著她,什麽話也答不上來,仿佛腦海裏一片空白。裴少瑋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見好就收,也不再言語了。

    於是,眾人也停止了閑話,很快把話題引向如何在網絡中推演信息戰中最具代表性的軟性對抗了。盡管在理論上,他們中的任何人都對這個問題洞若觀火,可是真要把它們幻化在這方寸之間去進行沒有硝煙的戰爭,難度的確不小。好在這是一群熟練掌握了網絡知識,又精通戰略戰役理論及其運用的特別優異的人才,他們齊心協力、勢不可擋地把戰爭觸角引向了這一領域,注定了隨之而來的精彩戰爭將在他們手中完全變為現實。他們把各自量化的任務完成之後,按照戰爭預案,設計了一套特別的軟件程序,把軍事思想、軍事戰略、戰役中的運用方法等主要內容全部凝集在一個小小的天地裏,才終於覺得可以鬆一口氣了。

    “完成這樣一個程序,簡直就是一場戰爭。”凝視著辛勤耕耘的成果,鄭伯龍會心地笑了。

    “沒有張思舟、柳華興、聞殿雄三位,恐怕我們現在隻有望洋興歎,怎麽能笑得出口呢?”歐陽鈺深情地望著三位網絡高手,真摯地說。

    “我們算什麽?充其量隻不過能編輯一些程序而已。鄭伯龍中校卻能指導大家把它們與所有的部隊聯係起來,真正用之於即將到來的戰爭,他才算真正的網絡戰行家呢。”張思舟謙虛地說道。

    鄭伯龍搖首說:“或許從把它們與戰爭融合在一起這方麵來看,我比你稍有優勢。而論起把整個預案變成現實,再從網上發動攻勢,還數你們三位了。”

    “別相互吹捧了,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裴少瑋誇張地笑道:“還是向司令員匯報、請他來參閱吧。”

    “不忙,”鄭伯龍臉色微變,思慮了一瞬,說:“還是慎重點,先演示一遍,結果好的話,再請他出山也不遲。”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眾人一致讚同。於是,大家各司其職,啟動了運行程序,開始了演習的揭幕戰。隨著鼠標輕點,大家神情異常嚴肅地按照對方的反應方式和程序做出各種各樣的反應。整個作戰指揮中心裏,隱隱地充滿了冷峻與肅殺之氣。戰況越來越變幻不定,敵情越發捉摸不透,他們也愈加凝重。終於,一場軟對抗戰爭在手指間完成了,他們這才不約而同地都鬆了一口,神態頓時也輕鬆了許多。恰在這時,司令員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及時地出現在他們麵前。這讓他們都充滿了不可名狀的興奮。

    “看樣子,已經大功告成了嘛。”司令員走向夏叔虎,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舒心的笑意。

    “正要向您匯報呢。”夏叔虎騰地站起身,十分得意地說。

    其餘的人也紛紛離開座位,一齊靠攏過去,臉上一律掛著勝利者常有的微笑,看起來是那樣令人陶醉。

    司令員眯著眼笑問夏叔虎:“說說看,進展如何?”

    夏叔虎正準備迴答,卻被司令員按進了椅子裏,示意他用電腦說話。他稍微調整了一下思路,一邊在電腦上演示著,一邊說道:“這段日子裏,我們完成了戰爭初期階段用電磁對抗奪取信息控製權的模擬推演。就戰爭的結局來看,毫無疑問,參謀長掌握了主動權。”

    “那麽,具體部署呢?我們又如何實現與參演部隊的聯係呢?”司令員臉上浮現了笑意,頭偏向計算機,問道。

    夏叔虎指著計算機顯示屏,介紹道:“這是敵我雙方的信息收集、傳輸及處理各分係統的詳細資料及戰役模型。從整體上看,對方占有一定的相對優勢,但是,這也僅指它具有的c4isr係統優勢。而我方呢?盡管係統功能較諸對方要稍差一點,可我們的戰略信息資源很豐富,可以彌補中間的缺憾;再則,信息時代的戰爭是以結構決定勝負的,我們可以通過各種技術組合以充分發揮各信息係統的功用,達到最大限度地有效利用之目的,所以,其整個思路是明晰的。這就是敵對雙方信息對抗的整個過程。看這裏,這就是我方先期通過各種偵察監視手段獲取敵人的戰役信息,並對其進行幹擾,也就是電磁上的軟殺傷。這是傳統的電磁幹擾方式,這是網絡對抗方式。”

    海軍少校一麵嫻熟地操縱著計算機鍵盤,一麵向司令員介紹著。司令員雙眉緊鎖,盯著計算機上的數據模型,並隨著它的每一步行動窺視戰爭的發展方向,仿佛親自體驗一場沒有硝煙卻絕對能決定戰場主動權移位的戰爭。看到這裏,見夏叔虎停頓下來,他依稀一曲戲劇尚未達到高潮便戛然而止一樣,心中頗為依戀,試探地問:“就這麽沒了?”

    “這隻是開戰之前的電磁軟對抗。”夏叔虎抬眼望了一下司令員,解釋道:“後麵的才是戰爭的主題曲。”

    司令員微笑道:“這個思路,的確合情合理。電磁戰嘛,先於流血的戰爭,而又貫穿於戰爭之始終。它是一條看不見的戰線,又是一條絕對深關戰爭成敗的戰線。真正意義上的戰爭,其實應該從這裏就開始了的。大家充分地認識並具體實踐了這一點,可見對現代戰爭的主旨還是把握得很準的。”

    聽了司令員的誇獎,大家心頭無不平添了一份甘甜,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會心地笑了。

    “主題曲呢?還是接著唱下去吧。”司令員沒有花費更多時間表彰他們,略一停頓,便說道。

    夏叔虎如領聖旨一般,接著又通過計算機介紹道:“按照我方裝備特點、部隊結構以及戰役想定,結合外軍戰爭實踐與我軍戰役理論的沿革,打擊對方的信息係統,分兩種手段:一是硬殺傷,二是軟殺傷。軟殺傷手段除前麵講述過的那些外,還可以利用類似黑客的手段,滲入對方的網絡,向它們發布各種有利於我方實現戰役目的的各種指令。而硬殺傷手段其實質就是徹底打爛對方的信息係統,讓它們發揮不了作用。這些打擊,又分高技術手段與傳統手段。高技術手段包含網絡對抗、反輻射導彈以及其他各種靈巧彈藥,這在美軍是占主導地位的,而我軍則隻能把它當作殺手鐧;傳統手段才是我們的主導方式,這些包括向對方信息係統發射傳統彈藥,投彈,利用先前在歸島潛伏下來的人員實現爆炸等。當然,這些方式盡管很傳統,也很管用。”

    “關鍵在於,我們要認清高技術武器裝備,既不能對它視而不見,更能患上恐高症。”司令員一語中的,打斷了海軍少校的話,接著說:“你把整個模擬場景連續地演示幾遍給我看看。”

    夏叔虎順從地按照司令員的命令示範著,在計算機上演示出宏大的戰爭畫麵。司令員左手架在胸前,右手肘部放在左手上,豎起右手的拇指與食指支撐著腦袋,凝視著顯示屏,腦海裏卻一直在深深地思索著。從上麵,他的確看到了夏叔虎描述的那種戰爭場景,更為整個戰爭的縝密安排而感到由衷的欣慰。看完之後,他仿佛心有疑慮地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戰爭就是按照你們設計的方式,這麽平麵推進的嗎?”

    眾人鬧不懂司令員的用意,眼巴巴地望著他,一派迷惘的樣子。

    司令員知道自己措辭有誤,忙說:“如果戰爭改變了既定軌道,你們有沒有應變之道呢?”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夏叔虎迴答道:“有。你看,所有我們大家用的計算機都連成一體,其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利用手中的計算機隨時掌控戰爭的發展趨向,隨時設置新的情況,然後去解決它,以達成跟實際戰爭一樣的效果。不僅如此,凡是與我們這個係統有聯係的終端設備,也就是任何參演部隊都可以參與進來,從而擴大了我們的視野,便於我們實施戰爭指揮。另外,如果我們想把某一環節從整個係統中剝離開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司令員會心地笑道:“也就是說,你們不僅實現了原定的既可對參演部隊實施自動控製,又能對它們實施人工控製的目標,而且,也能把網上演練與參演部隊揉合為一體。看起來,被美軍炒得天花亂墜、神乎其神的東西,到了你們手裏,卻是如此簡單。”

    說到這裏,他朝大夥望了一望,興致勃勃地說:“你們不妨讓各參演部隊也參入進來,按最複雜的局麵演示一下,看看它們與以往的戰爭相比究竟有什麽不同。”

    司令員話音一落,眾人立刻奔向各自的計算機台,同時給各參演部隊下達了進行網上演練的指令,緊接著便從夏叔虎停頓下來的地方開始繼續演示下去。正如那位海軍少校所言,眾人麵前的計算機顯示屏上,一樣地顯示著敵對雙方信息攻防手段的對抗,隻要誰覺得適宜,都會毫不遲疑地設置一種新的情況,讓戰爭改變它的軌道。而一旦出現新的情況,大家又全力以赴地調動手中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很艱難也很自然地讓戰爭在新的環境下去展開新一輪搏殺。所有那些參演部隊,也傾注了極大的智慧與熱忱,在如此大規模的遠程指揮控製下,操練得虎虎生威。那兵力的調動,那信息係統的利用,在顯示屏上筆走龍蛇一般看似毫無章法,其實井然有序,司令員看得心花怒放了。他似乎以前從未體驗過這等愉悅一般,不時地替這場戰爭叫起好來。

    “信息攻防手段就演義得如此繪聲繪色,以後的戰爭豈不是更加惟妙惟肖?”司令員更是興致大增。

    “這是從軍區科技成果展覽中心吸取了有益的經驗,才造就出來的。”鄭伯龍仿佛覺得他們不應該受到如此褒獎一樣,笑著對司令員說。

    司令員的心情更加說不出的舒暢,他情不自禁地哈哈一笑:“這是兩迴事嘛。軍區展覽中心裏擺放的是一堆設想,而這才是活生生的現實。並且,你們做出來的現實比那一堆設想有過之而無不及。”

    “也是,沒有那種靈感,我們這裏也不會如此精彩。”嚴季略點著頭,重複鄭伯龍的意思。

    “即便如此,你們的能力也值得肯定。”司令員高興之餘,不忘把收藏已久的好話一個接一個地朝外奉送:“而且你們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種原創。沒有可資借鑒的東西,隻接受了參謀長那兒轉呈過來的作戰方案,你們就發揮到極致,由此可見你們的確不愧為青年軍人的楷模。”

    “大家無非按照以前收集的數據,依據作戰計劃編出了一個類似遊戲的程序而已,值不得司令員如此誇獎。”張思舟輕描淡寫地說。

    司令員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笑道:“你這種有功不居的謙謙君子風度,的確值得全體軍人效法,但是,你也不要過分低貶了知識的含義。什麽是知識?能夠具體運用到解決軍事鬥爭的實際問題,就是知識。或許,在信息時代,尋找一名網絡人才的確不難,而把它綜合運用於戰爭呢?能有幾人?”

    這一席話,說得眾人心悅誠服。他們強烈地感到:有這樣一位重視知識與人才,深諳知識之道的開明上將作為一個戰略區的首要軍事領導,的確是整個軍區的幸事。對於知識與新軍事革命的認識,青年人往往都有敏銳的思維與犀利的目光,一眼而知其中蘊藏的內含,但在總體認識層麵上,同上將司令員比較起來,他們真的要自愧弗如了。於是,他們都用敬佩的目光看著這位雙鬢染霜的老人,崇敬他的真知灼見,欽佩他的人格魅力。

    司令員見大家都沒有說話,齊刷刷地盯著自己,不覺微微一笑:“怎麽?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麽中看的嗎?”

    大家被他風趣的語言打動了,一齊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整個屋子頓時一片活躍。

    “想不到,司令員的認知水平還如此前衛呢?”裴少瑋有些童言無忌了。

    “這麽說,我應該圈地為牢、自我封閉才是正途嗎?”司令員臉龐露出濃濃的笑意。

    “至少,領導幹部對知識的把握如此透徹確實很少見。”歐陽鈺說道。

    “你似乎是說,作領導的隻能當一尊供奉在寺廟的山神,諸事都不要去想,不要去問,坦然接受那些善男信女供奉的香火就可以了。”司令員笑了笑,繼續說:“其實,在信息與知識大爆炸的時代,想有所作為的人,誰又不對知識有一個重新認識和定位呢?古人說的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雖說變成了現實,但對於天下事的深層理解,就各有奧妙不同了。這是區別人才與庸才的所在。知有多大的用處呢?運用才是根本的嘛。當了領導,坐上交椅,就得把握這個根本;否則,級別越高,交椅越金貴,就越誤民誤軍誤國。同你們接觸二個多月來,我就常常思考這個問題,從你們身上,我發現了自己的缺陷,也找到了突破自我的辦法。應該說,你們大家,才是我最好的老師。”

    “司令員胸襟廣闊,無人能及。”夏叔虎感慨地說。

    “我軍將領都有你老人家的胸襟與氣度,那麽,我們的事業豈不是前途一派光明?”歐陽鈺當仁不讓地恭維道。

    上將擺了擺手,笑道:“你們這樣說,真令我深感汗顏。什麽胸襟,什麽氣度,那不過是一種幌子,真的東西是知識與能力。隻有你們,才是軍隊的希望與未來。沒有你們這些胸有龍韜虎略,腹藏九天之變的人才,光憑我那點中看不中用的架式,怎麽能打現代信息戰爭呢?隻怕葬送了軍隊的前程才是真的。”

    “沒有你駕馭全局,我們豈能成事?”李仲韜懇切地說。

    “算了吧,再說下去,我這把老骨頭恐怕承受不住了。”上將故意扭動了一下腰,說道。

    眾人太沉緬於同司令員的交流之中,竟沒有察覺這位和藹可親又威嚴可敬的老人一直站在那裏。聽他這麽一說,大家莫不恍然大悟地驚叫一聲,一齊條件反射似地從轉椅上跳起身來。夏叔虎距上將最近,他忙攙扶司令員往自己位置上坐去。這位站了約莫半個小時的老將軍,身子骨酸漲難忍,緩緩地移動了幾步,就幾乎癱倒一般地坐在了海軍少校的座位。手無意間觸摸到了鼠標器,心頭禁不住有了一種想親自體驗網上推演的衝動,指了指計算機,他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大家,問道:“可以讓我也嚐試網上作戰,體驗一下嗎?”

    “司令員能夠檢閱一下,我們求之不得。”夏叔虎迴答了一句,又問:“不知你更喜歡哪一種方式呢?”

    “當然是最具有戰爭特色的呀。”司令員抬眼望著海軍少校,迴答道。

    司令員既已下了指令,大家又各就各位,準備按他的戰爭思路再打一次針對信息係統的戰爭了。夏叔虎在將軍身後站著,不時地提醒他應該如何操作才能使係統運轉順利。這一瞬間,他不由想起了一個多月之前自己教韋昭南的情景來,隻有搖頭苦笑了。心中想道:信息技術這東西的確很奇妙,在掌握了其基本操作之後,稍加提醒,便可觸類旁通。隻不過,開發出一種新的係統,才讓人煞費苦心。難怪維護知識產權,在全世界搞得聲勢浩大、如火如荼呢。如果沒有這種原創,怎麽會有進步呢?他這麽想了一會兒,很快就適應了網上的戰爭環境,手指之間駕馭起戰爭來,頗有一股輕車熟路的味道。大家見他這麽快就進入了情況,心中萬分佩服,不得不集中精力,認真開始他們的戰爭了。

    “這種演示似乎仍然沒有充分發揮出信息戰爭中軟性對抗的威力來。”上將演練了一會兒,忽地說道。

    夏叔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怔怔地望著司令員偏轉過來的臉,眼睛裏充滿了疑問。

    司令員微微一笑:“我是指張思舟幹的那一套,怎麽樣了呢?”

    夏叔虎恍然大悟,朝張思舟招招手,對方很快來到司令員身邊。上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眯起眼微笑著說:“小張呀,自從上次與你談話之後,雖然有些事我仍未全部弄明白,但我知道,信息戰精髓的地方是網絡戰,也就是說應該在你那兒,你現在有多大的進展呢?”

    張思舟難為情地迴答道:“接收任務以來,我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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