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四娘去處理俘虜。


    韋青青青去隱仙島聽琴。


    陸小鳳去翻隱形島的酒窖,拉著沈浪等人飲酒,自古法不傳六耳,佟林潛藏的秘密,不是所有人都能聽。


    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煩!


    呃……


    江湖規矩確實如此,但佟林真的不在乎這些,誰都可以隨意聽,如果真的法不傳六耳,何必要告訴沈煉?


    難道沈煉是秘族?


    沈煉當然不是。


    除非有個秘族是“龍的傳人”。


    什麽日、月、星、童、神箭遺族、魔劍遺族之類的,與沈煉無關!


    按照往日的習慣,沈煉可能會邀請陸小鳳和沈浪,但如今情況特殊,沈煉覺得佟林身上的秘密滿是麻煩,而且是涉及到秘族傳承的麻煩,知道的人,便算是入局,踏足到麻煩的漩渦。


    如果是尋常的麻煩,沈煉不介意找陸小鳳幫忙,秘族的麻煩,沈煉決心還是自己扛,正好借機曆練武功。


    在這種心思之下,最終與佟林論道的隻有沈煉,還有倒酒的左詩。


    經曆的高手越來越多,如果不能盡快提升實力,未來大幕拉開,難道在別人激戰時強勢圍觀,激情解說?


    事不過三。


    龐斑和關七的戰鬥,一次。


    張無忌和八師巴的戰鬥,兩次。


    佟林吳明韋青青青的戰鬥,三次。


    這是最後一次!


    “大師兄,你藏得夠深的!”


    沈煉給佟林倒了一碗酒。


    這碗酒足足有半斤,裏麵摻著一兩奇鯪香木,一兩十香軟筋散,還有一兩雞鳴五鼓斷魂香,由於下藥太多,看起來好像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油炒麵。


    佟林皺了皺眉頭。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吃,雖然知道這碗酒被下了各種迷藥,但色香味實在是太過完美,忍不住想要喝兩口。


    “師弟……這個……”


    “師兄放心,我從不用毒!”


    沈煉理直氣壯,因為確實沒下毒!


    碗裏是迷藥。


    迷藥和毒是不同的概念。


    比如段譽吞服莽牯朱蛤,號稱自身百毒不侵,但扛不住迷藥迷香。


    比如張無忌九陽神功大成,號稱自身百毒不侵,麵對十香軟筋散,仍舊是筋酸骨軟,昏迷足足一夜時間。


    所謂的“百毒不侵”,肯定有針對他們的漏洞,比如迷藥、春藥。


    就算頭上頂著三百個主角光環,是龍傲天中的龍傲天,拿斷腸草七星海棠金波旬花炒菜吃,也懼怕春藥。


    春藥不是毒,是奇遇!


    尤其是在女色方麵的奇遇。


    世上沒有絕對的百毒不侵,因為世上不存在完美,萬事萬物均有破綻,既然有破綻,就肯定有應對之法。


    這個道理,佟林當然明白。


    唉!


    看來這次給師弟的刺激太大,不讓沈煉泄泄火氣,日後肯定有麻煩。


    佟林端起酒碗,拿了個湯匙,品嚐這碗特製的“油炒麵”,迷藥是左詩親手調製的,效果不敢保證,卻把自身味道融入酒香,別有幾番特殊風味。


    “味道不錯啊,不過我品嚐到一股異樣的苦味,還有焦糖的味道,這東西是怎麽做的?能不能再來一碗?”


    佟林看過皇宮所有藏書,踏遍中原西域千山萬水,見識不可謂不豐富,腦子堪稱百科全書,別的不敢保證,在美食美味方麵,絕對是見多識廣。


    酒碗中的苦味,他沒品出來。


    他沒吃過、沒見過、沒了解過!


    沈煉笑道:“這是吳明島主算計某些海外商船,得到的特殊商品,按照當地人的語言音譯,叫做咖啡。”


    “味道雖然有些苦,但有非常好的提神效果,缺點是不能多吃。”


    佟林快速分析出咖啡的效果。


    “大師兄,我最先的問題,你確實是我大師兄佟林,不是被某個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借屍還魂了吧?”


    “我當然是佟林!你可能知道童氏一族的故事,我有相關的血脈,但不是來自我爹,而是來自我娘,我娘是童氏一族成員,她本名叫童飄雲!”


    佟林略有些不好意思。


    根據這個時代的命名規則,有句話叫做出嫁從夫,她母親的名字,就會改名為佟童氏,著實有幾分別扭。


    沈煉驚唿道:“天山童姥?”


    佟林呸了一聲:“胡說什麽呢,天山童姥是巫行雲,我娘是童飄雲,兩人沒什麽關係,我娘不會武功。”


    “大師兄,你繼續說。”


    “在你眼中,秘族或許很神秘,實際上沒那麽利害,嗯……我記得你有一匹優良的寶馬,就用馬做比喻。


    馬有各式各樣的血統,有的馬奔跑速度快,有的馬擅長穿山越嶺,有的馬身材高大擅長短途衝鋒,有的馬勇猛好鬥利於戰場,有的馬平平無奇。


    所謂秘族,就是相似的道理。


    有的擅長觀星占卜,天人合一。


    有的喜歡欣賞明月,吸收月華。


    有的能以太陽真火淬煉精氣神。


    有的具備超凡脫俗的動態視力。


    還有的勇猛善戰,越戰越勇,受到的損傷越大,爆發的力量越強。


    你應該知道一個道理,隻要涉及到血統問題,定會出現兩種理念。


    一種是排外、提純;


    一種是交融、混血;


    每種理念都有人試驗過。


    比如月族和日族生下的孩兒,與星族成員成親,就能孕育出同時包含日月星三族血脈的嬰孩,如果和童氏一族魔劍遺族聯姻,能融合更多血脈。


    還有的鑽研心法秘訣,或者用別人的鮮血煉丹,乃至於吞噬血肉。


    江湖中與血肉相關的心法,比如血影神功,大多是某些瘋狂的秘族成員創出來的,目的是融合全部血脈。


    按照他們的設想,所有秘族擁有共同祖先,如果能融合全部血脈,就能得到先祖的賜福,能夠長生不老。


    這些家夥後來被人圍攻而死。


    我去沙漠之甍的時候,順路去了一趟權力幫,觀察過他們的傳人,他是李沉舟的結義八弟,名叫司馬風。


    這家夥貌似忠厚,暗藏奸詐,早就盯上李沉舟的天怒劍,天怒劍能吸收敵人精元氣血提升功力,和血影神功是天作之合,這家夥早晚必然背叛。


    至於我本人,沒那麽厲害。


    我生父早亡,雖然留下諸多資財,但當時還處於亂世,朝不保夕,家產一夜間被掠奪,母親帶著我逃難。


    我十四歲參軍入伍,此後師父組建六扇門,我加入其中,那個時候,我的武功還很弱,見識也不是很多。


    直到我到了二十七八歲,在師父的幫助下彌補知識缺漏,才勉強突破至宗師境界,此後進入翰林院讀書。


    為了方便讀書,我化名高升,對外身份是禦用閑人,一邊讀書,一邊教導師弟師妹,一邊幫你擦屁股……


    隨著讀書越來越多,我無意間貫通自己全部經脈、穴位、內外竅穴。


    那種感覺怎麽形容呢?


    有些類似昔年的黃裳真人。


    在我初步領悟大道後,內心既有無限的期許,也有諸多恐懼,所以會抑製不住殺意,當我換上文士服,殺意會比你更冷肅,隻能逐步提升掌控。


    直到去年,我才完美掌控力量。


    先去掃平惡人穀,然後用沙漠之甍做試驗,驗證自身力量的極限。


    差不多就是這樣。


    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麽?”


    佟林好似迴到十幾年前,為剛剛拜入師門的師弟講課,講的非常詳細,生怕師弟聽不懂,師父怪罪他。


    “師兄,你看書頓悟了?”


    “這種事兒並不算罕見。”


    “你沒有什麽特殊使命?比如維護天下蒼生,又比如斬妖伏魔?”


    “哼!維護天下蒼生?這種事,你應該諮詢弟妹,而不是問我。”


    “師兄,你的武道是什麽?”


    “我稱之為無矩,出自《論語》。


    子曰: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既然可以不逾矩,那就可以逾矩。


    也就是……打破規則束縛。


    這種打破不是毀滅,更不是毫不留情的破壞,而是觀察某種規則,體味這種規則的核心,然後超越規則。


    舉個例子,沙漠之甍。


    進入需要用日鏡照射太陽,而且必須是極致的年月日時,出來需要用月鏡照射月亮,以太陰月華為通道。


    我領悟到的武道,便是超越日鏡月鏡的界限,隨意出入沙漠之甍。


    鏡子可以做鑰匙,人也可以。


    我對這種境界的領悟還很淺,距離大成還有很長一段路,師弟,隻要你努力練武,奮起直追,過得兩年,肯定能夠超越我,成為當世之絕巔。


    至於別的那些事……


    我隻能說,你想的實在太多。


    你可能知道某些奇絕的隱秘,此後無論經曆什麽事情,尤其是見到某些強大的武者,或者傳承悠久的家族,都向那個方麵靠,這叫做預設立場。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預設立場是辦案的大忌,古人早就對此表示諷刺,疑鄰竊斧,智子疑鄰,貽笑大方。


    不要想太多。


    秘族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神秘。


    江湖中的紛爭,隻是因為隨著中原國力恢複,自然而然人才井噴。


    如果你非要說是大幕拉開,將會有毀天滅地的魔頭降臨,我想問你,既然世間有魔頭的痕跡,說明魔頭降臨過不止一次,當初是怎麽對付他的?


    你不是擅長繼承和發揚麽?


    繼承這個辦法。


    發揚更淩厲、更完善的戰術。


    最後,我要恭喜你,你如今的心境很符合突破的跡象,境界越高,對天地自然便越發敬畏,既有豪情壯誌,也有敬畏天地,這並不是什麽壞事。


    你會在熱血和敬畏中,找尋到自己追尋的武道,完成最終的突破。


    呃……還有一件事。


    我已經卸任六扇門管事之位。


    以後再惹出麻煩,你就不要讓我來背黑鍋了,你可以去找柳長街。


    還有沒有別的事?”


    佟林能突破沙漠之甍的束縛,卻改不了自己的習慣,上一句是以後別讓我背黑鍋,下一句仍舊想管閑事。


    沈煉當然不會客氣:“有,我想看看師兄的無矩,你能以此破掉吳明精妙絕倫的劍術,肯定能破我的槍,我想看看你如何破,找到修改方向。”


    佟林摸摸鼻子:“師弟,等會兒如果我打的太重,不要哭鼻子哦!”


    “放心,肯定不會!”


    “你不想知道吳明的事情麽?”


    “陸小鳳已經去查了。”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出招。


    沈煉彈指成槍,佟林並指成劍。


    ……


    陸小鳳找到了吳明的日記。


    準確的說,應該叫做迴憶錄。


    沈煉的推斷有些錯誤,吳明並非南唐後主,而是李煜次子李仲宣。


    曆史上對他的記載是四歲夭折,實際上是李煜發覺無力迴天,悄悄把李仲宣送出皇宮,讓高人教導武藝。


    後麵的故事如同沈煉推導的那樣。


    李仲宣結交高人,灌頂傳功,成功修成四照神功,武道有成後,曾刺殺滅亡南唐的趙大,可惜沒有成功。


    這份記載,藏在《星邪劍譜》。


    當初趙靖忠等人顯露臥底身份,就是為了盜取《星邪劍譜》,這冊書卷其實不是劍譜,而是南唐係譜。


    南唐創立者名叫李昪,有人說他是唐憲宗之子建王李恪之後,也有人說他是唐玄宗之子永王李璘之後。


    吳明表示自己是李唐後裔,同時不是李唐後裔,就是這個原因。


    因為他確實是南唐皇室後裔,但是不是李世民的後裔,就不一定了,就連李昪本人,也不知道祖宗是誰。


    李仲宣年輕時想建功立業,為此培養諸多人才,四處布局,就連錦衣衛和東廠都被他安插探子,某些棋子埋藏二十多年,布局深遠,影響重大。


    隨著年齡增長,武道長進,李仲宣的感情越來越淡漠,改名為吳明,對隱形人的事業,變得不那麽關注。


    所以,宮九可以加入權力幫。


    所以,小公子可以肆意妄為。


    所以,他任憑沈煉毀掉隱形島。


    這些在他眼中毫無價值,遠不如與韋青青青、佟林,好好打一場。


    迴憶錄最後的部分,記錄著吳明印象最深的智者,中原的虛若無,蒙元的裏赤媚,還有滿清粘杆處大統領


    ——鄔思道!


    注1:鄔思道布置殺神之局,此局已臨近成功,他的目標是朱元璋!


    注2:隱形人,權力幫,魔師宮,乃至瓦剌、苗疆,均是他的棋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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