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深覺秦公簋說的有理,若是冰裂紋瓷盤能修複失去了靈力的靈物,那才最為可喜。


    “那得麻煩您了。”


    許玉打開秦公簋的器口,翻尋一陣後,找到了一身飛魚服,令牌和一柄斷了刃口的繡春刀。


    “就拿這柄繡春刀試試吧。”許玉將冰裂紋瓷盤放在了繡春刀旁邊,當年,這柄繡春刀的主人,可是符合許玉對俠士的所有幻想。


    繡春刀這個靈物極為特別。


    斷刃之後方才成為靈物,成為靈物之後又因其斷刃而不是靈物。


    繡春刀成為靈物的時間隻有十二時辰,但這並不妨礙他曾是靈物一員。


    “但願可以修補好吧。”許玉心中默念一聲。


    其實許玉心中也琢磨不透這冰裂紋瓷盤的靈力究竟是什麽,若真的可以用於靈物一物的修複上,那倒是可以省去江秋月的很多事。


    但這樣做隨之而來的也有一個弊端,就是那些已經失傳的修複手法,原本是屬於陳離的修複手法,本該讓江秋月想起然後傳承下去的。


    可如今有了冰裂紋瓷盤,反倒不需要她這樣做了。


    許玉搖了搖頭,這不是他想看到的,還是讓江秋月繼續修複靈物吧,在她能力範圍之外的,冰裂紋瓷盤興許派得上用場。


    鋪子外敲門聲響起,江秋月如往常般來到鋪子內修複古物,在進門時,碰見了那位郵差,她記得前一月北平和南京來信就是這位送的。


    今日收到的一封信是來自北平。


    江秋月心中一喜,打開信封,乃是一張來自故宮博物院的信函。眸光一亮,不禁一陣洋洋得意,看來故宮的易院長還是惦記她的嘛,這才過去了多久,就準備邀請她去故宮當一名古物修複師了。


    可喜可賀。


    江秋月緩緩拆開信封,卻隻見了一個“危”字。


    她再往下看去,信上的內容乃是許玉親啟。


    嗯?


    不是寄給她的信封。


    掃興。


    待許玉來打開鋪門之後,江秋月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將信封塞在了許玉懷裏,“從北平寄來的,專門寄給你的,好好看。”


    許玉能聽出,江秋月在說這句話時,語氣中滿是憤懣。


    為何不是寄給她的?


    “北平來信?”許玉略有疑惑,心中一沉,該不會那老家夥又惦記上了自己鋪子的寶貝,是為了鳳冠的展覽而來?


    他記得他在南京答應過易白溪,但久久沒能履行承諾。


    那老家夥來信興師問罪來了?


    許玉拆開信封,一個“危”映入眼簾,許玉眉頭一擰,這個字,不太妙。待他接著看完信封上所有內容之後,見鋪子內還未來客,將歇業的牌匾翻了一麵朝外。


    鑒寶鋪子又停業了。


    許玉做完這一切後緩緩後退,做到了椅子上,手裏握著的信封因為許玉手指的漸漸用力而彎曲,他眉頭緊皺。


    想要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嘴唇微動不出一聲。


    江秋月還是第一次見到許玉這般猶豫的模樣,小聲詢問道:“北平發生什麽事了?”


    “現在是幾月?”


    江秋月被許玉這麽一問弄的摸不著頭腦,看向桌上的報紙,“自己不會看呀,十月下旬了,說真的最近天氣都變涼了一點,你還是一身黑色長袍,不冷啊?”


    “已經十月了。”許玉唿出口氣,手指宛如算命先生般輕撚了幾下,“我早該想到的,北平那事我應該提前告訴易白溪的,但是還好現在也不晚。”


    “什麽你早該想到的,你在說什麽?”江秋月撓了撓頭,她更加疑惑了。


    “我說過,我是一名看相師,同時可推算天機。”許玉正視起江秋月來,“在修複襌衣時,你在長安城看到的光景乃是當年真實發生的事情,我認識許負,也拜了許負師尊為師。那位知曉我長生一事,也知曉靈物一事。我師尊曾有過一次對靈物的看相,他預言中華古物在兩千多年後會有一次浩劫,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你師尊說的是七十年前的那件事?圓明園就是那時候被毀的吧。”江秋月問道,那次的多國入侵,確實稱得上中華古物的一次浩劫。


    百萬件的中華古物流落至異國。


    那都是中華的瑰寶啊。


    “可惜我錯了。”許玉歎了口氣,“那次搶奪雖然搶走了很多中華古物,但至少我中華底蘊還在,不至於讓後世見不到那些見證了曆史的古物,但這次,才是真的浩劫。”


    江秋月聞言一怔,所以這就是北平來信的緣故。


    故宮博物院危在旦夕了?


    “兩千多年後的事誰能預料到呢,即便我師尊手段通天,也隻是預測浩劫一事,並不能準確預言發生在何時。但現在看來,古物浩劫,說是應是現在這件事。”許玉再次撚指算了算,胸口猛的一疼,他悶哼一聲,猛烈的咳嗽幾聲。


    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江秋月見狀急忙拍了拍許玉後背,望向地上的血跡,不忍去看,“怎麽迴事,看相也會看出內傷?”


    許玉端來茶水喝了方才緩過來了些,大口喘氣道:“與天同壽已經是逆天而行了,看相又是窺得天機,吐點血沒事。這次古物浩劫我必須去北平一趟,此事萬分危急,稍有不慎北平的古物皆會流失。”


    “我陪你去。”江秋月目光堅定,“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好意思丟下我。”


    “可是很危險!”許玉勸說道:“是真的有可能像當年一樣聯軍入侵的。”


    “我有素紗襌衣在,我怕什麽,不是刀槍不入嗎?”江秋月理直氣壯,有靈物保護,她會沒事的。


    許玉還想勸說,卻被江秋月一口迴絕,“說不定你讓去見識那些皇家珍藏,我就能想起有關陳離的事情呢。陳離,你說過她陪伴了古物很多年,你難道就不希望我想起什麽?”


    許玉無法反駁。


    他怎麽可能不希望,但他也不希望江秋月遇到危險,但是素紗襌衣在,會沒事的吧...


    “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我現在迴家收拾東西,下午就準備去北平。”江秋月撂下這句後,匆忙迴家。


    許玉瞥眼看向桌上的報紙。


    還是一月前的報紙。


    日期停留在1931年,9月18日。


    許玉攥緊了雙拳,那群東瀛人,到底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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