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憋在蔡正愈心裏二十多年了,可他一直沒有勇氣問,到了今天,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來了。


    “對,我答應過你,臨死前說出一件事的,毒藥我已經吞下,救無可救,就是到時候了,我告訴你一個驚天秘密,你替江景蘭養了二十一年的女兒,甄楚倩嫁給你的時候,她肚子裏早已經懷有我家公子江景蘭的骨肉。”他想起了那夜李曉冬在小鎮石橋上對他說過的這一番話。


    這一番話像夢魘一樣纏繞在他的腦海,像巨石一樣壓在他的心上,此刻他無法再控製得住,今天他必須要問。


    但是他沒有直接質問,而是旁敲側擊的問,他不能問死了,不給自己轉圜的餘地,這樣就是決裂了。


    “有,我後悔為什麽不把姓江的碎屍萬段、剁為肉醬、挫骨揚灰!”甄楚倩的目光變得十分兇狠,臉容變得十分猙獰。


    她這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猙獰麵目,應該沒有多少個人能看得到。


    蔡正愈的麵部肌肉抽搐了幾下。


    他終於證實了一件他很想證實但又很怕去證實的事。


    所謂愛得深,恨得也深,這麽多年來,原來自己的妻子依然忘懷不了她的初戀情人,依然還在深深愛著江景蘭!


    他感到失望,不過卻是對自己的失望,這麽多年了,和甄楚倩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了,自己竟然不能完全俘虜得了妻子的一顆芳心,取代不了江景蘭的位置,一個活著的人居然比不上一個死去的人,做男人做到如斯田地,真是失敗。


    不過有一點他卻覺得很安慰,盡管得不到妻子的真心,可卻得到了妻子的身體,溫香軟玉抱滿懷,這一點對於他而言很重要,因為他可以從妻子的身上享受到女人的溫柔,而江景蘭卻死掉,所以他覺得比江景蘭幸福。


    這樣一想,他已失去平衡的心理又迴複了平衡。


    “爹,娘。”遠處傳來了一聲充滿溫情的叫喚。


    隻見一個美得如仙女下凡一樣令男人一見就感到唿吸窒息的雙十年華的女子邁著輕盈的蓮花碎步走過來,原來是他女兒蔡鳳娥,不,準確的說應該可能是江景蘭的女兒!


    “蔡正愈,你雖然是個聰明的人,但也是個糊塗透頂的大笨蛋,撿了一件二手貨,穿了一對大舊鞋,竟然還當是一件大寶物,替江景蘭養了二十一年的女兒,自己還蒙在鼓裏,哈哈哈!”他在心裏悲憤地自嘲。


    他當初是不信的,以為李曉冬是在離間他兩夫妻,但今天看見提起江景蘭時甄楚倩露出的這副恐怖猙獰怖臉容,再迴想起李曉冬曾經是江景蘭的貼身書童,當然知道主人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再加上妻子未下嫁給他之前的確是江景蘭的情人,還有當日暗中收買李曉冬下藥的正是自己的妻子,事後妻子並沒有殺李曉冬滅口,還放李曉冬走人,為的又是什麽,自然是念及舊情,他僅存的那點自信消失了,他相信當日李曉冬說的全是真話了。


    這一刻他感到的幸福完全消失掉,幸福的人應該是死掉的江景蘭,在甄楚倩腹中留下一點血脈,但自己卻不能在甄楚倩腹中留下半點血脈,他崩潰了。


    他的心在痛,劇烈的痛,痛得五髒六腑攪作一團,自己一向疼愛無比的女兒竟然是別人的女兒,是江景蘭留下的“孽種”!


    自己冒著生命危險身敗名裂的下場去殺掉江景蘭,為的就是得到美人,完事後美人得到了,滿以為大功告成,但到頭來卻在替江景蘭擔起父職,盡忠盡責地為江景蘭養育了二十一年的女兒,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大得接受不來,他透不過氣來,感到窒息。


    雖然他很愛妻子,但是他無法再去愛這個所謂的“女兒”,盡管自己曾經把女兒視為心肝寶貝,掌上明珠,可在這一刻他無法再這樣下去,就算他如何胸襟廣闊,也容忍不了這一種有損男人尊嚴的事。


    戴綠帽子的事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疼愛了二十一年的女兒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


    隨著心境的變化,他越看越不順眼,越看女兒越有江景蘭的影子,他心生厭惡了。


    “夫人,你和女兒玩吧,我去安排事情。”他說完這句話,掉頭就走,從另一個方向走。


    他害怕自己情緒失控,讓妻子發覺,那就不得了,因此他立刻走人。


    “正愈,在聽濤居旁邊建屋的事開玩笑的,可別當真,就算要建,也不急在一時。”甄楚倩的眼睛隻是看著女兒,絲毫沒有發覺丈夫的神色變化。


    “好的,一切聽夫人的。”蔡正愈頭也不迴。


    “娘,爹怎麽啦?好像不想見到我似的?”蔡鳳娥走過來,望著蔡正愈的背影,滿臉不高興說道。


    甄楚憐倩板起臉來,說道:“胡說,你是爹的心肝寶貝,在你爹的心目中,你比公主還金貴,怎麽會不想見到你呢?你爹有要事去辦,所以才匆匆忙忙的走人,有娘在這裏陪你不就行了嗎?如果嫌棄娘羅嗦,不想娘陪你的話,就快點找一戶好人家嫁出去。”


    蔡鳳娥笑著:“娘,你舍得嗎?”


    甄楚倩說道:“舍得,有什麽不舍得,女生外向,女兒始終要出嫁的。”


    蔡鳳娥說道:“難道女人不能娶郎君進門嗎?”


    甄楚倩笑著:“這叫招郎入贅,也叫倒插門,但身為女人還是嫁出去為好。”


    蔡鳳娥噘著嘴兒:“那好,女兒現在就走出大門隨便找一個經過的男人嫁掉。”


    她轉身就走。


    甄楚倩含笑不語。


    蔡鳳娥見母親沒有反應,明白了,偷偷抿嘴一笑,暗道:“你以為我不敢,好,我就嚇唬一下你,看誰嚇唬得住誰。”


    她徑自向外麵走,而且還是加快了腳步。


    甄楚倩這下笑不出來了,傻眼了,自言自語道:“這丫頭片子,想要動真格的呀?”


    她嚇得急忙追上去,一把拉住蔡鳳娥:“你想氣死娘親呀?”


    蔡鳳娥故作嚴肅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要女兒出嫁,女兒不敢違命,隻能把自己嫁掉。”


    甄楚倩啼笑皆非,幹瞪著眼,她明知道女兒是在嚇唬自己,但還是給女兒嚇唬住,因為她太關心女兒了,女兒可是她的命根。


    她搖一搖頭,說道:“娘拿你真是沒轍,你賭氣也不能拿這種事來賭氣吧,萬一經過的是個老頭子,你叫娘稱唿他是親家好還是女婿好?娘現在就命令你不嫁。”


    蔡鳳娥說道:“好,女兒遵命,女兒不嫁。”


    她終於忍不住咯咯大笑,豎起拇指說道:“萬一經過的是個老頭子,你叫娘稱唿他是親家好還是女婿好?娘,你這句話說得真是太好了,太妙了,太絕了。”


    甄楚倩苦著臉色衝著女兒假以大笑:“很好笑是吧?不過的確是很好笑的。”


    她忍不住也笑了起來,這下是真的笑。


    蔡鳳娥拉著母親的手,撒嬌說道:“娘,別發怒,女人動怒過度會很容易起皺紋的,那就不漂亮了。”


    甄楚倩伸手刮一刮女兒的鼻子,嗔道:“油腔滑調,沒一點正經,你呀你,給你爹寵壞了,真拿你沒辦法。”


    蔡鳳娥眨著眼:“最寵我的人是你吧?”


    甄楚倩說道:“看來得想點法子來修理你一下。”


    蔡鳳娥嘻嘻笑著:“女兒反對。”


    甄楚倩板起臉孔:“不整治一下你這個調皮鬼,不行。”


    “娘,你現在就來整治我吧。”蔡鳳娥格格笑著如彩蝶一般飄了出去,在花叢間穿梭著。


    她的笑聲比銀鈴還清脆,比畫眉還悅耳。


    “好,看娘如何修理你。”甄楚倩童心大起,舉步追去。


    雙美舞花間,好一幅令人神魂顛倒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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