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o!”


    “omo!~omo!”


    燈光閃爍的過道內,刺耳的警報聲不斷響起,一隊隊警衛朝著一個方向不斷前進……


    “快快快!入侵者就在前麵!”


    “他隻有一個人,趕快包圍他!抵抗的話直接擊斃!”


    急促的步伐在空曠的過道中迴響,這支警衛隊的隊長眉頭緊鎖。


    按照其它小隊的報告,入侵者隻有一人,按理來說哪怕隻是一個小隊也完全足以製服。


    然而,槍聲,爆炸聲卻一直響個不停,地麵震動,幾乎可以預見那是一場怎樣慘烈的戰鬥。趕去圍剿的小隊全部失聯,臨近的監控攝像頭也都被入侵者破壞,根本無法得知具體情況。


    難道……全滅?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可能,但馬上就被全盤否定,怎麽可能,他們可是方舟黨的精銳部隊,配備如此先進的武器裝備,荷槍實彈,現實畢竟不是電影,沒有什麽能輕而易舉穿梭槍林彈雨的功夫達人或者王牌特工。


    人中彈,就會死,僅僅一個人的入侵者又能做什麽?估計是入侵者幹擾了通訊,否則,這場圍剿早就已經結束才對。


    “隻有一個?”新加入的警衛小張有些疑惑,一個警衛小隊有兩組,一組6人,已經有足足5隻小組趕去圍剿,早應該結束了才對。


    肯定是很簡單的任務吧,入侵者就一個,而這裏可是隱藏在神岡町超級儲水庫邊的軍事設施,這麽多的兵力,之所以還沒結束,肯定是那個入侵者在逃跑拖延了時間吧……


    可,不知為何……他莫名地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他還是緊握著手中的mk14步槍,時刻準備著應對即將到來的戰鬥。


    前方的接連不斷的槍聲夾雜著一聲聲慘叫,令人心悸,此刻終於戛然而止……


    整個走廊猛地一震,不少煙塵從天花板間灑落而下,燈光忽然詭異地閃爍起來……


    這裏可是軍事設施哎,根本不應該存在這種電壓不穩的情況才對,但燈光就是忽明忽暗地閃著,像是急促的唿吸,預示著某種東西的到來。


    寂靜的走廊深處,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不等小張舉槍警戒,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從前方衝來,撞上了小張。


    “快逃!”


    那是一個幸存的警衛,整個人的身上都是粘稠的血漿,此刻撞上小張,狠狠摔倒,卻根本不敢停留,觸電般站起身朝眾人身後狂奔。


    能跑這麽快,看樣子並不是他本人受傷,而是別人的血濺到了他的身上。


    可怎麽會,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血?……


    警衛神色驚恐至極,他想規勸這些愚蠢的同事,口中不停地喊著:“快逃,那家夥,是個怪物!”


    可根本沒人理他,每個人隻是朝他投去鄙夷打倒目光,沒人願意聽這樣一個孬種逃兵的話。


    小隊長冷冷地發令,把他晾在一邊,“繼續行動。”


    “轟!”


    話音未落,牆壁忽然破開,紛飛的磚石如同子彈,恐怖的衝擊瞬間將周遭的小隊眾人轟倒在地。


    “怎麽……迴事?”逐漸散去的煙塵中,小張艱難地睜開了眼……


    恐懼淹沒了他……


    一對猩紅得,宛如血月的狹長複眼在黑暗中燃燒著,恐怖至極……


    那是一個漆黑的騎士,熾熱的蒸汽從漆黑的類生物裝甲間緩緩外溢,昏暗的光線也無法掩蓋住那神明一般接近完美的身姿……


    牆壁被破開了一個大洞,看起來“他”隻是單純地從牆的那頭“走”了過來,甚至不用揮拳,就輕而易舉地,將這1米厚,足以擋下大口徑子彈的牆壁像撕紙片般破壞殆盡……


    何等,何等非人的力量!


    小隊長被他單手提起,捏住了頭。


    那隻漆黑的手在緩緩發力,殷紅的血絲一點點湧上小隊長的眼球,他的腦袋被整個捏碎,鮮血飛濺,直到溫熱的血灑到了小張的臉上,他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惡魔……


    這是他的腦海中,第一時間,也是最後閃過的詞匯……


    尖叫聲,子彈出膛的銳鳴,刺鼻的硝煙味、血腥味,伴隨著那具無頭屍體癱軟在地的一刻開始,充斥了小張的整個腦海,那是一場壓倒性的屠殺……


    子彈如雨點般打在入侵者漆黑的裝甲上,足以洞穿防彈衣的mk14步槍連續射擊,密集的火力網不亞於幾台加特林圍繞著入侵者掃射。


    然而除了些許微弱的火星外,那些子彈仿佛隻是撓癢癢一般,甚至連表皮都沒有洞穿。


    他們的隊列被徹底衝散,毫無隊形,此刻隻是瘋狂地開火,可一切的行動都是那麽的無力,如同死神麵前滑稽的掙紮表演。


    假麵騎士lethe如同死神,野獸般的身影一閃,速度快到肉眼都難以捕捉,恐怖的風壓帶起大片的碎渣,牆壁崩裂,連帶著靠前的幾名士兵被瞬間腰斬。


    氣流夾裹著鮮血、內髒,像是無數櫻花絢麗浪漫的在走廊間飄蕩……


    “轟!”


    牆壁崩裂,lethe猛地一拳,血肉飛濺。


    肉體凡胎的警衛瞬間被打成肉泥,超過50噸的衝擊力將警衛的骨骼都粉碎成渣。


    他雙拳亂舞,連帶著肉體、牆壁、甚至腳下的地麵,都在粉碎崩潰。


    一個個警衛的槍械被砸成鐵餅,在瞬間被壓倒性的力量轟成碎渣,小張隻感覺自己身陷黑暗,黑暗中滿是血肉骨骼像蓬鬆的蒲公英般炸裂崩散的聲音……


    “啊啊啊啊!”


    “救命!”


    “別!別殺我!”


    幾個警衛已經無心再戰,剩下的也隻是拿著槍,發了瘋似的,又哭又叫,一邊嘶吼著,一邊瘋狂開火。


    恐怕這時候也隻有這麽做才能稍微安慰下他們絕望的內心。


    可惜的是,這些槍械根本不能為他們提供任何保護,這些人類曆史中帶來巨大傷亡數字的致命武器,在假麵騎士的麵前僅僅隻是嬰兒揮舞的小小玩具。


    lethe揮拳,出腿,哪怕下一秒就又要把一個人打成碎片,他的身體卻仿佛完美的殺戮機器,毫無猶豫。


    簡直是一場無法控製的噩夢,血花在走廊裏綻放開,流淌著,在一具具崩潰死亡的屍體間,像冥府之河般流淌著。


    一具具軀體飛射,像是血肉交織的華麗華爾茲舞,要麽被瞬間打成肉泥,崩碎一地,要麽旋轉著,狠狠砸進牆壁,骨骼盡碎。


    殘肢斷臂四下飛射,警衛們向後逃竄,臉上掛著難掩的驚恐。


    整個走廊已經化作一台大型絞肉機,幾乎不存在一具略微完好的屍體。


    不同於forsaken和感染體,鳴神我渡這是在與人類為敵,可哪怕是全副武裝的警衛在他麵前隻是毫無爪牙的嬰兒。


    “別!別殺我!”有的警衛已經失了戰意,跌倒在地,驚恐地抱著頭。


    他們此刻才終於明白,槍械根本毫無用處,並不是他們圍剿這隻假麵騎士,而是他們所有人被lethe一人包圍了……


    獵物與獵人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搞錯了,一想到他們剛剛還傻乎乎地端著槍,興致勃勃地以為這是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就追悔莫及……


    他們隻能退卻,求著虛妄的神佛保佑……


    有的人瘋狂地逃竄著,槍械、防彈衣,全部拋下,什麽也顧不上了,帶著沾滿全身的鮮血,被恐懼支配著,不顧一切地在屍山血海間跌跌撞撞地奔逃,一次次摔倒,卻立刻又爬起來,不敢停留。


    小張張著口,鼻涕、眼淚,止不住地湧下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已經不再屬於自己,沉重的腳步在逼近,像是死神揮舞鐮刀時淩厲的破風聲。


    假麵騎士lethe的每一步都帶起熾熱的蒸汽,他腳下的血液被蒸幹,卷起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那身裝甲之下可以是任何東西,但絕不可能是“人類”。


    “我……我要死了嗎?”


    小張顫抖得停不下來,那股熾熱幾乎要燒進他的心底去,剛剛小隊長的腦袋被捏爆的一幕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播放,麵對生死,他再也支撐不住,嚇得失禁……


    但lethe離開了,漆黑的騎士跨過他,甩了甩拳頭上沾滿的血液,留下他們這些老鼠般瑟瑟發抖的怯戰蜥蜴,無所謂地朝著前方走去。


    “我……活下來了?”大難不死,強烈的喜悅讓小張幾乎痛哭出來,那樣的怪物……那樣……


    他看著麵前一走廊的殘肢碎肉,幾欲作嘔。


    半片頭蓋骨還墊在他的腳下,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


    走廊的盡頭是洗手間,鳴神我渡平靜地唿吸,走過那裏……


    明亮的鏡子裏,倒映出怪物一般的身影,大片大片的血淋滿了他的全身,鐵鏽般的腥味充斥鼻腔,肩膀上沾著不知是誰的一小片下頜骨,腳腕上不知何時拖到了半截大腸,還沾著屎……


    他殺了人……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除了七海熊切那種家夥,可能不會有任何人,自顧自地天真到以為假麵騎士是救人的工具。


    看吧……毀滅性的力量,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鳴神我渡冷靜地打開水龍頭,一下一下洗著沾滿鮮血的手,卻怎麽也洗不幹淨……


    所有的世界都由力量構成,任何不利的局麵都是因為當事人的能力不足,弱小就注定要飽受欺淩,就像路邊低矮的野草,任誰都能踩上兩腳。


    可如果強大,強大到起源君主的程度,還有誰能阻攔?


    你想要財富就有財富,喜歡一個人,她不答應也得答應,要保護什麽,沒人敢動,要毀滅什麽,也沒人敢阻撓……好像這樣一來,真的就成為這天地間的君主了……


    的確,本該是如此,以前鳴神我渡小時候,偶然看過不少修仙類小說,也是鼓勵著主角變強,守護家人,朋友,美女也對他另眼相看,投懷送抱,就算是開後宮,似乎所有人也樂見其成……


    可真的是如此嗎?


    變強?怎麽證明變強,說得好聽是打倒壞人,打倒那些曾經比自己強的人,反複循環,可說的直白點,就是殺……


    不停的,不停的殺戮,對於鳴神我渡來說就隻有這一種辦法……


    他和聖紋協會,和forsaken之間的矛盾,不是坐下來喝個茶就可以解決的,也不是像武術大師互相切磋那樣,分個勝負稱你一聲大哥就可以的……


    這才是這世界本來的麵貌,生存就意味著廝殺,要活下去,要把舊時代的一切,都和自己一同拉入地獄,就隻有這一種辦法!


    “啊……”鳴神我渡微微仰著頭,和forsaken那熾熱刺鼻,宛如強酸的的血不同,人血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度,難以言說的腥甜,此刻完全覆蓋著猩紅的複眼,漆黑的麵部裝甲,像是將頭埋在袋鼠柔軟溫暖的腹部。


    他沒有感到一絲沉痛,倒不如說,剛剛的戰鬥,很暢快,明明是殺了人,給他的感覺卻像是幹涸許久的海綿忽然吸滿了水,帶著滿足。


    這當然不對!他是人,至少這具肉體是,一直生活在人類社會,受著人類最普及的教育。


    從小,他所在的世界就告訴他,人類是一個團結的整體,人類和其它動物都不同。人類是特別的,而他是這個特別團體中的一員,從族群,到社會,到組織,到小集體,同樣的說辭,同樣的觀念灌輸……


    於是孩子有了倫理觀、道德觀、知道殺人不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甚至就算沒有接受教育,任何生物在看到同類屍體時,也會本能地感到恐懼和厭惡。


    但鳴神我渡卻沒法感受到……


    這是本質上的問題,就像你不管怎麽教,哪怕從小和人生活,棕熊餓了依然會吃人,野獸永遠不可能真正變成人類社會的寵物。


    哪怕是一百年的義務教育,也沒辦法把我渡變成一個“人”。


    他明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為在這個人類的社會裏,是“惡”,卻無法感同身受,對他來說,好像“惡”與“善”的邊界,那麽的模糊……


    他當然清楚,這是為什麽……


    那塊起源石板,那根脊骨,或者真的就和“他們說的”一樣,自己本來是個怪物……


    “正前方,沿著通道直走,你會在走廊的右側看到一扇金屬門,打碎它,盡頭就是了。”


    鳴神我渡洗手並不是因為潔癖或者愛幹淨,剛剛的殺戮說不定隻是開始,主要是他沒辦法用沾滿血的手去好好按大哥大的按鍵。


    齋藤瑛二時隔幾周再次上線,給自己發來了信息……


    這裏就是“源質”的提取場,但當然,並不是全部,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聖紋協會當然也很清楚這個道理……


    也不枉齋藤瑛二在神岡町摸爬滾打幾周,他已經仔細調查過了,經過遊昕幫助破譯這裏的資料庫後,發現他那位曾經變成感染體的“故人之女”,就在這裏……


    救出那個女孩,就是齋藤瑛二此行的目標……


    而鳴神我渡的目的,在完成齋藤瑛二的目的之上,還有……


    毀掉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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