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包康立誓


    海州,張叔夜敗退漣水之後,鄧元覺隻用一日便攻取懷仁縣城。


    算上沭陽縣城以及海州州府,整個海州盡歸太平軍所有。


    如今,梁山軍有兵馬八百人,鄧元覺有戰兵四千。


    為了減輕揚州壓力,鄧元覺在懷仁、沭陽、海州州城各自留下少量兵馬留守後方,而他帶領三千人馬與武鬆一道南下,伺機攻取漣水。


    這一日,前軍哨探在燕青的帶領下抓了兩個西軍探馬。


    將二人分開看押之後,燕青冷著臉,狠聲說道:“某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如果答得好便可活,明白了嗎?”


    西軍探馬連連頜首,“好漢盡管說,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是何人麾下?此番出營所為何事?”


    “小人乃麟府軍都頭李彬帳下哨探,此番是為了探清貴方虛實”


    “麟府軍也來了?來了多少人?”


    “三千精騎,盡歸張叔夜張都管統領!”


    “張叔夜如今有多少兵馬?”


    “海州軍一千五百、麟府軍三千、漣水軍四千五百”


    “可知張叔夜軍中動向?”


    “小人位卑權輕,不知上官部署,不過,漣水軍正在籌備糧秣,看模樣應該是要攻取海州”


    燕青微微頜首,讓手下繼續盤問,而他走到另一名西軍哨探跟前,得到相似的答案之後,很快有了決斷:“速速迴營通秉寨中兄弟以及太平軍鄧頭領,就說張叔夜步騎九千有餘,很可能北犯海州,請他們速做決斷!”


    “得令!”


    半個時辰之後,武鬆、鄧元覺得到了這條重要軍情。


    “諸位,張叔夜來勢洶洶,是攻還是守?”


    西軍精騎抵達之前,鄧元覺本想南下攻取漣水軍,可現在局勢有變。


    張叔夜有了援軍,再想一舉拿下漣水軍已經很是困難了。


    武鬆對張叔夜恨之入骨,一心想要一雪前恥,當下忍不住說道:“張叔夜兵馬兩倍於我,又有三千西軍精騎,若是堂堂正正對陣,隻怕我們不是對手,可若是全軍退守沭陽,又恐敵人各個擊破,當務之急,不如由我領梁山軍自水路襲其糧道,使其首尾不得兼顧!”


    鄧元覺眼睛一亮,與官軍相比,太平軍與梁山軍唯一的優勢在於水軍力量強大,而梁山軍偏偏又在梁山泊習慣了水上行軍,讓他們晝伏夜出,自水路滋擾官軍,確實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淮泗水係不同與梁山泊,在這裏,一旦不明水情,很可能發生意外。


    想到這裏,鄧元覺當即提醒道:“張叔夜陰狠狡詐,又有後援,武頭領若要水路襲擊,定要多加小心,最好多尋幾個熟悉本地水情、地理的向導!”


    武鬆從善如流,於是,雙方再度分兵,鄧元覺迴師沭陽,而武鬆乘船由水路南下。


    數十裏外的漣水境內,張叔夜正在騎馬巡營。


    城內,三千西軍入城之後極為跋扈,他們不比本地郡兵,多有強買強賣、劫掠錢財之舉。


    張叔夜雖然多次強調軍紀,可西軍上下置若罔聞。


    今日巡城,也是無奈之舉。


    這幫桀驁的西北漢子,誰也不服,唯獨對張叔夜略有忌憚。


    誰曾想,張叔夜一行剛剛轉了不過數百步,就看到十多名西軍正在追逐婦人。


    “光天化日之下便如此跋扈,這等亂軍,不要也罷,來人呐,傳我軍令,將這些違抗軍令的混賬抓起來,重責五十軍棍!”


    海州軍略一遲疑,最終還是在張叔夜的逼視下帶人衝了過去。


    誰曾想,西軍見狀並未束手就擒,反倒嚷了起來:“皇帝還不差餓兵,張叔夜,我等從西北跋涉千裏來到江寧,又奉童相公之命北上數百裏助你一臂之力,於情於理,伱這官兒都該給我們兄弟一些開撥賞銀,可兄弟們到了兩日了,連毛都沒見到一根,這便是你張叔夜的用兵之道嗎?”


    張叔夜聞言怒火萬丈,“爾等食朝廷俸祿,自當為朝廷效命,難道沒有賞銀你們便能不從軍令,肆意淩辱百姓了嗎?”


    西軍老卒倒也豁出去了,此時,道路兩側又來了不少西軍將士。


    人多膽壯之下,老卒放聲大喝:“張都管還是不習軍情,我等廝殺漢子,有今日沒明日,別說今日隻是玩幾個女人,便是殺幾人又算得了什麽?若沒有我們,隻怕此城早已為賊人所破,賊軍可非良善之輩,若是破城,這滿城女子隻怕沒有幾人能夠獨善其身,張都管,你倒是評評理,憑什麽賊人玩得,我們西軍便玩不得?”


    這般強詞奪理當即氣得張叔夜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一張胡攪蠻纏的臭嘴,來人呐,拿下!”


    西軍老卒凜然不懼,而他身後的同伴卻齊齊邁了一步,將其護在身後,“誰敢!”


    不斷有西軍聞聲趕來,他們手持利器,與張叔夜麾下的海州軍對峙起來。


    “抗令不遵,你們要造反嗎?”


    張叔夜沒想到西軍竟然如此跋扈。


    一名西軍都頭倒是不動聲色,“張都管言重了,我等隻不過上街采買些吃食,怎麽就抗令不遵了?”


    張叔夜漲紅了臉,還要多言,這時,漣水軍指揮使唐力快馬趕至。


    途中,唐力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雖說張叔夜為民出頭,這是好意,可他卻根本鎮不住西軍的驕兵悍將,


    如果雙方發生火並,別說北征海州,討伐賊軍了,隻怕這漣水城都要毀於一旦!


    漣水固然比不得江南之地,可這裏卻是唐力安身立命的所在。


    如果讓張叔夜毀了,漣水軍可就成了無根之木!


    “且慢,張都管聽我一言!”


    唐力久在軍中,自然知道軍卒脾性。


    這幫殺坯驕橫慣了,除非能將他們殺得心服口服,否則,他們可不會買誰的帳!


    張叔夜借坡下驢,很快便隨唐力離開了。


    一番商議之後,唐力代張叔夜拿出三千貫,分潤諸軍,倒是平息了一場內亂。


    隻不過,無論是唐力還是張叔夜都明白一件事:西軍必須即刻開撥,如果讓他們長久閑置,隻怕會將漣水鬧個天翻地覆。


    於是,翌日一早張叔夜便統領三千西軍、一千五百海州軍與唐力的三千漣水軍一道北上,意圖強攻沭陽。


    大軍出動,消息難以遮蔽。


    尚在沭陽的鄧元覺很快便得到了這一情報。


    眼下西軍來勢洶洶,又有騎軍助陣,鄧元覺不敢貿然出城,隻能坐等官軍來襲。


    這幾日,太平軍奪取沭陽城之後以工代賑,用大量民夫修繕城牆工事、籌備軍械物資,又籌備了傷藥,若是情況緊急,便讓青壯協助守城。


    為了提振民心,鄧元覺使人抓了幾名西軍,當眾將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


    當聽到西軍過境之處,肆意妄為、強搶錢糧米粟的行徑之後,城內百姓當即生出同仇敵愾之情。


    這樣的官軍尚且不如賊人!


    如果真讓西軍入了城,隻怕沭陽就要罹難了!


    一時之間,百姓們群情激奮,誓要親手保衛家鄉,保衛自己的家人錢糧!


    就在沭陽城上下一心,誓死一戰的時候,張叔夜的兵馬終於來了。


    這一次,為了壯大聲勢,張叔夜強征了三千漕丁,試圖用他們來消耗守軍。


    誰曾想,重壓之下,漕丁遁逃了大半,剩下的千餘人馬也對官軍心生異議。


    這種情況下,張叔夜狠下心,強行將其驅上戰場。


    漕丁雖然不願,可在死亡的威脅下還是逐漸靠近了沭陽城池。


    鄧元覺可不會考慮太多,這時候,誰出現在對麵,誰就是敵人!


    別說是漕丁了,就算是梁山軍,鄧元覺也會當機立斷,痛下殺手!


    一番鏖戰過後,誰也奈何不得誰。


    西軍在攻城戰上無法發揮優勢,隻能看著漣水軍與海州軍強攻沭陽。


    真正的攻城戰多半是枯燥的,一旦攻守雙方都做了充足的準備,想要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戰事幾乎很是困難。


    太平軍堅守沭陽,補給倒是不缺,可官軍的補給就有些困難了,由於太平軍堅壁清野的緣故,張叔夜無法就近獲得補給,隻能從漣水運糧北上。


    泗淮水係河道縱橫,漣水軍避無可避,接連遭到梁山軍的水路襲擊。


    糧秣輜重損失不知凡幾,後來,唐力在麾下的建議下征發民壯於河道之內打上木樁,試圖阻止梁山軍。


    可勞民傷財之下,引得百姓怨聲載道,倒是逼得不少人暗中投靠了太平軍。


    於是,一方傾巢而出,一方借力打力,戰局一時之間僵持起來。


    漣水以南數百裏,揚州城的戰事同樣陷入了僵局。


    童貫、劉延慶無法迅速破城,而方臘的太平軍也缺乏足夠的力量襲擊西軍,於是,鏖戰多日的揚州難得空閑下來。


    不過,今日揚州城內卻來了一名風塵仆仆之人。


    官軍雖然封鎖了四門,在水道上釘滿了木樁,可卻攔不住小股人馬的潛入。


    “包康見過方公!”


    沒錯,潛入揚州的不是別人,正是奉命聯絡各地義軍,為太平軍招兵買馬的包康!


    久別重逢,方臘很是感慨,“江南諸路傳檄而定,這可都是你的功勞!”


    “方公說笑了,若非太平軍連戰連勝,奪江寧、取揚州,聲勢浩大,各地百姓又怎麽敢群起響應?”


    “北有鄧元覺,西有司行方,南有包康!若沒有你們三人,太平軍絕無今日之聲勢!”


    此時,太平軍氣勢如虹,在江南各地占據了大量地盤,風頭一時無二。


    包康又謙辭了一番,嘴裏道:“方公,此番北上我有要事稟報。”


    “喔?何事?”


    “洪載借我軍威,聚攏了數萬兵馬,如今唿嘯一方,很是跋扈,我怕他勾結官軍,圖謀不軌!”


    “洪載我倒是聽說過,此人武力超群,卻喜衝鋒陷陣,對待麾下更是疏於管教,武德司多次報我,此人敗壞我太平軍名頭,軍紀渙散,不得不除!”


    包康心頭一鬆,“洪載雖然魯莽,卻有一批心腹,想要萬軍之中取其首級,隻怕有些困難。”


    “無妨,武德司已經收買了洪載愛妾,隻要時機一到便可一擊殺之!”


    雖然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女人身上有些過於冒險,不過包康也有亡羊補牢之計,“方公,若是事有不成,隻怕洪載會惱羞成怒,公然作亂,不如讓鄭魔君、方七佛領軍南下,伺機以待?”


    如今鄭魔君、方七佛在衢州風生水起,坐擁兩萬大軍的他們確實可以預防洪載作亂。


    “善,就依你之言!”


    “方公,洪載一除,江南諸路必可一戰而下,請方公委任一名親近之人總領諸事,否則,恐有尾大不掉之嫌!”


    包康的意思很明白,江南各地的地盤實在是太大了,而方臘分身乏術,在無法麵麵俱到的情況下,必須委任心腹,如此一來才能杜絕洪載之事再次發生。


    方臘卻對包康十分信任,“包康啊包康,你就是某的親近之人!江南諸路交給你,某放心!”


    短短的幾句話卻重如千鈞。


    包康怎麽也沒想到方臘竟然對他如此信任。


    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包康當即跪倒在地,指天發誓:“方公以誠心待我,我必還以誠心,日後我包康若是萌生異心,日月在上,便讓某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方臘急忙攙起包康,“何須如此,何須如此!”


    包康依舊神情激動,“方公,如今太平軍大勢已成,進可北上海州,威逼朝廷腹地,退可棄守揚州,與朝廷劃江而治,形勢可為大好!不知方公何時更進一步?”


    這是想要勸進的意思。


    一直以來,方臘自號太平將軍,並未開元建國,隊伍小的時候,將軍的稱號堪堪夠用。


    可現在太平軍膨脹了近百倍,地盤更是增加幾十倍,這種情況下,如果再沿襲將軍的稱號,顯然有些不合時宜了。


    方臘對此早有考慮,“眼下童貫在城外虎視眈眈,而朝廷絕不會對我們坐視不理,一旦後續官軍來援,揚州又是一場惡戰,此時此刻,實在不宜多生事端,一切待戰事結束之後再說吧!”


    包康當然明白眼下不是勸進的最佳時機,他隻是借此機會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包康雖是官宦名門之後,卻願旗幟鮮明地支持方臘!


    這是何等的魄力!


    “方公深謀遠慮,在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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